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你也該想想法子了,皇上……”聽瑤打發了人出去守著,對坐在榻上看書的人說道。
蘇靜翕翻了一頁話本,“能有什麽法子?”
聽瑤走過去,湊到跟前,“主子,皇上一連這麽多天都沒有來醉雲塢,外麵都傳您失寵了。”
蘇靜翕抬頭,笑著把推開些,“瞧你說的,你也覺得你主子失寵了?”
聽瑤苦口婆心,不知道為何這次這麽固執,“主子,皇上前日宿在了重華宮,昨日去了蒙雨廳,安良娣、麗良媛還有靈貴人,皇上都已經去過了,就是沒來咱們醉雲塢……”
蘇靜翕一愣,“都這麽多了?”
他們自從那日開始,便再也沒有見過麵,算來已經有小半月了,二人缺的是一個時機,便像走進了死胡同,需要一個時機把他們拉出來。
“容我想想吧,”蘇靜翕擺擺手,放下了話本,托腮沉思。
紫宸殿
“皇上,敬事房的人來了,”蘇順閑走進來,帶著一個奴才,手托擺放整齊綠頭牌的托盤隨其後。
宗政瑾興致缺缺,隨意的掃了一眼,皺眉,“珍嬪的呢?”
那太監一愣,連忙跪下,“奴才該死。”
他本以為珍嬪已經失寵,是以便做主把的牌子撤了下去,這托盤之上也隻可擺上十餘枚牌子,不可能將所有妃嬪的牌子都擺上,是以他們敬事房的人需時時據皇上的喜,來增減牌子。
宗政瑾了眉頭,“下去領罰吧。”
那太監見皇上似乎沒有翻牌子的意思,連忙應了聲退了出去。
蘇順閑暗自苦,這十幾日皇上雖然都宣了妃嬪侍寢,隻是除了兩個當事人,隻有他這個隨侍太監最清楚,皇上那隻是去聊聊天,彈彈琴罷了,本就未行敦倫之事。
本來指醉雲塢那位,結果前幾日多提了一句,得,半年月錢沒了。
皇上這些日子喜怒無常,晴不定,不要說那些朝臣了,單單是他這個伺候了近二十年的太監,也被罵了好幾次,月錢更是一扣再扣,好在他活到這個地步,也不在乎這些銀錢了。
隻是被罵的狗淋頭,到底不好啊,讓他不止一次的懷念以前那個皇上,雖然冷酷了些,但到底有規律可循,比起現在好了不知多。
“奴才去給皇上準備宵夜。”
宗政瑾應了聲,點了點頭,那個小沒良心,竟然一點靜都沒有。
“蘇順閑,擺駕醉雲塢。”
醉雲塢
“主子,你都保持這個姿勢一下午了,用點點心吧,”聽瑤雖然對自家主子的“上進”很欣,可是同時也很心疼。
蘇靜翕哼哼兩聲,“再讓我想一會。”
“主子,奴婢是讓你想想是不是哪裏得罪了皇上,道個歉服個也就罷了,不是讓你在這裏作踐自個兒的子啊。”
蘇靜翕換了隻手托腮,“想不明白吃不下。”
“主子,這又不是在蘇府,夫人不在,不會有人罰你不準用膳的,”聽瑤以為是習慣自然。
以前在蘇府的時候,蘇靜翕偶爾會調皮,譬如溜出府,譬如沒有完夫人代下來的“功課”,自自發的,便不用晚膳,直到半夜兩位爺的給送點心,其實,這也是在夫人的默許之下。
蘇靜翕撇了撇,“聽瑤,你想你的親人嗎?”
