隨著大順門、安東門、乾德門先后傳來捷報,大虞軍正式控制了臨潢府除契丹皇城以外的一切地盤。
羅度放心下來,讓人來了耶律賢、耶律賢適。
“陛下!”
耶律賢、耶律賢適心有些復雜,他們想不到契丹臨潢北城落陷的如此神速,甚至于連談判的資格都沒有。
羅度道:“朕給你們一個任務,將朕對契丹百姓的態度公布下去,好好安城中百姓。只要他們不予抵抗,朕視他們為國人,若能誠心歸順,朕待他們若子民。不分契丹、漢人,皆是我大虞百姓。”
他頓了一頓,說道:“想必城中會有不人尋你們說,你們也不必避諱,直接讓他們收拾行裝就好。”
耶律賢、耶律賢適這些日子早已領會羅度對待契丹的態度,對此并無任何意外,而是沉聲領命。
隨即羅度又來張進、伊審征。
“伊先生!對于契丹貴族,你了解多?”
伊審征道:“臣在臨潢時日不長,但跟耶律隆先見過不的人,有一定的了解。”
他這種人最擅長的就是人脈往來,借助耶律隆先的信任與面子,在契丹上流社會中已經混了一個眼。
在契丹貴族圈里大半都知道有伊審征這一號人,而伊審征則是只要見過面的,他都能認得出來,并且知道對方大概事跡與實力。
羅度笑道:“好,你協助張司使,注意所有契丹勛貴的向。若有意圖逃跑的,別客氣,一律拿下。”
對待契丹百姓與契丹勛貴,羅度是完全不同的態度。
想要更好地控制漠南、漠北,臨潢府中習慣了與漢人生活在一起的契丹百姓很有用。
他們本就習慣了與漢人生活在一起,自然不會排斥漢文化,只要安排良臣治理,大有可能將他們真正的同化為大虞百姓。
至于契丹貴族就不同了。
契丹貴族習慣了高高在上的生活,他們肯定不愿意接漢人統治,這樣會傷及他們的集利益。
但是面對強權,他們又不得不妥協,只能憋著,給自己披上一層人畜無害的羊皮。
這就好比秦朝一統天下以后六國貴族,秦始皇在的時候,聽話的如若羔羊,一旦出現異變,他們就會厚無恥地以自己貴族的份,忽悠無辜的百姓,為自己賣命。
習慣了人上人的契丹貴族,他們是不可能在北方安逸生活的。
他們在契丹百姓心中有著一定的影響力,在關鍵時候,振臂一呼,不契丹人會因為歷史原因而盲目跟從。
故而羅度最初的打算是清算一大批不聽話的契丹貴族,然后將許聽話的契丹貴族遷徙至汴京、江南等地,讓他們失去自己應有的底蘊。
但因為耶律賢、耶律賢適這些人的存在,羅度并不準備大開殺戒,但也決不允許契丹貴族繼續留在契丹本土墊伏。
他可以容忍耶律休哥、耶律斜軫這樣的人才在中原為大虞發發熱,卻容不得任何一個契丹貴族留在臨潢府、大定府這些地方,威脅大虞朝廷的未來。
大虞攻破臨潢府北城的速度出乎意料,以至于臨潢府北城的契丹百姓貴族大多都無準備。
有一大部分的契丹貴族都沒有來得及撤契丹皇城。
現今契丹皇城已經讓中原大軍團團圍困,臨潢府外出的幾個大門也在中原的掌控之中。
無法逃的他們開始尋求新的生路,耶律賢、耶律賢適的出現,理所當然地為他們尋求支持的對象。
羅度這時利用耶律賢、耶律賢適表明自己的態度,就是告訴契丹貴族,讓他們作出選擇。
如果乖乖聽話,還可以遷徙至江南、蜀這些地方福,不愿意配合的直接丟到趾、大理或者是夷洲這些不之地,讓他們去開荒。實在過分地就去倭島挖黃金白銀,總之想要留在契丹,萬萬不行。
將漠南漠北徹底歸為華夏疆土,這是長遠之計,他不允許留下任何患。
張進、伊審征一并領命。
果然如預料的一樣,耶律賢、耶律賢適在安契丹北城百姓的時候,那些與兩人有親近關系的契丹貴族,不約而同的找上了門,得知了羅度的態度。
任命的選擇的依從,不認命的已經準備化整為零,趁機溜出臨潢府,在草原溜達流浪一段時間,等羅度的北征大軍離開臨潢,再尋機會回來。
但顯然他們低估了羅度整治漠南漠北的決心,張進、伊審征已經盯著那些不愿認命的“契丹貴族”,正在統計第一批殺儆猴的目標。
“陛下!”
