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玄燁帶著一行人便朝著江州城行去。
裴朝住在江州城東面的宅子里,這一宅子還是后來顧朔幫自家師傅建的。
背靠青山,面朝江水,風景秀至極。
裴朝喜歡竹林松柏,顧朔就將整座山種滿了松柏和竹林,馬車沿著竹林間的步道緩緩而上,一路上到是蒼翠的盛景。
若是不乘馬車,走著上山,耳陣陣松濤,竹林的沙沙聲,倒是個修心養的好地方。
宅子就坐落在半山腰,玄燁他們剛到了門口便瞧著外面已經停了幾輛華麗的馬車,瞧著那簡約奢華的裝飾,一猜就是長公主的馬車。
玄燁不想長姐也來了,不過他們到了江州必然要來看一樣裴朝的,主要是和娘有一,有時候他們姐弟兩個也很好奇那個能將爹氣得死去活來的男人,究竟有多大的魅力。
以往裴朝進宮,他們姐弟兩個都說不上話,若是和裴朝說的話兒多了以后,估計會讓爹爹傷心。
在裴朝和爹爹的斗爭中,他們要毫無保留的站爹爹這一邊。
此番到了江州,倒是能近瞧瞧裴朝是個什麼樣子的。
果然姐弟兩個想到了一去,玄燁忙下了馬車,側過看了一眼裴俊。
這可是到了你們裴家門上了。
裴俊自然明白儲君的心思,忙走上前敲門,里面一個老奴走出來開門瞧見了外面的幾位小主,自然不敢怠慢。
給玄燁這位太子爺磕頭后,便帶著一行人朝著正廳走去。
“殿下,家主在正廳里待客,長公主殿下也在,您慢些走,小心腳下,”老奴待人接,瞧著也是見過世面的,得大方得很。
玄燁帶著人去了正廳,不想剛沿著穿廊走到正廳,便傳來一陣兵撞的聲音,一行人頓時臉巨變,這是怎麼說的。
玄燁忙疾步走出了穿廊,差點兒連腰間的佩劍也拔出來,畢竟江州經常遭遇海盜,還以為海盜來侵擾了。
不想看到正廳前面的廣場里,兩個影舉著劍正在拼殺,地面上落了一層竹葉,瞧著便是驚心魄。
玄燁忙停住了腳步,看向了自己的姐姐,正在與顧朔斗在一起。
門庭搬來一把椅子,一襲靛青錦袍,外面罩著一件大氅的中年男子坐在椅子上,從旁指點兩個人的劍法。
那中年男子容冷峻,棱角分明,即便是歲月流逝也難以掩飾他年輕時候的絕風姿。
正是之前大晉朝大名鼎鼎的柱國大將軍裴朝,此番臉稍稍有些蒼白,更是顯出了幾分風骨來。
眼見著顧朔手中的劍就要刺破玄汐的防護,突然那劍鋒不痕跡的了下來,整個人卻是直接被玄汐一腳踹了出去,一個后滾翻堪堪半跪在了地上。
他眉頭鎖,似乎了很嚴重的傷,緩緩撐著地面站了起來,隨即沖玄汐拱手道:“在下輸了,果然長公主殿下冰雪聰明,師傅稍稍指點一下便能破了我的赤炎劍。”
裴朝暗自嘆了口氣,他這個徒弟睜著眼睛說瞎話的本事,可不是他教的。
玄燁整個人都看呆了,怎麼可能?
之前在宮城里比武的時候,長姐可是輸的很慘,短短幾天沒見,覺顧朔的武功大不如從前了,還是長姐的武功突飛猛進的變強,總覺得這其中有什麼貓膩,可是他又說不上來。
玄汐也沒想到這麼快顧朔就被打趴下了,整個人稍稍有幾分發懵。
裴朝淡淡掃了一眼自己的徒弟,咳嗽了一聲,剛要說點兒什麼,卻覺得一陣陣頭痛。
顯然自己這個徒弟喜歡上了楚北檸和玄鶴的兒,楚北檸倒也罷了,只是那玄鶴最是刻薄之人,不曉得自己徒兒要摘走人家掌心里捧著的花,會不會被那廝收拾慘了。
他倒了一口氣,想著是不是要準備聘禮了,不過和天家聯姻怕是規矩太多,這個孩子以后要吃一些苦頭的。
玄燁瞧著這邊告一段落,忙上前一步沖著裴朝走了過去。
玄燁和楚北檸長得很像,不管是容貌,還是子,裴朝看向他的那一瞬間稍稍有幾分晃神,隨后臉上出了溫和笑意。
院子里來了一群男,讓這個冷清了許久的院子頓時熱鬧了起來。
玄汐和顧朔也不能再比武,忙整了整容與這些人見禮,沒想到弟弟也帶著人來拜會裴朝。
也是今早來的,心頭始終藏著和顧朔比武的事兒,顧朔像是看懂了的心思便提出來他們二人比劍,讓師傅從旁指點一二。
裴朝沒想到玄鶴的這個兒這般厲害,雖然比不上他的徒弟,不過他這個不爭氣的徒弟如今顯然被人家掐住了七寸。
“太子殿下安好!”裴朝緩緩起沖玄燁見禮,玄燁哪里敢這個人的禮,忙上前一步將裴朝親切的扶住。
“裴將軍不必多禮!”玄燁扶著裴朝進了正廳,小廝端了江州本地的冬茶出來,幾個人圍坐在了一起。
裴朝看向了玄燁笑道:“陛下可好?”
玄燁忙道:“我娘子骨好著呢,每天和朝臣們吵架從來沒有輸過,連顧相爺都被氣得夠嗆。”
四周頓時傳來一陣哄笑聲,大家都是舊相識了,自然沒有那麼多約束,況且太子殿下一向子是個跳的,他這般一說,前廳的氣氛頓時活躍了起來。
裴朝眉眼間都是笑,只是那笑容中帶著幾分寂寥,如今他的卻不行了,走不路了,便是想再聽聽罵人都不能的了。
裴朝低聲笑道:“帝陛下年輕的時候,那也是能吵架吵過一條街的厲害人。”
四周的年輕人更是笑得不可抑制,大概也只有裴朝能這麼隨意調侃帝陛下,其他人也不覺得奇怪。
裴朝說這個話的時候,眼底帶著幾分寵溺,宛若慣著自己最喜歡的小姑娘。
便是遠隔萬水千山,那個高坐朝堂的子,也是夢回經年之前與他吵架,在他頭上丟橘子皮,將他氣得半死的小姑娘。
玄燁真切的看到了裴朝眼底的沒落,暗自嘆了口氣,從懷中拿出來一個傳音螺送到了裴朝的面前。
“裴將軍,這個送您玩兒吧!”
裴朝接過了玄燁的傳音螺,這個東西好像見過,第一次見還是楚北檸之前與他鋒的時候,在裴家的藏書閣里拿了出來咋呼他的。
他下意識將耳朵湊到了傳音螺上,頓時臉變了幾分。
傳音螺里居然有楚北檸的聲音?
是玄燁平日里沒事兒干記錄娘親和朝臣們吵架的聲音,他聽著有趣便記錄了下來。
裴朝定定聽著,四周的一切都好似與他無關,其他人紛紛看向了太子殿下,這給裴老將軍聽了個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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