聽瑤一愣,隨即不太自然的笑開,“奴婢父母早亡,奴婢連他們長什麽樣子都忘了。”
小時候其實也有過一段有家的日子,父親是他們鎮上的一名郎中,母親在家持家,隻是後來發洪水,父母皆失蹤亡故,輾轉來到京城,為了活下去,賣蘇府,為奴為婢。
“聽瑤,我也想我娘親,兩位哥哥,還有爹爹。”
聽瑤眨了眨眼睛,把眼淚回去,一直都知道自家小姐早慧,可是再怎麽聰明的也不過是個十四歲,如果不是進了宮,此時也不過是個會找娘親撒的孩子罷了。
“主子如果能獲得聖寵,會有和夫人團聚的一天,”這樣的安雖然有些蒼白無力,但卻也是一種希。
“可是人在後宮啊,永遠都在這裏……而且,我的心似乎也不在自己上了,”蘇靜翕慨了一句,擺擺手,”拿點點心過來吧,我要吃,吃飽了才有力氣。”
“奴婢這就去,”聽瑤應了聲,連忙走出去。
蘇順閑聽到聲音,連忙清了清嗓子,“皇上駕到。”
雖說和皇上一起站在這裏聽牆角不是第一次了,但是剛剛這樣的氣氛未免太嚇人了些,他一直在後麵默默汗,生怕裏麵那位突然說出什麽驚天駭俗的話出來,惹得皇上拂袖而去。
不過剛剛那幾句,若是皇上追究起來,隻怕也是大罪,嫁與皇室,更該夫為妻綱,時刻惦念自己出嫁前的家,乃是對皇室不敬,蔑視皇族。
蘇靜翕在裏麵聽到靜愣了愣,連忙起,卻因維持一個姿勢太久,僵,一時不著差點落下榻去,一雙強有力的手及時的扶住了。
蘇靜翕反應過來,連忙掙開,站起來行禮,“嬪妾參見皇上。”
宗政瑾的懷裏突然變空,悶悶的,“平吧。”
蘇靜翕聽他語氣似乎不太好,臉上也是麵無表,心大概也不好吧,於是訥訥的站在那裏,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宗政瑾也不說話,隻接過宮遞上的茶,淺淺輕啄,一時之間,兩人相顧無言。
聽瑤對皇上的突然到來,差點喜極而泣,連忙招呼人去上點心。
蘇順閑拉住,“上什麽點心?還不快讓人去膳房,弄幾個熱乎的小菜過來。”
小福子在旁邊聽見,連忙說,“奴才腳跑得快,奴才去。”說著就跑了出去。
一時之間,醉雲塢的奴才都洋溢著笑意,手腳麻利的幹著手裏的活。
隻這些皆發生在外間,裏麵兩人也不知道各自在想些什麽,無人說話,不過氣氛並不尷尬,維持到了聽瑤提著食盒進來,打破了這靜謐。
“皇上要用點麽?”蘇靜翕終於找到了一個好話題。
不過一碟溜鵪鶉,一盤鴛鴦卷,一小碟香炒黃瓜醬,並兩碗湯麵,以及幾樣開胃的小菜。
很普通,但是在這晚間,能夠在這短時間裏做出這些東西來,膳房的人想必也是廢了一番腦筋。
宗政瑾掃了一眼擺在桌上的小菜,皺眉,“嗯。”
如此淡淡然,並不妨礙蘇靜翕,把菜往他那邊挪了挪,“皇上多吃點。”說完自己開始小口小口吃了起來,隻間歇的瞥他一眼。
宗政瑾並不,隻是坐在這裏,陪著吃幾口罷了。
用過膳,兩人又大眼瞪小眼,蘇靜翕有些無語,決定繼續發揮自己的厚臉皮,“皇上晚上留下來好麽?”
宗政瑾皺了皺眉,就這麽看著,並不說話。
蘇靜翕眨了眨眼睛,大有他不答應立馬就哭的架勢。
宗政瑾無奈,點點頭,見歡呼著去沐浴的背影,暗惱自己的一時心,不過他本來就是一時衝來了這裏。
隻在門口的時候,聽見們主仆二人的對話,知道原來這些日子並不好過,心裏才稍稍有些安,至於說的想家,他就是的家。
如果自己得不到,如果有其他想法,自己不能擁有的,寧願毀了他也會讓好過,留他一個人煢煢而立。
當然,如果夠聽話,他可以多寵兩分,所以,他現在留了下來。
這個時候的宗政瑾,早已忘記自己當初是為何生氣,又是為了什麽兩人較勁這許久,他隻當給自己找了一個好借口,是以,這晚兩人才可以和諧相。
沐浴過後,蘇靜翕等聽瑤幫絞幹了頭發,就這麽直接著一件鵝黃蝶紋寢出去,見他正坐在榻上翻的話本,撓了撓額頭,“皇上,安置否?”
宗政瑾抬頭,掃了眼站在那裏局促不安的人,借水花開自一奇,水沉為骨玉為,“嗯。”
蘇靜翕聞言眼裏洋溢著點點笑意,出水芙蓉,如雪的呈現淡淡的,臉頰兩邊的梨渦若若現,俏可,無骨豔三分。
宗政瑾在外側躺了下來,蘇靜翕從他腳邊爬進去,不知從何時開始,他們二人在一起時,已經習慣了睡裏側。
有時的不合規矩,他縱容著,偶爾的無理取鬧,他包容,兩次足,也都是自己作的。
蘇靜翕翻了個,麵對著他,半響,決定還是開口,“皇上?”
沒反應……
蘇靜翕就這麽灼灼的著他,劍眉鬢,而高翹的鼻梁,薄而的瓣,眼睛閉,沒有白日的黑瞳沉沉吸引人,但卻顯得此時的他和了許多。
驟然間他睜開了眼睛,沒有轉頭,隻抬手了眉心,“不是要安置?”
“嬪妾就是隨口一說,”蘇靜翕撇了撇。
宗政瑾一堵,麵無奈,“那你要如何?”
“嬪妾睡不著,皇上想睡便睡吧,嬪妾看著皇上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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