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挽走得很慢,側男人的嗓音同樣慢飄飄地落到耳朵裏,周遭伴隨著車輛和行人雜碎的靜,以至於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阮景竟然不是在開玩笑。
剛才和相親對象在餐桌上的時候還說不喜歡話多的孩子,怎麽轉頭又表示喜歡的類型是這種的,難道的話很嗎?
果然男人都是大豬蹄子,東一句西一句,沒一句是靠譜的話。
挽挽自然沒當真,了頭發,大弧度一擺手,“怪不得哥哥你這麽多年單呢,原來喜歡的是我這樣子的,那你可難找了,畢竟像我這麽可漂亮又迷人的仙世界上沒剩下幾個。”
“挽挽。”
“嗯?”
阮景隻是沉默不語地。
挽挽:“幹嘛?怎麽了?這樣不懷好意著做什麽?”
阮景:“你不是和我一樣也沒談過嗎?”
談到這個挽挽不由得來氣,他居然還有臉說,作為花樣,沒談過,什麽原因難道他還不知道嗎?
“我沒談過,哥哥你還不清楚嗎?”挽挽瞪去一眼,“要不是你把我邊的桃花都趕走了,我犯得著現在連男人的腹都沒過嗎?”
“你確定,隻有我的原因嗎。”
“不然呢?”
“也許是你腦子太笨,男人給你表白,你都不知道。”
“怎麽可能。”挽挽皺眉,“我又不是傻子,也不是聾子,怎麽可能不知道。”
事實證明。
孩子的長過程確實不能太過於保護,讓離家出走之後意識到外麵社會的險惡和人與人之間的際往來,然而在方麵依然懵懂無知。
可能連是什麽都不知道,不需要擔心會不會被外麵的狗男人拐跑。
先前微信裏加的那些男人,不過是為了反抗家裏所做出來的一係列逆反舉,實際上對那些男人並沒有興趣。
簡單來說,也許對男人就沒有興趣,或者沒有意識到。
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阮景了眉心,一時半會,拿這個好妹妹是一點辦法都沒有的。
他沉默下來,挽挽的小則開始叭叭不停,一會兒強調自己腦子不笨,一會兒表示自己單多年的原因還得歸咎於哥哥上。
至於哥哥自己嘛,活該單。
這要是擱平時的話阮景指不定會讓閉,然而這次沉默得不像話,任由批評,反常的行為讓挽挽不由得陷沉思,難道表達的意思有誤?
……
挽挽的離家出走行為,阮媽媽和阮爸爸並不清楚。
孩子已經大了,他們大可放心地在外麵理自己的事,再者因為有阮景的存在,不會擔心挽挽會有什麽事,偶爾的時候會給家裏打視頻電話問好。
阮媽媽的口吻一如既往地溫和。
“挽挽最近是不是瘦了啊,下比之前小了好多,快點告訴阿姨,哥哥在家是不是欺負你了?”
挽挽正在用早飯,裏塞得鼓鼓的,含糊不清,“有嗎,瘦了好的,我之前想減還減不下來呢。”
“哎呀,小姑娘胖點好,減什麽啊,你一點都不胖,一直都很漂亮。”
“是嗎。”挽挽被誇得眼睛笑瞇瞇的,“那還是沾阿姨的福,別人都說和什麽人呆在一起就像什麽,阿姨這麽漂亮,我肯定不會醜的。”
阮媽媽還有小孩子天,和挽挽可以非常融洽地談天。
阮景隻是在旁邊當個看客,已經習慣自己的媽媽每次注意力都集中在挽挽上這種事了,隻要等們互相誇讚完之後,話頭才偶爾轉到他和阮爸爸上。
阮爸爸還是老樣子,家裏公司大部分事務都給兒子了,他在外麵出差,幫忙談談合作,順帶和阮媽媽一起旅遊,中年夫妻的生活過得好不自在。
“上回給你哥哥說的相親怎麽樣了?”阮媽媽在電話那頭問道,“聽說挽挽也跟著一起去的。”
這類問題,阮景並不想提前和回答,話語權都給挽挽了。
裏能吐出什麽好的象牙來,直接實話實說,“哥哥他可能沒看上人家。”
“為什麽呀?那孩子長相好,格也還行,從小我就見過的,阮景不喜歡人家嗎?”
“可能是。”挽挽裝模作樣地歎息,“哥哥這麽大了還沒有朋友,我都替他著急呢。”
話是這麽說,實際上沒有一點著急的樣子,反而帶著幸災樂禍的表,似乎在說,就哥那子,哪個孩願意跟他。
“哎,我們也很著急。”阮媽媽也歎息,“不知道你哥哥喜歡什麽樣子的孩子。”
“這個啊,他上次和我說過,他說他喜歡……”
挽挽的話還沒說完,裏突然被人賽了一片麵包。
再一看,阮景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到的旁邊,修長的手指上還沾著麵包屑,生怕妹妹著似的,一大片麵包直接把的給堵住了。
“不早了。”他淡淡陳述,把和阮媽媽視頻的手機拿走,“吃完飯該忙了。”
挽挽艱難地將麵包片嚼一嚼然後咽下去,小表很哀怨,“才幾點啊,我和阿姨還沒聊夠呢。”
“今天不是試鏡嗎?”
