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幾分鐘過去。

劉思遠看著于薇掀開被子跑進浴室，眼神奇怪到極點。知道害，他并沒開燈，只提醒小心別被絆到。

待人回來，讓枕住了自己手臂。

他聲音自己都察覺不到的溫暖。

“睡吧。”

于薇親了親他，親的十分怨念。而后才躺平，閉上眼睛。

只是想睡又不太舍得：“你給我講個故事。”

莫名其妙的喜，讓劉思遠特別想笑，憋的肚子疼。有節奏輕拍著背部，聲音若催眠：“好，我跟你講一講我剛被送到國外軍校的時候……”

“那個學校是全球最厲害的軍校，名氣倒不怎麼大，許多普通人都沒聽說過。那會陸院有三個名額，兩個是關系戶，還有我這個運氣很好的小人。黃種人在那學校地位很尷尬，第一天學我們仨就被人給盯上了。上搏擊課的時候，有個黑大個吹牛說要一個打我們三個……”

“學校競技風氣很重，瞧不上弱者，我只能不甘不愿的接挑戰。多虧我爸從小監督我學習搏擊，我又從未荒廢過這個技能，終于是派上用場了。不到二十秒，不，加上說話不到二十秒，我把那黑大個的黑臉直接打了紅臉！”

于薇聽的神：“紅臉？”

“鼻梁骨跟眉骨打裂了，滿臉全是，可不就是紅臉。”

于薇臨其境，張兮兮：“然后呢，有沒有罰你。”

毫沒懷疑劉思遠吹牛，相信劉思遠打架上的天份，畢竟從認識他就沒見手吃虧過。

“罰了，關了三天閉。”

“啊，實在太不公平，被人挑釁還要罰。”

劉思遠著秀發：“罰我不是因為我把人打傷了，是我直接當場挑戰了教，贏了對方……教也是個黑子，眼睛在頭頂上，自傲腦殘一傻x……”

“那以后，搏擊課的時候沒人再瞧不上我，算初步融了學校里。在里面深造大約有一年半，各學科達到了可以接任務的條件。學校很黑心，賺一百萬需要上九十萬。有一次我接到一個雇傭兵的任務，輔助當地警察去追捕一個通緝犯……我以為特簡單的事兒，沒想到他還有同伙。七個人跟警察火拼起來，當場被全部擊斃，警方有一人重傷……那是我第一次親眼目睹槍戰，比電影中要殘酷的多，那個安德烈的通緝犯直接被打了篩子。”

“你怕不怕？”

“不是很怕，就有點惡心。”

“上學都這麼危險嘛。”

“還好，在陸院的時候不危險，在國外的時候國管不著。那是一所特殊的學校，順利畢業可以直接選擇進國際系統之……”

“你為什麼退學，是覺得太殘酷了嗎？”

劉思遠拿著小手摁在了他腹部的疤痕上：“之前騙你說是胎記，實際上是槍傷。第四十六次出任務的時候留下的，在鬼門關走了一遭……所以膽子被嚇破，執意的選擇退學。”

于薇舒了口氣：“退了好，退了好，那麼恐怖的學校……遠兒，你到底學的什麼專業？”

“怎麼說呢，很雜，知道對你沒啥好。你就這麼理解，陸院是把我往國際刑警這個方向上培養的。”在上拍了下：“睡你的覺，別說話，聽我說。”

于薇嗚咽，往他懷里鉆了鉆。

劉思遠繼續挑了幾次比較有趣的任務，有趣的人重點講了講，又講了講各國風土人。

他聲音很慢，很輕，也很清晰。

說著說著能覺到均勻下來的呼吸，于薇已經睡著了。

他睡不著，保持著說話節奏：“我在那里接最后一次任務的時候，已經有了許多朋友。我們國籍不一樣，卻很好……有南國的杜爾，那是個在外很險，對朋友極為仗義的人。有漂亮國的魯英雄，他喜歡咱們的國家文化，聽我說英雄的意思后，給自己取的名字……”

“學校以出任務磨煉自己為榮，我們經常在一起接任務……最后一樁任務，線人反水，我們被騙了。幾十個人在東部的一個小村莊里遭到埋伏……”

“魯英雄為了救我，他自己被擊穿了頭顱。大口徑的狙擊槍，他尸都不完整。許多人都死了，我最好的戰友，朋友，警察，還有那個跟我一起來國外的譚柏……我逃了出去，跟另一名幸存者一起……”

“后來我才了解，那個有著幾百人口的小村子，全部都是跟毒梟穿一條子的。他們是整個鏈條中的一環……那些人恨極了我的學校，警察，他們要立威，報復。”

“我沒辦法面對誰，把那個傷的同事安全轉移之后，借著夜又回到了村子里。他們在慶功，準備明天一早就轉移離開村莊。許多人喝了酒……我藏在暗一直等，一直等。等到他們去休息，一家一家的潛……”

“我神狀況那一晚之后急劇惡化，被學校遣送回國。漫長的調查期，我一直被限制著自由，直到調查清楚譚柏的死因。但我還是被學校勸退理，理由是擅自行，心不正……實際上我清楚，是譚家給學校施加的力。譚柏不是因我而死，卻是跟我在一塊的時候死的，而我還活著……”

“我的老師特別維護我，他是我最尊重的人……他幫我抗住了所有力，反而我自己熬不住了。那段時間我一閉上眼睛，全都是那個村子，那些人……再然后簡單進行心理治療后，回宛城就到了你這個傻子，相親階段我用盡了全力讓你對我產生好，可總是從你眼里看不到對我的與眾不同。我又不舍得離開你，我生活的很煎熬，很難熬。只有在你邊，才會有放松的時候……”

“相親后的第二次面，我用了手段。我讓王一白找了倆小流氓故意去餐桌上擾你，結果還沒等到我出手，你就把人給罵的灰頭土臉。我眼看他們就要餡，一人補了一腳，趕讓滾蛋了，勉強算完英雄救。”

“第三次面，你爸提前跟我通過想讓我婚后住在你們家。無所謂，能跟你在一塊別的不重要。抱著結婚的目的，我又用了手段，我故意把你車胎給扎了，讓你車拋錨在了半道上。夜深，我知道你等的士的時候害怕，我找了個面目很兇惡的司機，故意停在你面前嚇唬你幾句……這樣我的出現才會有存在。”

“果然，你主抱了姍姍來遲的我，對結婚不再那麼排斥。你罵我是倒霉鬼，每次見面你都沒到好事，我尷尬，深怕你會聯想到我這個始作俑者上。”

“第四次見面談結婚，我沒給你猶豫的時間。我告訴你我因為想結婚跟我姐翻臉了，跟我爸翻臉了，我什麼都沒了，只剩下你……我利用你心，善良。利用咱們這麼多年相的信任，哄你稀里糊涂跟我領了證。有了這層關系，我才不用心急的去想如何追求，可以慢慢對你好，讓你能覺到。慢慢對我改觀，上我……”

“過程很曲折，結果是好的，你現在好像上我了。”

劉思遠聲音幽幽，于薇的呼吸始終很輕緩勻稱。

一靜，一說，一夜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