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嫿得知這個消息時,也是剛剛睡醒,昨夜怎麼回的鹿鳴小院都有些不記得了,就知道被親得暈頭轉向,手腳。
許是解決了趙溫窈的事,滿的重負放下了,讓格外的輕鬆,竟是一夜無夢到天明。
著淺綠的幔帳,看著床畔放著他送的竹夫人,便止不住得想到凌越上那好聞的氣息,以及那霸道強勢的吻,捧著臉埋在枕間門,渾都是熱乎乎的。
正當這個時候,杏仁掀開珠簾進來,見醒了湊近小聲地道:「姑娘,前頭出事了。」
沈嫿懵了下,昨兒剛出的事,怎麼又出事了?
「是表姑娘的婢如月,被發現在三老爺的榻上。」
沈嫿穿裳的作微微一頓,怎麼是三叔父,的目標難道不是父親嗎?
杏仁小聲地湊近道:「昨兒您回來的遲,奴婢們沒來得及與您說,表姑娘昏迷不醒后,如月就去了前院,咱們的人一直盯著,過了亥時前院的小門關了,也沒回來。」
前院到後院中間門隔了個小門,夜為了防止下人隨意走,都會將那個門給關了,想來如月就是抱著決心去的。
「但怎麼會是三叔父呢?」
即便要想幫趙溫窈翻那也該找父親下手,三叔父人微言輕,即便真的有了私,那也幫不到趙溫窈什麼啊。
「您忘了,昨兒三老爺喝多了酒,是老爺吩咐說讓他留在前院歇息一晚。」
沈嫿驀地想起,是了,兄長怕爹爹的酒氣太重會熏著娘親,又怕他喝多了發酒瘋,便將人帶回自己的院中照顧,還把父親的小廝留給了三叔父。
想來是趙溫窈知道前院住了個醉酒的老爺,又見外頭是父親的小廝候著,便以為裡頭的人是父親。
昨夜月黑風大,各的氣死風燈都滅了,做這等私之事,怎麼還敢點著燭火,這才會差錯睡錯了人。
不想起夢中的事來,夢裡的與趙溫窈作對,多次傷害詆毀,手段都極其低劣,父親與兄長起先也是無條件的相信。
但一次又一次的失,讓向來公正不阿的父親有了搖,他不相信自己的兒會如此惡毒,為了個男子就對自己的手足下手。
即便痛心疾首,也還是護著,直到被冤枉將趙溫窈推下水,事不過三,有了之前真實下手的案例在,父親沒臉面再護著。
且趙溫窈也是他唯一的外甥,他一夜之間門白頭,親自向趙溫窈與太子跪地致歉,也重重地以家法罰了。
之後便是如月趁著他失意,在某次酒中下了葯,使得父親犯下大錯,母親也為此氣得一病不起,纏綿病榻沒多久便含恨撒手。
父親一生正直,又深著母親,雙重打擊下,他也跟著一蹶不振病倒了。
如月被抬了妾室的份,又有當時已是太子側妃的趙溫窈做靠山,祖母年歲已高,兒媳病逝兒子重病,外加親孫也被貶,自然也跟著病了。
三房一家結都來不及,自然也不會與如月作對,對牌與管家的大權便落到了的手中。
夢中的沈嫿對凌維舟已絕,自請回家侍疾,不想又遭到了對趙溫窈忠心不二的如月折辱,不僅阻撓見父親,還當著的面推翻了鹿鳴小院。
即便是炎炎夏日,一想到夢中的場景,都能覺到徹骨的冰寒。
后怕得環顧了下四周,見的小院還好好的,才鬆了口氣。
夢就是夢,並沒有犯下夢中的那些錯誤,一切悲劇都不會發生了。
「那現下如何了?」
杏仁著脖子微微搖了搖頭,「如月被三太太抓得臉都花了,說勾引主家,被拖下去打了五十大板,還說要將趕出府去呢。」
饒是沈嫿也聽得連連咋舌,三叔母是低嫁,這些年來三叔父一直沒能升遷,在娘家向來抬不起頭,唯一能與人攀比的就是三叔父待的好。
院一應事更是全都聽的,別說侍妾了,連個通房都沒有,如今居然與外甥的婢廝混,也難怪會如此生氣了。
「那三叔父呢,就沒攔著?」
「三老爺哪敢啊,三太太一個眼神過去,他都快跪下了。」
雖然這是長輩,但還是沒忍住地撇了撇,三叔父什麼都好,就是子太弱了,才會被三叔母管這般,連帶將幾個孩兒也沒教好。
至於如月只能怪自作孽不可活,學什麼不好,偏偏要學主子那套,人自己不自強,只想著如何倚靠男人行便利,早晚是會被男人所拋棄的。
「表妹那邊什麼反應?」
「表姑娘倒是想攔,可如今是自難保了,哪還有功夫去管什麼如月啊。」
沈嫿拖著長音哦了一聲,立即反應過來,「是東宮來消息了。」
「姑娘真聰明,來的是貴妃邊的大太監,說婚事要往後推一推了。」
