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聲‘有毒’把柳輕絮嚇了一跳,忙將藥瓶拿到手中,聞了又聞。
可畢竟不通岐黃之,除了聞出藥味來,也分辨不出藥中究竟有何分。
把眸投向燕巳淵。
燕巳淵俊臉冷若寒冰,眸瞪著手中的藥瓶,鋒利得有些可怕。
他拿給江九查看,并不是懷疑沈宗明給的藥有問題,而是他想讓江九看看自己的人是否用得著。畢竟用著別的藥,再是良藥,若遇上藥相克,對也不好。
哪曾想這瓶藥竟然……
“江九,這藥中究竟有何毒?”冷的嗓音從他薄中溢出。
“王爺,這藥霜里添加了轉生草,也俗稱化尸草。活人若是沾上此草,輕者致潰爛,重者傷及五臟六腑而亡。”江九解釋完,用著奇怪的眼神著他們,“王爺、王妃,你們從何得來此藥的?”
先前他并不在場,所以沒看到沈宗明給柳輕絮這東西。
此刻聽他解釋完,柳輕絮不由得倒一口寒氣,臉白得嚇人。
是怎麼都沒想到沈宗明會送如此東西!
畢竟他曾那麼周到的照顧他們,就連沈思巧死后,他也不曾對他們表出一怨恨。為了不讓他們有心理負擔,還特意到跟前做了一番說明。
如此開明大度又明辨是非之人,在心中對他越發敬佩之際,他居然送毒藥給……
究竟做錯了什麼?
只是因為對沈思巧的事袖手旁觀嗎?
那沈宗明為何不打探清楚,為何要袖手旁觀?沈思巧足和燕巳淵的婚姻不說,還當著太后和皇上的面誣陷施暴。
差點被關上妒婦的惡名,試問,還怎麼去幫沈思巧?
又不是圣母轉世!
“江九!”燕巳淵冷聲喝道,“把沈宗明拿下!”
“是,王爺。”江九得令,已經不需要多問就已經猜到大概,遂快速退了下去。
柳輕絮低頭看著手里的藥瓶,口劇烈的起伏,可謂是深打擊。
燕巳淵將藥瓶從手里取走,摟著肩膀回臥室里去。
沒過多久,沈宗明被帶到了他們夫妻跟前。
面對他們夫妻沉的神,他不解的問道,“王爺、王妃,出何事了?”
燕巳淵將那瓶藥丟向他。
沈宗明眼疾手快的接住,更是不解,“這……”
“沈大人還未說明清楚,這藥當如何使用,勞請沈大人試上一試。”燕巳淵冷眸鋒利的睇著他。
“王爺,這是下獻給王妃的藥,珍貴無比,下如何敢用?”沈宗明驚詫般的睜大雙眼。
“那本王恩準,你現在可以用了。”
“下不敢!”他撲通跪下。
“放肆!”燕巳淵冷喝著從床頭起,手臂一出,如利劍直指向他,“江九,把藥給他抹上!”
聞言,沈宗明臉唰地又黑又青。
江九上前,奪下他手中藥瓶,取開瓶塞。
而沈宗明一見他這作,滿目驚慌,膝蓋下意識的往后挪。
江九突然笑了起來,“沈大人,你躲什麼?你不是說這藥是療傷圣品嗎,給你抹一些也不會要你命。”
“我……下……”沈宗明張著,舌頭如同打了結。
“看來沈大人是知道這藥霜有問題了?”江九諷刺道。
沈宗明萬萬沒想到,這麼快就被他們發現了……
他原本信心十足,甚至預想過,就算被他們發現了,他也可以說是被別人騙了。畢竟他是從別人手中花重金買來的,即便藥有問題,也不能責備他的心意。
誰知道,他們竟然要拿他試藥!
看著他眼里浮現出來的恨意,柳輕絮走下床,忍不住問道,“沈大人,我與你有何仇恨,你要如何置我于死地?”
事已敗,沈宗明已不想再裝下去,乍聽這般質問,當即從地上起,瞪著恨道,“你死了我兒,還問我有何仇恨?”
“胡言語!”燕巳淵一記掌風凌厲無比地擊向他雙膝。
沈宗明痛呼著又跪倒在地。
但他眼中并無懼意,而是完全撕破臉的憤恨,“我兒就是被你們死的!有種你們把我也殺了,否則我是不會放過你們的!”
