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婆子氣得正要破口大罵,嚨又傳來一陣刺痛。
了一天,晚上抿的那兩口水本不夠,連餅子都是咽下去,拉得嗓子都快出了。
“娘,您就讓大丫二丫喝一口水吧。”寶媳婦虛弱地走過來,跪下來求王婆子,“求求您了。”
王婆子剛好拿出氣,一腳踢開兒媳,刻薄的臉上盡是嫌棄,“賠錢貨哪那麼金貴,沒水!”
“寶,你去求求娘,救救閨吧。”寶媳婦又匍匐著去求丈夫。
終歸是親生兒,王寶看著虛弱地靠在驢車上的王大丫,了想說點什麼。
結果王婆子眼刀子一掃,他就垂下了頭。
王二丫恨得牙,剛才還給驢喂過水,都看到了!
憤怒加上對生的,讓王二丫涌起一力氣,娘還在求爹和,豁出去打開水桶蓋子,飛快舀了半碗水。
家里水的確快見底了,只有王癩頭口還掛著一竹筒的水。
“放下!”
“殺千刀的賠錢貨!敢喝我就打斷你的!”王婆子眼睛都快瞪出眶,抄起趕驢的鞭子就要上來。
寶媳婦攔腰抱住婆母,苦苦哀求,“娘,您要打就打我吧。”
“快放開!”王寶立即上去拉扯,一掌將媳婦打倒在地,“你這瘋婆娘,居然敢對娘手?”
“小心我休了你!”
“讓我死好了,我死了就不用喝水了!”寶媳婦沒想到丈夫這麼狠心,崩潰地哭喊起來。
王寶看著一直老實溫順的媳婦坐在地上大哭,一時愣住了。
趁此機會,王二丫不僅喝了,還把剩下的水喂給泛白的大姐。
“二丫,別。”王大丫都快意識模糊了,仍舊被爹打娘的靜嚇得一哆嗦。
“快喝!”王二丫惡狠狠地往里一懟,“不然你就要死了!”
“你打死我吧!”王二丫眼里燃燒著熊熊火焰,一點不懼怕沖到跟前的王婆子,“把我們打死,以后家里的活都讓王癩頭干!”
“反了反了,賊婆娘養出的賠錢貨居然敢頂了!”王婆子擼起袖子,就要給王二丫幾下狠的。
程怡聽著不落忍,勸了一句,“王大娘,別瞎鬧騰了。”
“我打自己的孫,用你一個寡婦多管閑事?”王婆子暴躁地罵了回去。
王二丫上說讓打死自己,實際上扔下碗就跑:“殺人啦!壞要殺人啦!”
“殺人啦!”程小棠對王二丫招手,跟著跑圈喊,“二丫姐姐要被打死啦!”
早就注意到王家那邊的靜,提前兌換好一只刺猬,就等著王婆子手那一刻放出去扎死。
可惡的老虔婆,遲早收拾!
如果都是王大丫那種逆來順的,程小棠未必會出手。那種自己立不起來的人,幫等于造福惡人,不夠窩火的。
而王二丫能在迫下起反抗,程小棠很看好,為自己的二號小弟。
“大寶,去喊你爺爺!”程小棠對頭號小弟吩咐道。
程大寶剛吃了新老大給的梨子,正在興頭上,特意過來給程小棠陪練,主要是撿出去的箭。
此時得到第一個任務,立即有樣學樣,邊跑邊喊:“爺爺!快來救命!二丫姐姐要被打死了!”
王婆子一看程小棠就來氣,偏偏程大牛和謝玲花飛快趕過來護著,邊還站著好幾個程家人。
再加上程大寶去喊了村長,想先一頓王大丫的手,是僵在空中。
“鬧什麼,鬧什麼!”村長被急的程大寶連拉帶扯,臉上染上了怒。
“王婆子!先前警告你的話,都當耳邊風了?”
王寶打媳婦是一把好手,面對村長立馬慫得頭塌肩,小聲解釋:“村長叔,是二丫不懂事水喝,我娘管教孫呢。”
“王寶,你還有沒有良心?”臉上一片紅腫的寶媳婦摟著大兒,抹著眼淚哭訴,“我們娘三個兩天都沒喝水了,連驢都不如。”
寶媳婦在村里是出了名的勤快老實,干得最多吃得最,還要三天兩頭被王婆子罵。
周邊的村民本來又累又不想管閑事,但村長都開口了,也紛紛圍過來,你一言我一語地指責起狠心的王婆子。
王婆子早就習慣了在王家說一不二,隨意打罵兒媳孫,哪得了這份委屈。
“造孽啊!天底下哪有兒媳死婆婆的道理!”
王婆子一屁坐在地上,拍著大抹起眼淚來,“村長,我家是真沒水了啊!”
“二丫那個黑心肝的,天天聽娘的使喚,把水都喝完了,我們一家老小是要活活死啊!”
“這種白眼狼,擱哪家不要打死?”
這一盆臟水潑下來,不止寶媳婦,就連王二丫都被扣上忤逆不孝的帽子,可謂是用心狠毒。
但大榮朝就是這樣,百善孝為先。
王婆子苛待兒媳頂多被說兩句,兒媳反過來怠慢婆婆,那名聲就臭了。
“你胡說!”王二丫氣得握了拳頭,“我娘沒讓我喝水!”
“還敢頂!”王寶兇神惡煞地瞪著兒,“說話,做孫的只能聽著!”
村長眉頭皺,這種家事管起來就是麻煩。
王婆子非要說給了兒媳孫水喝,誰也沒法反駁。
“村長爺爺,我娘和妹妹沒喝水。”
王大丫兩天沒喝水,之前也盡量省著給弟弟,如今張開都難。但不能眼睜睜看著娘和二丫名聲壞掉。
“呸!你剛才還喝了!”王癩頭雙手叉腰,毫無對姐姐的尊重,“騙人,賠錢貨!”
“我要把你賣掉換糧食!”
“棟梁,那是你親姐姐啊!”寶媳婦越發難過,兒子從小就親,不知什麼時候就變了這樣。
程小棠聽得拳頭了,然而清難斷家務事,連村長爺爺都沒法強摁頭。
正想辦法時,看到牛車邊上的蕭昀舒,程小棠福靈心至,“村長爺爺,蕭大哥是大夫,肯定能看出誰喝的水多!”
“蕭爺爺,可以讓蕭大哥來診脈嘛?”
“當然可以。”蕭崇雖不耐煩家長里短的瑣事,卻更看不慣王寶的窩里橫的孬樣。
王婆子沒什麼見識,立馬被嚇住了:“我家又沒病,不看大夫!”
“呵,這是承認沒給媳婦孫喝水了?”程怡響亮地嘲笑了一句,鄙夷至極。
“村長,我看王嫂子也是沒辦法了。”劉婆子眼珠提溜轉了一圈,提議道,“不如讓水多的人家接濟下沒水的。”
程麻子第一個贊同:“是啊,村長叔。再這樣下去我娘都快死了。”
他家就一個老娘,先前跟四個人湊著賣了一桶水,拿了二十兩銀子。可惜他是個沒算的,老娘又管不住他,最早把水喝得只剩個底。
村長冷笑一聲:“啊,就按一百兩一桶,你們買吧。”
說著,村長掃視了一圈,重申道:“還是那句話,賣不賣水是你們自己的選擇,以后別指其他人幫襯。”
夜色濃鬱得猶如墨潑般沉重,黑壓壓的將整個漢陽市籠罩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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