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風聲越來越,胡三娘也不愿意再多等了,畢竟邊的江家小公子多在這里呆一天,危險也就多一分。
大晉整座京城十幾萬人,吃喝拉撒都要運行起來。
這樣才讓城南那些三教九流有了活路,每日里各個世家的庭院里都會將家里的污水統一弄到一個大桶里,差小廝從邊角門運送出去。
一開始各家將這些污水傾倒進了河里,久而久之臭氣熏天,甚至連皇宮都波及。
皇帝下令城中所有的污水都要拉出城外傾倒置,恰好胡三娘的一個弟弟是給大戶人家種樹的,順道忙里忙外。
他本來在京城沒有什麼基,什麼苦活兒累活兒都是他搶著干,如今便是幫主家負責將府里頭的污水送到城外去。
清晨,太還沒有完全升起來,正是黑的一片,站在樹叢中的慕澤看著面前臭烘烘的大桶,再一次看向了邊的胡三娘確認。
“娘子,你確定要我鉆進這桶里混出去?”
胡三娘也是臉上出了幾分為難之,低聲勸道:“相公,我也不想的。”
“只是最近出門的時候各家各戶都要去亭長那邊領令牌,每家每戶只能領一個出城,一個令牌只出一個人,你又是個見不得的,哪里有令牌。”
“而且我弟弟們的令牌因為住在別的街巷,都不一樣的,只能用這種辦法了,暫且委屈你一二。”
“況且你上的傷口還沒有好利索,聞著還帶著幾分腥味,城門你都出不去,只能藏在這里一你上的腥味道。”
“你瞧,”胡三娘也不想用這種辦法作踐人,拿出來一卷油紙一層層裹在了慕澤虛弱的上,在他腹部傷的位置更是多裹了幾層。
“我給你裹這個,等出去后,便找個地方幫你清洗干凈,出了城,就什麼都好說了,乖一些。”
胡三娘像是哄小孩子一樣,慕澤真的是難得厲害。
他之前最是個講究的人,還帶著幾分潔癖,此時只能著頭皮住了鼻子鉆進了污水桶里。
胡三娘還囑咐弟弟輕點推車,小心里面的人。
弟弟拿著令牌推著污水車出城,隔開不遠,拿著令牌出去便說是去城外莊子上收生豬。
之前胡三娘為了方便進出,還給過那幾個護衛好,如今笑著說日子難過,總得活得做生意,順道塞了銅板過去,倒是順順當當出了城。
胡六推著慕澤出城走得更順利,畢竟污水桶誰也不愿意多看一眼,太臭了。
京城雖然戒備森嚴,可這麼多人總得要恢復生活,即便是皇帝老兒也不能將這麼多人關在城里不放出來,但凡放出來便會給慕澤他們創造空隙和機會。
一直走出了很遠,來到了一洼地,胡三娘和弟弟一起將污水桶里的慕澤拽了出來。
慕澤早已經暈了過去,重傷倒是其次,估計是被熏暈了過去。
胡三娘忙用干凈的帕子,著他的臉,將慕澤晃醒了。
姐弟兩個找到了之前郊外的那一破廟,翻找出來之前胡六提前藏在那里的男子,姐弟兩個幫幾乎凍僵了的慕澤洗著,將他上的臟污服換了下來,就地掩埋。
慕澤喝了一口胡三娘在破廟里燒開的熱水,這才幽幽醒轉了過來。
他的傷口本來就沒長好,畢竟胡三娘沒多銀子,用的藥材都是劣質的,此番經過污水這麼一泡,慕澤覺得自己快要死了的覺。
好在他之前是練武之人,強健,緩過了勁兒,又了過來。
眼見著天黑了下來,胡三娘和弟弟哭著告別。
弟弟又給胡三娘磕了頭,這才推著污水桶折返回了城里。
胡三娘看著弟弟瘦弱單薄的背影,不悲從中來,此時一別不知道何時還能再見。
一路上自己還是個孩子,帶著四個弟弟不知道吃了多苦,可一直都沒有分開過,如今為了個男人,到底還是各過各的了。
慕澤此時穿著一件布短打衫,即便是穿著糙,可穿在慕澤上依然不住他上的那一抹貴氣。
他倒是松了口氣,只要離開京城,就能想辦法聯絡上無憂山莊的人,到時候他就自在了。
隨后看了一眼邊坐著的不停抹眼淚的胡三娘,心思微微一頓,算了,雖然是個累贅也帶著吧。
到時候讓先去無憂山莊住幾天,等他和楚北檸那邊聯系后,再想辦法將京城里胡三娘的幾個弟弟接到無憂山莊去。
胡家這一家子對他有恩,大不了他養他們一輩子也無所謂的。
“喂!別哭了!又不是以后見不著了,”慕澤看了一眼胡三娘。
胡三娘點了點頭,嗔怪的瞪了慕澤一眼:“還不是你這個死鬼鬧得,若不是為了你,我焉能到了這般境地。”
慕澤聽了不有些尷尬,這個死鬼的稱呼,他有些接無能啊。
胡三娘起將廟門關上,點了一堆火,幫慕澤燒好了開水,扶著他坐好,幫他洗了傷口,上藥,手法倒是越來越麻利了。
慕澤瞧著火映照著胡三娘那張糙的臉,其實細細端詳這個人不丑,就是太魯了些。
胡三娘甚至還用帕子沾著水幫他將臉頰和手都細心的了一遍,從小到大,除了他娘親這麼照顧過他,這還是第二個人對他這麼好。
慕澤一時間竟是心頭五味雜陳,吸了口氣道:“以后你跟著我,我會讓你過上好日子的。”
胡三娘神微微一愣,隨即眼底掠過一抹亮,低聲笑了出來。
“好好好,我跟著你,你一定得讓我過上好日子!”
“前提是你得養好,不能拖累我,不然回了鄉下我又是種地又是照顧你,不得累死我不?”
慕澤心頭暗自好笑,笑話,跟著我還能讓你種地?
他心里已經想到了,到時候與無憂山莊的人一旦取得聯系就帶胡三娘回去,屆時說明自己的份,這個子怕是不敢高攀自己。
大不了兩個人結拜為異姐弟,他養著這個義姐也無所謂,之前問了胡三娘生辰,大他三歲的樣子。
無憂山莊在每個地方都有聯絡點,京城里面的那幾個點估計已經被晉武帝拔除,其余的地方不知道是什麼形。
慕澤也不敢隨便聯絡,只能等去隴州的路上找機會。
胡三娘將慕澤扶著靠近火堆坐著,則守著廟門,也不敢完全睡沉了,只等著天亮就趕路。
兩個人都累了,慕澤的傷口有點點化膿,他竟是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胡三娘打著盹兒,倒是沒注意到外面黑漆漆的夜中緩緩走過來幾個人影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