出了這麼大的事,肯定是驚宮了,即便太子還願意相信趙溫窈是清白的,可天家的臉面往哪兒放。
若不是有鎮國公府與皇后撐腰,又懷了龍嗣,又怎麼可能被抬側妃,如今孩子掉了,還鬧出這麼大的事,若太子還要任妄為,別說貴妃了,史臺都要看不下去了。
「表姑娘才是作繭自縛,若不是非要將舊事說得人盡皆知,又怎會落得如此下場,您說,該不會絞了頭髮做姑子去吧。」
「才做不出這等事,且看凌維舟的吧,若他還是個男人便會讓提著包袱進宮。」
「不會吧?太子殿下如此糊塗。」
沈嫿穿好了裳,坐到了妝臺前:「他現下進退兩難了,到底是寵幸過的,若是棄之如敝履,你讓其他人如何看他,跟隨他的人可不得掂量掂量。不過也不能是什麼好份了,一個沒名沒分的侍妾,便也到頭了。」
杏仁連連嘖了兩聲,手腳麻利地為梳了個髮髻。
沈嫿心很好地選了朵珠花:「走,我們也看熱鬧去。」
到時前院熱鬧得很,鄒氏還在鬧,本就是以潑辣出名,平日沈三爺沒犯錯,都要被日日耳提面授,如今犯了錯被揪著,可不就得將他從頭到腳都給念叨一遍。
與一道趕到的還有沈延與沈長洲,他昨晚喝了太多的酒,腦袋暈乎乎的,今早醒來依舊頭疼裂。
沒想到外甥的事還沒解決完,又來了這麼一出。
如月已經被人給拖走了,只是路過沈延邊時目止不住地在他上流連,昨夜在屋的為何會不是他?
到底是哪裡出了錯,可惜本不給開口的機會,沈延便目不斜視地帶著人從邊肩而過,甚至沒有多停留一眼。
如月方絕地閉上了眼,被人拖拽著離開了這方院子。
院,鄒氏已經罵過了一,這會見趕來的人越來越多,愈發覺得臉上無,指著沈三爺不停地咒罵著,說他無能說當初就不該嫁過來。
沈延擰了擰眉,他向來知道這個弟媳潑辣,也知道三弟慣是弱欺負,但沒想到會欺他至此。
作為兄長本不該管弟弟房中事,可聽了幾句實在是不堪耳,忍不住地沉聲道:「弟妹,三弟已經知錯,況且錯已造,該想著補救而不是責怪,有事不妨好好說。」
「今日出事的不是大哥,當然是站著說話不腰疼,說來也是奇怪,大哥昨夜怎麼好端端的要留我夫君在前院住,莫不是這人便是大哥送的吧……」
沈延是越聽越覺得離譜,他好心怕弟弟喝多了回去會起爭執,誰能想到反而弄巧拙。
正想要說道一二,就聽見一聲清脆的掌聲響起,只見鄒氏震驚地捧著被扇了的臉頰,錯愕地抬頭看向這個被欺負了數十年的丈夫。
「你,你竟敢打我?!」
「我是懦弱無能,我是不思上進,可當初你嫁我時,我便是這副模樣,是你自己決定要嫁我的,我可從未拿刀架在你脖頸上迫過你。」
沈三爺雖然職比不上兄長,卻有副清雋俊朗的相貌,當初他中了進士,放榜時被鄒氏一眼相中。
即便他是子,上頭有兩個兄長著,不可能繼承家業,除了這進士外也沒別的長,可鄒氏還是滿心滿眼的喜歡他。
沈三爺知道的脾氣不太好,且家世好又是低嫁,但為了這份喜歡,還是應了這門婚事,婚後更是怕委屈了,寵著讓著,即便有出格之也從不說半句重話。
夫妻兩也著實過了段好的日子,可喜歡不敵漫長歲月,外加又是很喜歡攀比的子。
對他也沒了當初相貌上的歡喜,只覺得他不如大哥有文采不如二哥上進能幹,實在是無能極了。
沈三爺被日復一日的抱怨責罵,漸漸也生出了自己有錯的想法來,且為了家庭和睦,為了子康健,他這一忍便是二十多年。
「我知你嫁給我委屈,便想著法子的彌補你,哄你高興,可換來的卻是無休止的折辱,為了沈家為了孩兒,也為了你當年不顧一切的下嫁,我一忍再忍,可人都是有底線的。若無大哥,連今日的我都沒有,你怎可隨意攀咬大哥?現下就與大哥致歉。」
鄒氏徹底愣住了,從未想到有一日那個懦弱的丈夫,會有如此強的時候。
不敢相信地手指向沈三爺:「你,你為了旁人打我?」
「這不是旁人,是我兄長。」
父親早逝,除了母親便是大哥如父如兄地將他們兄妹拉扯大,教他們讀書識字,當時沈家勢頹,空有個門面架子,走到哪都被人笑話,是大哥一直護著他們。
「我自問這麼多年待你問心無愧,昨夜的事,我也不知是怎麼發生的,但錯了便是錯了,我可以被你罵,你也可以隨意收拾那子,但此事與大哥有何干係?你今日若不向大哥致歉,我便修書一封,你我和離了吧。」
說著朝沈延深深地鞠了一躬,而後看也沒看鄒氏一眼,大步朝外離去。
