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五點多，陸竽從睡夢中醒來，一翻差點滾到地上。

窸窸窣窣一陣響，上的羽絨服先掉到地上，陸竽只來得及拽住一片角。了腦袋，將掉落下去的羽絨服扯上來抱在懷裏。

清醒過來的大腦告訴，昨晚在網吧里過夜，和江淮寧一起。

想到江淮寧，陸竽騰地一下坐起來，目去尋他的影，一扭頭就看到他弓著背趴在電腦桌上睡覺，鍵盤被推到一邊，騰出一塊不算寬的空間，堪堪夠他兩條手臂疊著搭在上面。

他上就穿一件白衛，什麼都沒蓋。

陸竽垂下眼簾，手指著上的羽絨服，溫暖，還沾著的溫，一時間，呆在那裏，心頗深。

輕手輕腳穿上鞋，本不打算現在就醒江淮寧，誰知剛系好鞋帶，江淮寧就醒了，坐直子，一手著額頭問：「幾點了？」

「還不到五點半。」陸竽站起來，拿手機看了眼時間。

上面好些未接來電，顧承的佔了一大半。

時間這麼早，按著他平常的作息，鐵定還在睡覺，陸竽就沒給他回電話，拎起羽絨服遞給江淮寧：「謝謝你的服，你快穿上吧。小心跟我上次一樣，一不留神就著涼了。」

江淮寧笑，展開羽絨服套在上，整理了下折進去的領：「咱倆能一樣？我是男生，素質好。」

「誰說素質好就不會冒了？」陸竽說，「你最好一輩子別冒，不然我就拿這話堵你。」

「一輩子那麼長，你確定？」

江淮寧拿起桌上的手機，按亮屏幕看了眼，隨後裝進口袋裏，說話間眉眼含笑，帶著點意味不明的暗示。

陸竽瞪了瞪眼睛，被他的目看得不好意思，撇開視線嘀咕道：「我就那麼隨口一說，你還當真了……」

「走吧，回學校。」

江淮寧沒過多解釋自己話里的深意，反正來日方長。

陸竽亦步亦趨跟著他出了網吧，意外的是雪還沒停，相比半夜裏下得小了許多，細細碎碎的小雪花緩慢飄下，落在頭頂、肩上，一層薄薄的白。

陸竽站在臺階下，拿手去接雪花。

江淮寧走出去幾步，沒聽到人跟上來的腳步聲，回過頭就瞧見這樣一幕。穿著淡綠的短款麵包服，領口豎起來擋住脖頸。手小小的，從的袖口裏出來，去接那些細小的雪花，然後揚手拍掉。

又不是沒見過雪，怎麼這麼興，跟小孩子似的。

江淮寧無奈搖頭，折返回去，腳踩在鋪滿積雪的地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輕響。他一手拽住袖子朝前走：「別玩了，雪天路不好打車，今天周一，還得趕回學校上早讀。難道你連早讀也想逃掉？」

聞言，陸竽打了個激靈，一瞬收掉玩鬧的心思，跟上他的腳步。

江淮寧鬆了手，進口袋裏，站在路邊等車。

寒風凜冽，冰雪漫天，陸竽置於天地間卻沒覺得冷，仰起頭張開手臂做了個舒展的作。

江淮寧偏頭看著，忍俊不，看來心真的很好。

恰好一輛空車路過，江淮寧手攔截，兩人坐上車回學校，在校門口一家早餐店裏吃了小籠包和八寶粥。

進校門前，陸竽走到一邊給夏竹撥了個電話。

六點整，學校起床鈴響的時間，夏竹一貫早睡早起，這時候應該已經起來了。

果然，鈴音響了沒幾聲就被接通。

夏竹昨晚大概沒睡好，聲音隔著電流傳過來，微微低啞無力：「竽竽，怎麼這麼早打來電話？」

陸竽站在風口，冷颼颼的，嗓音裏帶著一溫暖堅定的力量：「媽，你今天上午到學校里來一趟，我拿到證明爸爸清白的證據了。我們一塊去派出所，有了確切的證據，他們沒有理由再關著爸爸。」

