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合知喬裝去到避暑山莊見到小皇帝那一刻,終于明白莫久臣所說“變了心思”是什麼意思。面對與云英公主相似的外貌,別說是穆長縈,就連他自己也會猶豫不決。
當日顧合知返回攝政王府再次面對莫久臣的時候,他也說出了“會心”的話。這一切都在莫久臣的意料之中,云英公主對穆長縈的影響遠遠超過他所認知的那麼深刻。但是面臨穆祥這個最不穩定的人,莫久臣可以做到將無辜的孩子推出競爭的漩渦,前提是穆祥必須得死。
這是莫久臣猶豫了好久最后得出的決定。他知道穆長縈對穆祥的特別,可以有惻之,但是他不能。穆祥是芳草閣和北馳舊部的核心,只有他死了才會所有北馳余孽徹底軍心渙散。為了南商的和平,他只能辜負穆長縈。
“本王已經催促高謙庸去除了穆祥。”莫久臣說。
顧合知有心想阻止莫久臣讓他重新考慮,可是現在的況并非是有時間去多謀劃的時候。若是他站在莫久臣的角度,最后決定的結果也是同樣的。
“對阿縈說了嗎?”顧合知問。
莫久臣說:“沒有,但是應該已經猜到了。”
顧合知奉勸說:“我覺得你還是跟說一聲比較好。會理解你。”
莫久臣否認:“沒法理解。本王的野心你是知道的,本王踏著的兄長尸骨登上皇位,就算理解也會永遠心存愧疚。這就會為本王與結下的死結。”
若干年后穆長縈每每想起與相同經歷的哥哥死在莫久臣登基的刀俎下,定會難過失,伴隨一生。莫久臣并不想這麼做,但是穆祥這個人不能留。兜兜轉轉,兩難的問題扔到了他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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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長縈趴在床邊輕輕拍哄著床上的嬰孩。禮兒真是個聽話的孩子,還在肚子里的時候他從未鬧過母親,出生之后都沒哭過幾次,除了的時候會哇哇大,其余時候要不是睜著眼睛四看,要嘛就是睡覺的時候發出噗噗噗的聲音。
穆長縈真是死了他,香香的好可,真想一輩子他都這麼大,自己可以隨意他的小肚子。
桃溪從外面輕輕走進來不忘將門關上:“王妃。”
穆長縈嗯了一聲。
桃溪走過來看著床上眨著大眼睛的嬰兒笑了:“世子還沒睡。”
穆長縈嘆氣:“別的都好,就是不睡覺啊。”
像他的爹一樣。
桃溪問道:“世子吃過水了嗎?”
穆長縈突然覺前一痛:“吃了,還吃的特別多。”
桃溪看著王妃一臉無奈的樣子笑了:“是王妃堅持自己喂養,把娘都給辭退了的。”
穆長縈手指點著禮兒的小手,著做母親的愉悅:“我的兒子肯定是我喂養,用不著們。”
桃溪說:“那就謝白太醫對王妃的調養有功,沒讓你多多遭罪。”
提到白黎,穆長縈坐起來問:“白太醫最近怎麼不過來了?”
桃溪想了想說:“好像是西宮太后子不適,白太醫被召進避暑山莊了。我記得前段時間白太醫一直在城郊大營治療村民,也不知道怎麼就去了那。”
穆長縈問:“華小侯爺知道白太醫去避暑山莊?”
桃溪說:“知道。還是華小侯爺親自送過去的。”
有了華當寧的安排,穆長縈就放心了。避暑山莊住著高太后和小皇帝,他們現在是莫久臣重點隔離的人,白黎現在過去是在幫莫久臣看管嗎?更何況那里還有穆祥,他們兩人之間的關系見面之后應該會很尷尬吧。
穆長縈還在繼續拍著禮兒睡覺,見他沒有毫要睡覺的意思干脆就不拍了,任由他自己嗯啊嗯啊地玩著。
桃溪站在一邊整理世子的服,出猶豫的神。
穆長縈看得到:“你有話要說?”
桃溪立刻轉背對著王妃搖頭說:“沒有。”
穆長縈笑了:“我認識你這麼久,你心虛的時候最怕看到我。說吧,有什麼不能說的。”
桃溪停下手里的活,思慮道:“我知道這話說出來會不會有影響?”