他懦弱了小半輩子,終於氣了一回。
鄒氏被他的氣勢以及那句和離給震懾住了,丈夫無能是一回事,和離回家是另一回事,又見他決絕離開的背影不似有假,到底是有些慌了。
咬著牙捂著被扇得發紅的臉,遲疑了片刻朝沈延福了福,「是弟媳糊塗說錯了話,給大哥賠不是。」
沈延嘆息了聲,「我三弟並非弱,他只是心善,只念旁人的好,你謹記今日的教訓,好好待他,家和方能萬事興。」
鄒氏垂著頭認真聽了頓說教,才小跑著追了出去。
待三房的人都離開了,院中就只剩下他們一家人,蘇氏促狹地看了眼丈夫:「相公方才好生威風,想來是昨夜的酒喝了管用。」
沈延頭次喝得如此爛醉,知道妻子是話裡有話,有些不好意思地了鼻子,「不喝了下回再也不喝了。」
蘇氏抿著沒說話,或許旁人察覺不出來,但還算能懂人,如月即便要算計三爺,也不會算得這麼好,知道他那夜正好在前院,而更大的可能是錯了目標。
在看見丈夫與兒趕來時,那顆不安的心才算放下。
如今事已定局,有鄒氏在,如月絕不會有什麼好下場,也不想將這些猜測說出來了。
不過喝得如此爛醉,還是該給他點教訓,恰好還要去應付前頭來的大太監,一言不發轉朝外去。
沈延見妻子真的生氣了,趕忙收著手快步追了上去,「阿,我錯了,我真的再也不喝了,阿,你理理我,別不與我說話啊。」
蘇氏的甩開了袖,沈延又地扯了上去,甚至得寸進尺地握住了的手。
兩人越走越遠,蘇氏到底沒再掙開他的手。
「阿,昨兒我做夢,夢見那臭小子給我臉換裳,也不知這輩子有沒有這樣的機會。」
「有沒有可能不是做夢?」
「絕無可能。」
沈嫿與沈長洲相對而立,看著爹娘走遠,打趣地看了眼兄長:「沒想到也有大哥哥如此有耐心的時候。」
與娘親一聽就知道不是夢,也就爹爹會覺得是個夢。
沈長洲輕咳了兩聲,不自然地撇開眼:「說什麼鬼東西呢,走吧,送客去。」
昨夜凌越自然也留下了,只是他住在待客的廂房,他們兄妹二人到時,他早已起了,打過拳后正在院中挽弓箭。
他的生活習很規律,絕不會因為換了個地方而改變。
他只穿了件單薄的白中,許是出過汗,他解開了服上的盤扣,襟大敞著,袖子挽到了手臂上方,出結實平的膛以及壯有力的手臂。
他們剛走近,他勾著弓弦的手指便一松,羽箭破風而出,直直地扎在了草靶最中央,
夏日的烈落在他上,看著竟讓他的著,耀眼又充斥著男子野的侵略。
讓沈嫿本移不開眼,更何況還是過的。記得有夜也是在貴妃榻上等他等得睡著了,凌越進屋將抱起,可剛將人抱進懷裡,便悠悠轉醒。
將臉埋進了他懷中,含著迷糊的聲音問他:「怎麼這麼晚才回來呀?」
的聲音帶著些許困意,甕甕的啞啞的,邊問還邊在他懷中輕蹭了兩下,無意識地撒最為致命。
他那日跑過馬,還沒來得及梳洗上有些臟,明顯是剛沐浴過,上還帶著淡淡的香,一靠近,他的後頸便綳得僵直,手臂也綳得發。
沈嫿卻有些不滿,往日他都會先親親的,可今日卻沒有親也沒有抱,努了努,揪著他襟泛起委屈來,低嗔著喊他:「阿越。」
微亮的燭火像是給他籠罩了層金的,讓他看著不真切起來。
那會已是夏初,他上的衫也穿得單薄,被扯著盤扣把玩著,他的思緒本就有些,卻是趁著他沒反應過來,手掌直接搭在了他的膛上。
像是又發現了什麼有趣的玩意,揪著他的盤扣細細打著圈,他的溫度。
的手指像是羽在心口輕輕撓過,讓他本就不穩的呼吸愈發沉重,他的雙眼猛地閉了閉。
「不許。」
他低啞略帶危險的聲音自頭頂傳來,沈嫿無辜地看向他,天真無邪地道:「為什麼呀?」
說這話時手也沒鬆開,只覺好生有趣,是與綿綿的完全不同的。他淺的眼眸沉著比往日要更深邃,許是言語震懾不管用,居然還用起了武。
沈嫿覺到有什麼堅的東西硌著的后腰,不高興地擰了擰眉,「你怎麼回來還帶著匕首啊?」
知道他喜歡收集這些兵刃,平日也是手不離刃,但與私下相為何還要帶這個,硌著難。
「什麼匕首?」
怕,凌越來見一向是不帶任何兵刃的,怎麼可能會有什麼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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