燕巳淵一戾的殺氣,當真從墻邊拔出一把利劍。
柳輕絮見狀,忙上前拉住他。
轉頭看向沈宗明,冷聲道,“沈大人,凡事都要講究個證據,你憑什麼說是我死你兒的?”
沈宗明憤恨的從懷中取出一紙書信。
攤開,將信上的容朝向他們,痛聲道,“這是我兒臨死前所留,難道還不夠嗎?”
柳輕絮走近他。
這一看不要,氣得頭頂黑氣直冒。
“說我凌辱?我一個親王妃,就在宮中住了兩日,我如何凌辱?”
“白紙黑字,難道我兒還能說謊不?”沈宗明見不承認,激得咆哮起來。
燕巳淵突然上前,一把將他手中的書奪走。
見狀,沈宗明更是抓狂般想要搶奪回去,“你們還想毀滅證不?”
鋒利的劍猛地抵在他脖子上。
“說,你是如何得到這封信的?”
事到如今,沈宗明還有何好瞞的,遂直言道,“是皇后派人給我的!”他雙目死死的盯著燕巳淵手里的信,咬牙切齒的恨道,“鐵證如山,就算你們今日殺了我,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
燕巳淵握劍的手突然收。
柳輕絮在他后拉了拉。
燕巳淵回頭看著,不滿的道,“怎麼,他都要殺你了,你還要幫他求?”
柳輕絮搖了搖頭,“我不是要為他求,而是要證明自己的清白。”
兩次把燕巳淵擋下,沈宗明都看在眼中。雖然對恨意泛濫,但也有些不解。
按常理來說,應該立刻置他于死地,然后給他安個‘謀害瑧王妃’的罪名,如此一來,不但可以除掉他,還能悄無聲息的將他兒之死的真相抹去……
柳輕絮看出他眼中有些松的神,隨即沉著臉與他說道,“你兒的死與我無關,不論你信與否,我沒做過就是沒做過。如果真的是被我死的,那你現在也不會安然無恙,我們想滅口,你覺得有多難?”
“可那封信……”沈宗明激的指著被燕巳淵搶走的信。
柳輕絮不等他說完就打斷,“這封信或許是出自你兒之手,但是誰能保證不是被人迫才寫下的?沈大人,你只看到你兒留給你的信,你可有認真查過你兒在宮中所的其他?或許了凌辱,可凌辱的真兇是誰,你有想過嗎?我只是一個親王妃,后宮嬪妃是我能謀害就謀害的?你當皇上是擺設不?”
幾句反問下來,沈宗明無言以對,神也變得復雜起來。
柳輕絮又沉著臉道,“沒錯,我知道在宮里了欺負,也來找過我要我幫離苦海,可是轉過就在太后和皇上面前誣陷我,說我欺負了。死的那一日,還人請我去冷宮,我沒去,隨后就傳來尋死的噩耗。這就是我所經歷的,至于到底經歷了什麼,你應該去問問給你送信的人,畢竟后宮的人都是在管!”
沈宗明雙目凸睜,不敢置信的道,“你、你的意思是蘇皇后……”
“我也沒說沈思巧的死與有關,只是希你查明清楚認定真兇后再替沈思巧報仇,別傻了吧唧的作人家手里的刀殺無辜。”
“我……”沈宗明說不出話來,著燕巳淵手里的那封信,兩眼突然涌出淚水。
柳輕絮從燕巳淵手里拿過信,遞給他。
他雙手哆嗦的接過,然后捂到口,悲慟大哭。
看著他跪在地上痛哭的樣子,四十來歲的男人,哭得既狼狽又傷心,柳輕絮也吃的難。
這也是阻攔燕巳淵的原因。
同樣是做爹的,在柳景武上沒有到一丁點兒父,但在沈宗明上,卻到了為父親對兒的在乎。
沈思巧是怎樣的一個人暫且不論,單說沈宗明這份心,也敬他幾分。
“沈大人,我知道你有書在手,要你相信我是清白的,這確實有些強人所難。不如這樣,我們來賭一賭如何?”
“賭……賭什麼?”