“你去了朱雀榭聽到一些話?”穆長縈早就聞到桃溪上的中藥味,現在整個王府中中藥味最重的地方就是朱雀榭了。
“說吧。現在老顧說的話多數都是關乎我的。”穆長縈笑著不讓桃溪有力。
桃溪點頭轉看著王妃說:“我聽見——王爺和顧大人在說要不要殺穆祥。”
桃溪原本是要去朱雀榭通知顧合知從今天開始他的藥減半,卻不小心聽到了他與王爺在說話。的容聽不懂,但是能夠聽出王爺和顧合知似乎要對穆祥起了殺心,但對王妃的立場有所顧及。
桃溪將自己聽來的話原封不的復述給王妃聽,不敢自己揣話中含義以免曲解話的意思,給王妃錯誤的判斷。
穆長縈聽后只是淡淡一笑。這些都在的意料之中,沒什麼不可說的。莫久臣不告訴自己應該是怕自己為此傷神。他催促高謙庸手殺穆祥只是讓穆祥死第一個辦法,如果高謙庸不想被莫久臣利用,不手殺的話,那麼他就會親自手,那時候他為了不讓難堪,應該會攬下殺妻兄的罪名。
穆長縈麻煩桃溪照顧一下禮兒,自己去到廚房取來一盅早就熬好的湯來到莫久臣的書房前。書房里有不過來的臣工,沒有打擾而是坐在外面的欄桿上看著遠漸漸西沉的落日。
期間丁午時常過來送茶水,穆長縈沒有讓丁午傳話,只是一個人靜靜的坐著,思考著如何保全攝政王府不留污名。一旦莫久臣殺妻兄的罪名坐實,那麼他要是稱帝的話必然會有人反對。這與莫久臣的干干凈凈登上皇位的目標不符合。
或許可以站出來以規勸的方式讓穆祥自投降,至于投降之后穆祥的命運便是以后再說的事。但是現在得想辦法來證明自己不是北馳叛軍啊,這一點又該如何突破。
“王妃。”
“王妃。”
一聲聲的稱呼將穆長縈的思緒拉回來,這才意識到書房里的議事已經結束,眾位大臣出門離開。穆長縈趕從欄桿下跳下來,頓了一下微微欠低頭還以禮數。既然絕定好好做莫久臣的賢助,那麼必要的禮儀和尊敬都是要給到的。
尤其是——穆長縈也不希自己失了人心啊。
眾位大臣寵若驚紛紛還禮,在丁管家的引導下依次離開。等到房間里的人都走之后,穆長縈提著食盒走進來。
房間里滿是多人的味道,穆長縈看著坐在案幾后閉眼扶額的莫久臣心生憐惜。放下食盒打開窗子,讓屋子里的味道散一散,開口說:“我給你拿了湯,補一補。”
莫久臣以為是丁午走進來沒有在意,聽到是穆長縈的聲音立刻睜開眼睛。夕落在穆長縈的上,渾上下都是和。
事實上自從穆長縈做了母親之后,上的氣質還是有所改變,雖然了一些以前的朝氣蓬,但是上的韌勁已經進了的溫中,讓莫久臣更加喜歡。
莫久臣說:“你熬的?”
穆長縈提著食盒走過來:“不是。是廚房現的,你想喝我明天給你熬。”
莫久臣將案幾清理出來放食盒:“不必了,你帶著禮兒已經很辛苦。”
穆長縈拿出湯盅將湯倒進準備好的空碗中:“從我開始決定自己帶著禮兒開始,我就已經做好照顧你們父子倆的準備,不會辛苦。等眼前的麻煩事解決之后,我會更輕松。來,喝湯。”
穆長縈將湯碗放在莫久臣的桌前,自己坐在他的對面笑著看他喝湯。
莫久臣輕輕一笑一勺一勺地喝著湯,溫度正好,味道正純正,雖然不如穆長縈親手熬的暖心,但也還不錯。要知道王府的廚子可是穆長縈親自挑選的。
穆長縈歪頭問道:“好喝嗎?”
莫久臣說:“還可以。”
穆長縈說:“和我熬的比呢?”
莫久臣說:“差一點。”
穆長縈被莫久臣說的心滿意足,雙手撐著下說:“我昨天做了一個夢。”
莫久臣吃著湯里的蓮子,回憶說:“你昨晚睡覺都快騎在我的上了,睡的那麼,能做什麼夢?”
“······”穆長縈鼓起想要大罵莫久臣三百遍。
莫久臣笑地開心,就喜歡逗著但又不敢深逗:“好好好,你做什麼夢了?”
