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康殿,后殿。
鐘純將太后扶至榻,將老人家喜歡吃的水果放在旁邊,站到一側。
“臣兒。”
莫久臣就站在榻的對面:“兒臣在。”
太后已然沒有剛才那般神,緩緩道:“你應該知道我你來的原因吧。”
“兒臣不知,請母后賜教。”
太后笑了,就是拿揣著明白裝糊涂的小兒子沒有辦法:“你若是不知,這世上就沒有知道的人了。”
莫久臣不言,只是站在那里。
“罷了,對你還是直接一點的好。”太后調整了一個舒服姿勢坐好,說:“你與煦王妃親已經有兩年之余,縱然你對這個王妃沒有喜歡之意,但是你們畢竟是夫妻,總歸要生兒育。現在看你和王妃的關系越來越好,生育子方面是要提上日程了。”
太后一直對后代有非常大的執念,這與的經歷很有關系。先帝一生只娶一人為妻,年夫妻一同長一同經歷風雨,甚好。年歲大一點之后,才想要生兒育。可惜天有不測,年時候的太后在懷孕之時遭遇意外流產的悲劇,導致很難孕,這對喜的孩子的兩人來說是非常大的打擊。朝中大臣對此可惜之余,想讓先帝納妃封嬪,畢竟生子生也是穩固江山的一個方法。
年的先帝氣方剛,且不說不想聽之任之,就算是看在差點失去半條命的枕邊人,他都直接公布天下只娶后位一人。為此年輕的太后深,但也自知不能因為自己耽誤江山社稷,曾經勸過先帝充斥后宮,但是先帝全部拒絕。
過了不久。先帝帶著恢復的太后出宮微服私訪散心,意外救下一個年孩。太后因為剛剛經歷喪子之痛,看到無依無靠的孤兒之后便滿心慈悲,先帝看喜歡便將此帶回宮中,當作養。隨后不久,被太醫斷定很難孕的太后,竟然懷了孕。經歷過悲痛的太后十分小心翼翼的養胎,十月懷胎生下了他們的第一個孩子,也就是當今的皇帝。
年夫妻欣喜若狂,上天收走了一個孩子,但還是看他們可憐還給了他們一個,夫妻二人激涕零。最讓他們興的是十七年后,太后再次有孕,生下了他們的小兒子也就是現在的莫久臣,對他們來說小兒子的出生更是一個上天的恩賜。
經歷了大喜大悲的太后,太后對待孩子總有一種特別的執念。不是覺得一定要生兒育才能夠證明夫妻深厚,而是認為看著一個滿懷期待的孩子長大是一種幸福和安心。
太后不缺兒孫,太子,公主,還有其他皇子早就圓了兒孫滿堂的夢,唯一的想法就是在有生之年看到自己的小兒子能夠家庭滿罷了。的年紀已經很大,子骨更是一天不如一天,這才心里著急,對小兒子多嘮叨幾句。
“你對府中妻妾都沒有疼之心,莫不是你有喜歡的人?”太后思來想去,只能想到這一點。可是這麼多年了,從來沒有聽說過,小兒子有心上人啊。
皇后鐘純一怔,看了一眼依舊平靜的莫久臣,回頭笑著對太后說:“母后。煦王爺一直勞政務,都沒有時間去見別的子,怎麼會容易有喜歡的人。”
“是啊,朝中政務我是不懂,但是總這麼耽誤著就是皇帝不懂事了。”太后想到什麼,說:“今年的秀之選不是要開始了嗎?今年可是給太子選太子妃,要不然再看看有沒有合適的送去煦王府?”
“母后說的是。”鐘純笑著說:“回頭臣妾稟告陛下,讓陛下多參謀參謀。”
“母后。”莫久臣打斷們的對話說:“兒臣的藝羽夫人剛過世不久,府中已有四位眷,不適合再娶妻。”
太后嗔怪道:“你怎麼娶的那些人,我還不知道?不是你出于恩師之保護,就是別人塞給你的!”
“母后不是很喜歡高令?”
