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華家是在街巷里的老房子，不過里里外外翻新過一遍，獨棟二樓帶庭院，院里有棵梧桐樹，雅致中留了點古樸的味道。

廚房單獨在院子里，他們進門時，院中央支了個圓桌子，上面已經放好了碗筷，堆滿了菜品。

火鍋咕嚕咕嚕冒著泡，香味隨著熱霧飄溢滿整個院子，魏戰偉正好端著一盤切好的土豆出來，嚴肅的魏局長私下還是很平易近人的，笑著跟他們打招呼。

兩人一一禮貌回應。

屋里還出來個漂亮孩兒，看著二十歲出頭，穿著牛仔背帶，手里提著兩大瓶果飲料，黎星沉聽紀華提過，這應該是他們小兒。

魏清雨和邱啟澤見過面，走過去把飲料放下，也跟他們打了招呼，然后盯著今天的爭搶主角黎星沉打量了好幾遍，心覺爸贏了，從CP這門玄學上來看，明顯這位漂亮姐姐和江從哥更配一點。

不過再一想倒也未必，漂亮對江從哥來說又沒有用，他頂多給老魏個面子，看人家一眼，估計名字都懶的知道，所以，這場爭奪戰，大概率是紀士贏。

菜已經上全了，落座時，紀華堅持讓他倆坐一起，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后轉頭問魏清雨，“你哥那小子怎麼還沒來？給他打個電話。”

“哦。”魏清雨拿手機撥了個電話，很短暫就掛了，“他說馬上就到。”

幾個人就先等著，黎星沉稍微疑了一下，沒聽紀華說過還有個兒子，魏清雨不是個向格，很快便拉著黎星沉絡地聊了起來。

天漸昏，由淺藍轉為灰藍，月亮早早地顯出個朦淡的廓，路燈和各家燈火依次亮起來。

黎星沉和魏清雨聊到某部電影時，院門被推開，隨這聲響下意識側頭看去，那人高大影踏進來的一瞬間，目定住。

視線相接，江從也率先看到了。

“來了來了，人到齊了。”自己Pick的選手來了，魏戰偉笑容弧度明顯更深，對坐在黎星沉另一邊的魏清雨遞過去個不懂事的眼神，“你過來，讓你哥坐那兒。”

魏清雨沒，想和黎星沉坐一起，而且覺得江從不會過來坐的，然而這個想法落定的下一秒，江從淡淡掃了邱啟澤一眼，邁著長走了過去。

可能是覺得他這舉有點反常，魏清雨一下子沒反應過來，仰著頭看他，江從等了兩秒，還沒，便對魏戰偉旁邊的空位側揚了下下，示意坐過去。

魏清雨挪著屁換了位置，心里想，漂亮對江從哥沒用，但超級漂亮，多起點作用。

好歹不能裝不認識，邱啟澤主對他頷了下首，算是打招呼，江從也沒端著，點頭回應。

魏清雨看到了，不可思議問：“你們認識啊？”

邱啟澤說：“我們三個，高二都是一班的。”

這話一出，桌上有幾秒的安靜。

魏戰偉先放聲笑出來，隨即得意地看了眼紀華，意思傳達的非常到位：看吧，老同學關系，我們也有。

說來也巧，江從復讀那年也是在紀華班的，不過這一層關系是真的沒想到，笑了笑，“也是巧的。”

接下來這頓飯吃的那是相當詭異了，紀華和魏戰偉兩邊一坐，暗地對自己的選手各執一詞，你夸一句，我也夸一句，紀華讓邱啟澤給黎星沉夾菜，魏戰偉就讓江從給黎星沉夾菜。

魏清雨看著黎星沉僵坐著，不知如何下筷，最后只吃了自己夾的菜，在一旁憋笑快憋瘋了。

黎星沉也從說話容中得知魏戰偉的局長份，只不過能從相氛圍和稱呼中出來，江從和紀老師一家關系不一般，不僅僅只是普通下屬。

這場爭奪戰比較憾的是，選手之一提前退場，飯吃的差不多時，邱啟澤接到了個電話，說是家里的事，先離開了。

到巷口，邱啟澤往回看了眼，然后轉過，淡淡地笑了，走過一盞路燈，他影消失在亮后的暗里，就像那場離他遙遠的，無疾而終的暗，再盛大，終究也是一個人的。

剩下的人也吃好了，紀華死活不讓黎星沉收拾，正要使喚魏清雨，趕拉著黎星沉往門口走，“我和星沉姐姐要去便利店買雪糕吃，讓江從哥收拾。”

魏清雨當然不是為了躲開洗碗，也不單純是去買雪糕，這丫頭鬼馬機靈的，早就在吃飯的時候看出了端倪，有點悄悄話要和黎星沉說。

......

便利店一點也不遠，買個雪糕足足買了快半個小時，兩個人回來的時候，神與出去時都不一樣。

魏清雨是好奇心被滿足后的高興，黎星沉則是思緒恍惚著，像失了魂一樣，只是魏清雨只顧著激了，沒太注意。

院子已經被收拾干凈，人在屋里，走到臺階上時，紀華的聲音傳出來：“我也不是不站你這頭，關鍵我不是想著你們這一有任務就沒個時間長短的，人姑娘也不小了，總覺是把人家往火坑里推。”

沒聽見江從吭聲，魏戰偉想反駁：“你這話說的就不對了……”

魏清雨推開門，魏戰偉聞聲看過來，說一半的話就止了，紀華一下就看出黎星沉的臉不對，忙問：“星沉，你是不是哪兒不舒服？”

魏清雨這時候才轉頭去看，發現黎星沉臉有點白，沒等開口，江從已經斂眉走到黎星沉前，“怎麼了？”

黎星沉微低著頭，子好似在輕抖，沉默片刻，出口的聲音又悶又小：“江從，你送我回去吧。”

......

江從把黎星沉送回教師公寓，回來的時候，院子里只有魏清雨一個人，坐在梧桐樹下的小板凳上，胳膊肘撐在膝蓋上，托著下著月亮。

每次這樣，都是想哥哥了。

江從微嘆氣一聲，走過去拉了個凳子在旁邊坐下，拍了下腦袋，“又想你哥了？”

魏清雨收回視線，垂下去看著地面，點了點頭，“要是我哥還在的話，紀士肯定也會著他相親的。”笑了下，“我都能想出來他那個不樂意的語氣。”

魏清雨的哥哥，魏清尋，和江從差不多大，是一名緝毒警察，兩年前，江從和魏清尋被上面選中，前往邊境地區，參加一場搗毀毒梟總窩點的特別毒行，魏清尋在那次行中，不幸犧牲了。

江從看著，良久都沒有說話，他下意識想往口袋里煙，但發現今天沒帶。

魏清尋是和江從一路并肩作戰走過來的戰友，兩人考上同一所警校，從伍到共同被選拔進特種部隊，再到后來從警，誼深厚。

魏清雨經常會思念哥哥，但一看自己把江從哥心里也整難了，笑了笑，想趕轉移話題，想起來去便利店路上的對話，拉著板凳往他那邊湊了湊，“江從哥，星沉姐姐是你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