穆長縈繼續恢復認真的樣子說:“我夢見,你做皇帝了。”
莫久臣挑眉:“是個好夢。”
穆長縈湊前一步說:“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做皇后了。”
莫久臣點頭:“這是理所當然的事。”
穆長縈突然難過起來:“可是夢是反的!”
莫久臣又被穆長縈給說笑,放下湯碗說:“你認為本王做不了皇帝?”
穆長縈搖頭悄悄的說:“我是說我做不了皇后。”
莫久臣被穆長縈弄地說不話來,手指敲了一下的額頭:“你是對本王沒信心還是對你自己沒信心?”
莫久臣可是想過登基大典與封后大典一同舉辦。于國法,穆長縈是的結發妻,于私可是生了他的嫡長子,任何禮法閑談都挑不出錯來。他站在權力巔峰之時,邊只能是。
穆長縈握住莫久臣的手指鄭重其事的說:“我是對我沒有信心。”
莫久臣收起了剛才的玩笑,嚴肅起來。
穆長縈說:“我的份是我一輩子都擺不了的,只要我站在你邊就會有人拿我上的北馳脈說事。等到所有的真相大白之后,穆祥的份,他與我的關系就會被人揭開來,我是你邊最不穩定的人。南商百姓和朝野對北馳舊部恨之骨,他們斷然會拿這件事來阻你。”
莫久臣蹙眉立刻阻止說:“你不要再說了,我不能讓你再跑的。”
穆長縈愣了一下:“誰說我要跑的?”
莫久臣猜錯了:“······”
穆長縈將莫久臣的手合在一起再次握住說:“先皇亡故后你是最應該登上皇位的人。是我耽誤了你,陷華京百姓于水火,讓你錯失良機,讓非皇族的小皇帝繼位,你制于高家。這是我欠你的,我得還。”
莫久臣說:“我有打算——”
穆長縈阻止他道:“你聽我說!”
被打斷的莫久臣閉口不言,輕抬下聽說。
穆長縈說:“穆祥現在落高謙庸手里,你利用殺穆祥引起芳草閣,你派兵圍住避暑山莊同意阿黎過去應該是幫你控制局勢,以防穆祥死后柯幻天拿小皇帝作為幌子殺皇城。你現在等的是一個時機,等著芳草閣與高家綁在一起,你要一起扳倒讓其覆滅,免除后顧之憂。對吧。”
莫久臣眼眶微震。這些他都沒有與穆長縈說過,不過是想讓產前產后能夠得到充足的休息,不必讓為此事傷神費力,傷害到子,可還是被反復琢磨中得出結果。幸虧這樣的人是他的妻子,若是換做別人家的夫人,說不定會輔別人家的夫君為他的勁敵。
“我聽傳聞說生了孩子傻三年,你還是那麼聰明。”莫久臣打趣。
穆長縈反駁說:“傻三年是因為母親日夜顛倒照顧孩子,睡不好吃不好導致腦子不好。我的孩子懂事知道一日三餐不折騰我,我吃得好。夜里你會照顧孩子和我,我睡得好,腦子自然靈。哎呀,我跟你說這個干什麼?要說正事。”
莫久臣呵呵笑出了聲,手指上的扳指都快被給捂熱了。
穆長縈繼續說:“現在最大的變數就是高謙庸會不會殺穆祥,一旦穆祥不死你所有的計劃都很難實現。”
莫久臣說:“穆祥會死。”
穆長縈頓了一下,額頭抵著他們抱在一起的手,低頭說:“你不能殺他。不管你是不是親手殺的他,殺妻兄罪名你都擔待不起。高謙庸是不會殺他的,如果可以他早就會除了這個后患。”
穆長縈抬起頭十分認真的說:“給我。”
莫久臣皺眉:“什麼?你鋪了這麼長時間的話就是要告訴我,你要進來這個漩渦是嗎?”
穆長縈向前握莫久臣要出的手急忙說:“只有我。現在只有我能夠與穆祥說話。高謙庸已經知道我們之間的關系了,他也樂意讓我除掉他。我可以做你和他手里去解決這個后患的刀。”
莫久臣不準:“我殺他好過你殺他!”
穆長縈搖頭:“我還沒有對他起殺心。讓我去,說不定會有別的效果呢?嗯?”
莫久臣笑了,可這次是被氣笑的:“穆長縈啊穆長縈,你說過凡事聽我的,你的承諾我還能信嗎?”
穆長縈艱難的笑著說:“我這不是來求了嗎?你同意我才會去做呀。”
“求我?”莫久臣還是出了自己被握住的手:“你用‘求’這個字,連半分拒絕的機會都沒給我,我會不同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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