“我是喜歡高令不假,但是只是喜歡能夠勞王府務,算得上你的賢助!但是的份不同,是高家人,我還沒有老糊涂讓高家的兒為你的正妃!”太后輕哼一聲:“宮中有一個高貴妃就夠了。”
太后比誰都通,看似醉心佛法不理俗,可是一雙眼睛看得明白。高家勢力已經過大,若是讓高家的兩個兒一個是皇帝的貴妃,一個是煦王的正妃,那還得了。皇帝喜歡高羽夢,管不了。但是臣兒不喜歡高令,還是能夠管管的。
“我也不是對高家有意見。只是要讓他知道,差不多就得了。”太后有些乏累:“只是今天看到你與王妃,又是夫君夫人的,又是喂你吃東西,我就想著我的盼頭是快到了。”
莫久臣笑而不語,沒有接話。
太后看出自己的小兒子這是煩了,也就不再多說,擺手道:“罷了,與你說這些也都是我白說。你回去吧,我也累了。”
莫久臣行禮:“母后好好休息,兒臣過兩天再來看。”
太后躺下,閉眼小憩。莫久臣不便打擾,退出后殿。同時一起退出的還有皇后鐘純。
“太后娘娘的比去年的這個時候弱了很多。”鐘純與莫久臣一同向前殿走去。
“母后年事已高,還皇嫂多多勞。”
“勞不必,只是你還是要適當的多理解太后對你的期待。”鐘純是將莫久臣看著長大的,對莫久臣的非常了解。他今日的沉默不語其實就是對太后的話有些煩,只是沒有表出來而已。
鐘純笑了一下:“今日看到你與煦王妃親,著實讓我們好驚訝。”
莫久臣反問:“平日里不也是親嗎?”
“可是今日喂了你最不喜歡吃的葡萄啊。”鐘純笑著說:“你能遷就,很是難得。”
莫久臣想到今天被迫吃下去的葡萄,現在舌還涌現酸味。這種味道,讓他討厭的很。柳扶月是知道他的喜好的,今天故意為之,絕對是了懷心思。
“哼。”莫久臣輕笑:“我遷就?”
鐘純笑著,微微搖頭。兩人繼續向前走。鐘純接著說:“這次選秀設在下個月十八。太后娘娘和陛下想為太子尋一位太子妃,如你所想,其實已經定了人選。”
莫久臣頓了一下:“嗯。”
鐘純輕輕嘆氣:“剛才太后娘娘問你是否有心上人,你為什麼不告訴?”
“皇嫂不也是瞞著嗎?”莫久臣停下腳步,對旁邊的人說:“已經是太子妃的定人選,我又能有什麼意見呢?”
“那不一樣。”鐘純說:“你是煦王爺,只要你想,沒有人能夠阻止你。只要你想,定的太子妃人選就會是別人。”
莫久臣沉思著,說:“皇嫂相信報應回嗎?”
“什麼?”
“我要了太子的人,我曾經喜歡的人卻要了太子的人。”
鐘純愣住,迅速思考莫久臣的這句話,不可置信:“你是說,其實太子和柳扶月——”
莫久臣無語的笑了一下,向殿外走去。
鐘純留在原地,震驚不已。原來太子殿下和煦王妃之間的關系果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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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將軍。”一出殿,穆長縈就追上莫聲文與穆之昭:“我可以與你說幾句話嗎?”
莫聲文與穆之昭同時停住,兩人皆回頭看就看見煦王妃跑了過來。
穆之昭轉問道:“不知煦王妃末將有何事?”
“我——”穆長縈看了一眼旁邊的莫聲文,差點忘了“柳扶月”還有莫聲文這個追求者,是支開也不是,不支開也不是。最后只能選擇屈就自己現在的份,不去支開莫聲文。
穆長縈心頭一,說:“我想與穆將軍說說藝羽夫人的事。”
提到穆長縈,穆之昭的眼神眼可見的變亮,他忘記了眼前的煦王妃可能是最后一個見過阿縈的人,激的說道:“煦王妃想告訴末將什麼?”
穆長縈又看了一眼旁邊的莫聲文,希他有點眼力價的趕走開。但是事實證明,莫聲文不僅沒有眼力價,更是展了他也想聽的好奇心。
“我首先很抱歉令妹在鴻臚寺的遭遇。”穆長縈裝作節哀的樣子:“我代表——煦王爺向穆將軍道歉。”
說罷,穆長縈鞠了一躬,心頭滴。
穆之昭又被拉回心底一直躲躲避的悲痛,失閉眼緩緩道:“煦王府的側妃已經將信件傳至將軍府,信上說得很明白,煦王妃就不必如此假慈悲了。”
如果不是莫久臣,阿縈就不會死。如果不是煦王府,阿縈也不必被強迫嫁人。在穆之昭眼里,莫久臣和煦王府上下都夠虛偽的。
穆長縈依舊低著頭傷,突然覺自己的手臂被誰拉起,隨后就聽見莫聲文的質問:“穆之昭!這是扶月對你的愧疚,與煦王府無關!假慈悲的是煦王府,不是!你不要不知好歹!”