“賭你在我們手上,看看幕后那人是否會張。”柳輕絮怕他不愿配合,接著又道,“如果我們要殺你,現在就可以給你定罪,你應該知道謀害親王和親王妃的下場。念在你對兒一片疼之的份上,我先放你一馬,只需要你安分的在瑧王府待上幾日,讓你親眼看看,到底誰會殺你滅口。”
沈宗明收住眼淚,愣然的著他們夫妻。
燕巳淵冷著臉道,“即便要你死,本王也要你死得明明白白!”
換言之,今日之事他不會罷休。
“王爺……下……”沈宗明哆嗦著雙,可對上他冷冽又鋒利的眸子,他又心虛得說不上完整的話。
“江九,將他帶下去!”燕巳淵都沒多看他一眼,冷聲下令。
江九上前把沈宗明從地上拉了起來,并嚴肅與他說道,“沈大人,若你真想替兒報仇,也該找對仇人。眼下王爺和王妃愿幫你,你該激才是,切不可再任了。”
沈宗明又忘了燕巳淵和柳輕絮一眼,低下頭順從的跟他去了。
等他們離開,柳輕絮一屁坐上床,罵道,“果然是皇嫂在背后搞鬼!都已經把沈思巧死了,居然還要嫁禍到我上!我就不明白了,一個皇后,我怎麼招惹了?”
燕巳淵坐到側,將摟住。
“皇嬸要對付的人是我。”
“對付你做何?”柳輕絮沒好氣的看著他,很是不解,“你又不搶皇位,哪里礙眼了?”
“人心不足。”燕巳淵著窗外,低低喃語。
“什麼人心不足,我看就是心理變態!后宮爭寵也就罷了,連在宮外的你都容忍不了,不是使壞離間我們夫妻,就是栽贓嫁禍,這哪一樣是正常人干的?我們不揭穿,真當我們是柿子好,這次要是不給點教訓,下次指不定怎麼害我們呢!”柳輕絮氣恨不過,就這樣都覺得憋屈死了,再容忍下去,覺得自己會瘋!
“是該給點教訓了!”燕巳淵冷眸斂,一字一字冷聲溢道。
……
棲霞宮。
“什麼?沈宗明被瑧王在府里?”聽到探子傳來的消息,蘇皇后吃驚不已。
“回娘娘,是的。”
“瑧王想做何?你們為何不打探清楚?”
“娘娘,瑧王府戒備森嚴,奴才們本靠近不了,只知道沈宗明已經在瑧王府一天一夜了。”
“廢!”蘇皇后怒罵。
隨即看了看側。
以往月玲瓏還在邊,但眼下月玲瓏小產,也沒法使喚。
突然想到一個人,遂冷著臉道,“把柳側妃給本宮來!”
……
瑧王府。
聽說柳元茵又來看了,柳輕絮當即就沖側的男人笑道,“看來我們想的一點都不差,只不過皇嬸也太眼瞎了,派誰不好,偏偏要派個沒用的來。”
燕巳淵剜了一眼,“派誰都一樣,來著不善,別馬虎大意。”
柳輕絮沒接話,只笑著推他,“行了,你先出去,我得好好跟這個妹妹絮叨絮叨。”
燕巳淵離開前,還不忘在上了個香。
這幾日他是一點‘油水’都沒撈到,憋得他實在難……
柳輕絮想要干大事,就沒心與他親親我我,生怕他耽誤了事,趕推了又推。
燕巳淵離開的時候繃著臉,氣呼呼的。
沒多久,柳元茵被秀姑帶到柳輕絮面前。
“大姐,你子好些了嗎?我在宮里實在放心不下你,所以又出來看你了。”
“小妹可真是有心。”柳輕絮虛虛笑著。說這些話都不犯惡心嗎?果然應了那句話,自己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大姐,我們是親姐妹,你別對我如此見外,行嗎?以前是我多有任,如今我知道錯了,我發誓,以后我定會好好尊重你,絕對不會再任妄為了。”柳元茵溫又誠懇的說道。
蘇皇后出宮,可是高興壞了,正愁找不到機會回將軍府呢。
祖母說表哥這兩日就會來京城,可是準備好了的……
柳輕絮突然盯著臉頰,口問道,“你臉紅什麼?”
虛假意的姐妹,用不著臉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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