便在羅度布局臨潢府的時候,羅度得到了蕭夷懶求見的消息。
蕭夷懶?
羅度“哎呀”了一聲,有些慚愧。
此次北征,羅度分別得到了蕭綽、蕭胡輦的請求。
蕭綽留在汴京充當人質,但因小丫頭為人圓討人喜歡,深得符清兒、周娥皇的歡心,羅度也對極有好。
此次出征之前,蕭綽便求他讓他如果遇到二姐蕭夷懶,幫著照顧一二。
在跟蕭胡輦巫山云雨之后,蕭胡輦也提出了相同的懇求。
當初他因為蕭胡輦、蕭綽在歷史上的表現,為了避免留有后患,特地留下了蕭胡輦、蕭綽,以至于蕭思溫為韓家殺害以后,獨留蕭夷懶一人在契丹。
蕭胡輦率領契丹大軍深漠北對付蒙古,無法顧及臨潢府之事,便讓他幫著照顧蕭夷懶。
蕭胡輦在張家口立足以后也派人深臨潢府想要接自己的妹妹,但因蕭夷懶弱多病,至蕭思溫死后,一直臥病在床。
耶律必攝忌憚蕭家的實力,對于蕭夷懶的看護也很嚴實,蕭胡輦并沒有機會將蕭夷懶解救出來,只能委托羅度幫忙照看。
這剛剛拿下臨潢府北城,羅度還沒來得及顧上蕭夷懶,卻不想對方自己找上門來了。
“快,快快有請!”
羅度讓人將自己的小姨子請進來。
蕭夷懶盈盈而,面有些蒼白,但雙目卻是炯炯有神,一點也不像是傳言中久病在,命懸一線的況。相比蕭胡輦的英姿發,不讓須眉的野,相較蕭綽的人小鬼大,古靈怪,蕭夷懶這個蕭家二姑娘卻弱弱的,好似林黛玉一樣,讓人心生保護。
“蕭夷懶見過陛下!”蕭夷懶輕輕行禮作福。
羅度忙道:“都是自家人,無須客氣,蕭二娘子座。”
蕭夷懶顯然知道面前這位中原天子與自己大姐的關系,并不覺得奇怪,但也未座,再次作福道:“契丹皇城耗時二十年方才竣工,里有巨大的倉城、樓櫓,這些城飲用井水多達一百零八。城樓上每五十步還有一架大型床子弩,百步之有大型拋石車。床子弩、拋石車都是昔年從汴京、晉、拆卸下來的,城樓最矮之也有三丈,極不易攻取。”
羅度見蕭夷懶開口就談正事,擺正了態度,說道:“蕭二娘子可有攻城之法?”
蕭夷懶道:“有,奴家有辦法讓陛下麾下銳潛皇城,但希陛下答應奴家一個要求!”
羅度道:“說說看!”