穆長縈不想之昭哥哥被莫聲文訓,變了臉,說道:“太子殿下,你不要苛責于他。”
說著,穆長縈將自己的手臂出來,向旁邊移一步,遠離他。莫聲文看著自己落空的手,想起這里還是壽康殿附近,確實不能夠有之親,只得失的收回手。
穆長縈看向穆之昭,慚愧道:“剛才一定是傷到了你,我很抱歉。我只是來提醒將軍,藝羽的尸被煦王爺保存的很好,如果將軍——能夠將其尸帶回吉地也是很好的。一個人留在這里,應該很孤單。”
穆長縈很孤單,當重生在這世上之后,從來都沒有安全。那麼怕孤獨,卻又面臨著孤獨。
穆之昭容,看著煦王妃的表應該不是虛假意,他為他剛才的魯莽道歉:“剛才是末將語氣嚴重了些,還請煦王妃見諒。”
穆長縈搖頭。如果是之昭哥哥,對煦王府也絕對不會心平氣和。涉及生死,都不會如之昭哥哥如此自控。
莫聲文走過來說:“聽穆將軍剛才的語氣,似乎對煦王府很是不滿?”
穆之昭不可置否:“我家阿縈死在鴻臚寺,死在大婚前夜。煦王爺卻沒有將此案偵破,還我家阿縈一個待。太子殿下認為,末將能夠接?”
“鴻臚寺大火已經查清,是有人疏忽所致。當晚值夜之人已經死,鴻臚寺卿柳大人——”穆之昭看了一眼“柳扶月”,轉換平和的語氣:“也已經到責罰。”
“你還想要什麼?”莫聲文這個時候是堅決維護“柳扶月”的。他才不管穆之昭如何憎惡莫久臣,他只是不想讓“扶月”像剛才卑躬屈膝的樣子重新上演。
穆之昭是不知道莫聲文癡眼前的子,只以為他是太子要維護皇家面,故而請哼聲:“太子殿下。死的是我的妹妹,我穆家嫡。你認為只是單純的值夜者疏忽就能夠結案?”
“且不說阿縈是我吉地的兒。就說是陛下賜婚給煦王的夫人,又死在大婚前夜,你覺得這件事不蹊蹺?”穆之昭看向莫聲文旁邊的煦王妃:“煦王妃,末將不懂貴府這些彎彎繞繞,但是末將清楚,末將妹妹的死因絕對不會簡單。若是煦王妃想要自欺欺人的話,末將無話可說。只能認為煦王府上下從來不將一個待嫁子的命當回事,無論是調查結果,還是送過來的信件,著爾等的輕視!”
“末將沒什麼好說的!”穆之昭生氣道:“尸我會帶回去,還煦王妃空告訴煦王爺,戰馬一事畢,末將自會找上門去。”
說罷,穆之昭轉就要走。穆長縈趕住他:“你等一下!”
穆長縈越聽越不對勁,提著擺走到穆之昭面前,抬頭問:“你剛才說送去吉地的信件輕視?什麼意思?你說明白一些!”
穆之昭不去看,視線移向遠方:“貴府的信件是貴府側妃所寫,末將不相信煦王或是煦王妃你沒有經手或是看過!又何必明知故問?”
“我知道什麼了?”穆長縈急起來就忘記把持端莊:“穆之昭,你把話說明白了。側妃到底寫了什麼?”
“煦王妃何必裝作不知道?”
“你還是真是像以前一樣——“”穆長縈及時守住,心里接下后半句:讓你說什麼就說什麼得了,怎麼那麼倔!
穆之昭一頓,低頭看著氣鼓鼓的煦王妃,竟有些晃神。剛才的語氣和阿縈,好像。
“總之!”穆長縈叉著腰抬頭對著穆之昭的眼睛:“我不知道高令的信上寫了什麼!而且我現在就去質問,如果有冒犯和輕視你和穆家人的地方,我自會向你來解釋!穆之昭!你等著!”
穆長縈用力的甩袖離開,一定要知道高令都寫了什麼!
高令,你給我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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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前殿的莫久臣和后來趕過來的鐘純都看到了不遠的這個景象,他們聽不到三人在說什麼,但是“柳扶月”叉著腰與穆之昭對峙的畫面卻有些詭異。有一種說不上來的親近的覺。
鐘純看著旁邊的莫久臣,不知道說什麼。而莫久臣則是玩味了很久。
的男人,還真是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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