語速快，難掩激，夏竹聽完直接懵了，半晌，將信將疑道：「真的假的？」

拍了下臉，以為自己太想讓丈夫出來，還在做夢。

陸竽聽到那邊細微的拍掌靜，輕輕笑了：「真的，沒騙你。」

三言兩語概括完昨天下午的離奇經歷和意外收穫，夏竹沒追究逃課的事，當即喜極而泣：「那就太好了！」

「嗯。」陸竽重重地應了一聲，笑起來，「你快坐車過來，我等你，我們去接爸爸出來。」

「好好好。」夏竹一迭聲地應答，到最後聲音都在抖，是過度的欣喜，也是極致的激。

把好消息告知給夏竹，陸竽才到真正的一輕，忍不住蹦躂著跑向站在幾米遠等的江淮寧。

江淮寧笑著提醒：「你慢點兒，當心倒……」

最後一個字剛吐出口，話音還沒落地，陸竽腳下踩到一塊碎冰，一個趔趄，了出去。江淮寧想抓住都沒來得及，眼睜睜地看著摔得四腳朝天。

「你沒事吧？哪裏摔痛了？」

江淮寧彎腰將人從雪地里拉起來，張地四打量，渾都沾著碎雪，手肘和子後面弄髒了。

陸竽還有些驚魂未定，但仰起的臉上掛著晃眼的笑，搖搖頭說：「我沒事啊，一點都不痛。」

江淮寧無語，手掌推了一下的額頭：「我看你是摔傻了吧？」

「不管了，傻了就傻了，反正我腦子也不聰明。」陸竽笑瞇瞇地拍了拍上的雪，一甩頭髮，大步走進校園。

江淮寧愣了下，快走幾步跟上的步伐。

——

起床鈴剛打響不久，整座校園在冰天雪地里顯得尤為寂靜。

男生清潤好聽的聲音不時在空的校園裏響起：「你走慢點，別又摔了。」

「你別烏了，我剛才可能就是被你詛咒了才摔倒的。」陸竽走著走著還跑起來，覺有一籮筐的事等著，不敢再磨磨蹭蹭。

首先，的假期作業沒補完也沒。其次，昨天下午有兩節課沒上，不知道老師佈置了新的作業沒有。

江淮寧在後面追，失笑：「你摔倒還我的錯了？」

「誰讓你烏。」陸竽嗔怪一句，一口氣跑到教學樓下才稍微慢下來。

兩人並肩上樓梯，偏頭問江淮寧：「你帶班裏的鑰匙了嗎？」

「帶了。」

江淮寧拿出鑰匙串，裏面就有教室前門的，說起來還是幫他配的。

開了教室門，兩人進去，陸竽早已將昨天的流言蜚語忘卻腦後，沒有再想那些煩心事，坐下來就開始整理書包。

昨天晚自習發了套數學卷子，兩人不在，沈歡幫著領了，放在他們桌上。陸竽看到的時候頭都大了，併發誓再也不逃課了。

逃課一時爽，補作業補到想哭。

江淮寧不不慢地坐進去，閉著眼靠在後桌沿，用手按肩頸。他昨晚趴著睡了幾個小時，腦袋和脖頸都僵酸疼得厲害。

沒過多久，班裏來人了。

陸竽沒有多餘的力去關注其他人，正埋頭寫作業，那人的腳步徑直朝的座位走來，立在桌邊，一手拉起胳膊。

陸竽全神貫注中冷不防被扯了下，嚇得不輕，瞪圓了眼睛抬起頭，看到攥住的人是顧承，臉上憤怒的表一秒收斂。

「給你打電話怎麼不接？」顧承嗓音沙啞，眼裏有紅。

陸竽看在眼裏，耐心給他解釋：「我手機靜音了，早上才看到，想著你可能在睡覺就沒打擾你。」

顧承結輕滾，上上下下打量，看到全須全尾他就放心了，沒計較不回電話的事，關心起另一件事：「你昨晚睡哪兒？」

陸竽沒瞞，說：「網吧。」

顧承一言難盡地看著，在他的認知里，陸竽就沒進過網吧，居然在那裏過夜。

腦中快速閃過什麼，他微微一愣，視線輕瞥了眼坐在裏面的江淮寧，抬了抬下問：「跟他在一塊？」

這問題就有點難回答了，陸竽面猶豫。

「問你話呢。」顧承聲音里裹著一急切意味。

反觀江淮寧，仍是那副閑散模樣，靠著桌沿，脖子微仰，手掌搭在後頸，不輕不重地按，也在等陸竽回答。

他想知道會怎麼說。

過了許久，陸竽嗯了一聲，又蓋彌彰地解釋：「昨晚在網吧忙完已經很晚了，所以就在那兒過夜了。」

顧承臉難看了一瞬，沒說什麼，輕抿著薄定定地看著江淮寧。

這人昨天下午掛他電話的事，他可還記著。

江淮寧與他對視，聲音平淡地問了句：「有事？」

顧承跟他相識是因為開學前一天，盧店初中那一場籃球比賽。當時顧承覺得這人雖然看著清瘦白凈，跟個白斬似的，但是在賽場上的實力不容小覷。扣籃、接球、攔截的作都很有技巧，偶爾展的發力也很驚人，是個不錯的球友。

開學那天發現他也在八班，顧承還有點期待，以後能經常一起打球。

隨著時間的推移，跟他越來越悉，顧承就清了他的子，遠沒有表面看上去那麼無害，只能說不愧是學霸，心眼多得很。

至於他對陸竽是什麼心思，他目前還沒看。

「沒事。」

顧承用兩個字打發了他，抬步往後走。

－－－－－－題外話－－－－－－

等你看，一切就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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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個，一個看似傻白甜，其實想法賊多，一個看似脾氣不好惹，其實是個頭腦簡單的人……所以他倆註定要打一架！！

（打起來打起來——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三月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