蕭夷懶蒼白的俏臉上著一狠,說道:“奴家要韓家人為家父陪葬,要用韓家一百五十一人條命祭祀家父在天之靈。”
羅度只是略一沉,已經想通前因后果,大概猜出了蕭夷懶用什麼法子讓自己進契丹皇城,但還是說道:
“朕答應你。”
對于契丹韓家,羅度是沒有半點的好。
韓家與契丹已經深深綁在了一起,他們的份特殊尷尬。為了向契丹證明自己的忠心,對于漢人下手那一個狠。
就是因為壞事做絕了,他們完全沒有了退路。
在契丹生死存亡之境,他們表現出來的忠誠,遠比真正的契丹人更加熱烈。
契丹漢人三家兩韓一康,羅度都不打算輕易放過。蕭夷懶想要為父報仇,索順水推舟,遂了的意愿。
看著面前“弱”的蕭夷懶,羅度忽然覺得自己小覷了這個蕭家二娘子:當初他留下了以兒之威震漠北的契丹北疆大帥蕭胡輦,留下了一手將契丹遼朝推向巔峰,力兩代宋帝的蕭綽蕭太后,放了名不見經傳的蕭夷懶。卻不想這個裝病五載,在契丹上京虎的弱姑娘,竟也不是易于之輩。
蕭思溫的三個兒,還真是一個比一個厲害。
契丹皇城。
耶律必攝巡視了一圈,鼓舞守城門的將士氣。
回到龍眉宮,耶律必攝無力地癱坐在龍椅之上,目有些迷茫。
“趙監……”他了一聲趙匡義。
趙匡義應了一聲。
“你說,這皇城,還能守多久?”耶律必攝在外邊信心十足,一副契丹必勝的模樣,可在這私底下卻已經是一臉無助。
趙匡義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麼回答。
契丹大勢已去,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但并非沒有機會的。
臨潢府北城高城深池,契丹上下也不愿意當亡國奴,上下一心,只要一點點耗下去。一年兩年三年,中原大軍深臨潢萬里,時間一長,肯定支撐不住,早晚得退去。
可誰曾想北城如此輕易就讓中原攻下,皇城雖說堅固更甚外城,但皇城部是沒有一套完整的生態系統,無法自給自足。
皇城中的倉城盡管保證了他們軍隊的吃飯問題,可終有吃耗盡的一天。
這有盼頭跟沒盼頭是兩個不同的概念。
趙匡義沉了片刻方才道:“并非沒有機會,陛下,中原主年,羅度不可能長期與我們耗下去,國一日生變,他的大虞基業,萬事皆休。”
耶律必攝默默頷首。
這時韓匡、韓匡文同時求見。
“陛下!”
見禮過后,韓匡文開門見山地說道:“陛下,臣最近得到一則消息,說是中原城即將竣工。”
耶律必攝有氣無力地說道:“當年南賊弄了一出凰出的把戲,名正言順的為遷都作準備,也有些年了,竣工有什麼奇怪的。”
與他們臨潢府不一樣。
臨潢府是平地起城池,需要按部就班地打地基,故而耗時二十年。
的基早在隋唐時期就打好了,中原只是在原址基礎上修葺重建,自然不用耗費過多時間。
趙匡義卻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在權謀上的天賦,他遠勝軍事水平,只是他自己并沒有意識到這點。
“陛下,城即將竣工這也就意味著遷都之事上了章程。您有所不知,這汴梁自唐末以后,長期為天下中心。南賊這些年發展神速,汴梁地位之高,更是到達了巔峰。不過汴梁當年就是一座州城,不似長安、,建造之初就是從都城的理念設計的。汴梁在量上遠遜長安、,早期中原常年混戰,人口銳減,還不覺得。隨著中原穩定,汴梁人口與日俱增。當年郭榮時期,就已經有所飽和,呈現寸土
寸金之勢。這些年想必更是如此……”
“一旦遷都,汴梁的地位將大不如前,這將會牽扯涉及無數利益關系。羅度在尚好,他鎮得住。現在羅度在臨潢,只要在汴梁宣揚南朝凱旋遷都之事,那些不愿坐視遷都之人,必將有所行。”
韓匡帶著不滿的看了趙匡義一眼,在這時候,他也不想與之爭辯,說道:“據臣所知,南朝一直提倡文武并舉。但隨著中原一統,天下穩固。羅度收江南、吳越、蜀、南漢名臣,又通過科舉提拔了諸多文臣協助自己治世。文臣地位直線上升,他們很多人都有吸取唐末武人政的教訓,打算武人一籌。羅度一直致力維護平衡,現如今他與諸多武將都遠在臨潢,中原朝政皆托付于文臣,也可從此手。”
韓匡文接話道:“只要南朝后院起火,就憑一黃口小兒,如何鎮得住場面?羅度此番出征已有年余,一旦中原出現異樣,他必然退卻。了羅度的大虞軍,實力至銳減一半。”
正面打不過,就敵后方。
趙匡義、韓匡、韓匡文你一言,我一語的,將大虞朝廷部存在的各種問題,一一解刨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