“……”沉默一會兒,挽挽倏地站起來,“靠,我給忘了。”
而後手忙腳地去收拾。
丟三落四,做事之前不腦子思考。
這就是阮家小公主的日常生活。
阮景看著桌麵上那隻嘟嘟外殼的手機,剛才的一幕記憶猶新,這妹妹說話一點都不思考的,要是被阮媽媽知道的話——
後果是什麽樣的呢。
事的拓展問題,全部不在挽挽的思考範圍,慌慌張張收拾一番後趕著去試鏡。
這不是第一次試鏡,但是最重視的一次試鏡。
因為,是要憑自己本事的。
離家出走之後,雖然和阮景沒有達書麵協議,但他對的管束已經沒之前那麽嚴格變態了,也給予自己挑選劇本的權利,不幹涉不手,任由自己發揮。
挽挽倒沒有故意選擇一些和男主角戲份親的本子來和他對著幹,隻挑自己真實喜歡的劇本。
對演戲的事業有所鬆懈,但平時一天三個電話的習慣並沒有改變。
不同於之前離家出走時左右壁的時期,挽挽這次麵試坐保姆車帶司機助理不說,連導演都是親自來迎接的,下車之後接到阮景電話,一邊由著助理打傘一邊和那邊匯報自己的行程。
一口一個哥哥沒歇著。
稍微認識點的人一聽就知道是誰的妹妹。
這次麵試挽挽基本上是十拿九穩,一改之前隻想演配混日子的習慣,打算弄個主角展風頭,所以對這次麵試準備得較為充足,雖然不管是否準備結果都一樣。
來之前倒是沒想過會遇到人。
和阮景通話的時候,看到以前的“好朋友”,正用一種疑的眼神掃量著人。
“好了,哥,我先掛了。”
挽挽簡單和電話那邊的人告別之後,回了那邊人一個寡淡的目。
原先往不朋友,圈圈外的都有,因為叛逆,阮景越不讓做的事越喜歡做,導致辨人不清,對著打著“朋友”的旗號湊上前套近乎就欣然接,一點都沒考慮對方是否帶有目的。
和阮景分割之後,那些所謂的朋友本暴。
們原先接近不過就是為了拉近關係,想要接住背後阮家的勢力混點資源和門路。
們知道不是阮家的親生兒,和阮景沒有緣關係,所以在聽挽挽說決斷和阮家關係之後下意識地認為是被阮家趕出來了。
這種被拋棄的小姐,被趕出來的話還有什麽用途?沒有阮家和阮景哥哥什麽都不是,無法給大家提供幫助,所以紛紛逃避,能避多遠是多遠。
這種行為深深傷害到挽挽的心,同時讓看清原來人表麵可以做得那般虛假,在事發之前還把們當頂好的朋友,以為可以有難同當有福同,誰能想到……當有難的時候,大家都避開了。
現在又忽然回到阮家,並且依然是阮景最寵溺的妹妹,這重份無疑讓當初的小姐妹吃了一驚。
看到們,挽挽主過去打招呼:“好巧啊。”
這幾個是之前拋棄的“好朋友”,也是圈不出頭的新人演員,憑一張還過關的臉,沒人脈也沒實力,想混角的話並不容易。
狹路相逢,們本想不到會到挽挽,更想不到空降得如此有排麵,連導演都在後麵恭迎著。
由此可見,應該是回阮家了?
大戶人家的生活屬實讓人捉不,幾個人暗生後悔的同時,連忙笑著招呼:“這不是挽挽嗎,好巧啊,我們好長時間沒看到你了,最近在忙什麽呢。”
“出去驗一把生活。”挽挽依然是沒心眼的樣子,笑起來天真爛漫,“不過,我哥還是心疼我,又把我給接回去了。”
“這樣啊,阮總真是個人的好哥哥呢。”
之前們會和挽挽一起罵阮景管教太嚴,各種壞,現在變臉變得非常快,挽挽說什麽們跟著說什麽。
重回阮家,當初被人結的景重現,尤其是這幾個當初連千把塊錢都不願意借給隻知道蹭吃蹭喝的小姐妹們,恨不得把當老佛爺似的伺候著。
們套近乎的模樣太明顯,連導演都不由得一:“這幾位看來是挽小姐的朋友。”
“是啊是啊。”幾個人爭相恐後地附和。
如果是挽挽朋友的話,後麵試鏡肯定會順利得多。
導演看似隨口一問,實際上也是在探口風。
畢竟阮家小公主不是蓋的,得當小祖宗一樣供著,對的朋友也要好好招待。
然而看似很好欺騙糊弄的挽挽,一點也沒顧忌原先的“誼”,“我哪有那麽多朋友啊,隻是之前一起見過麵而已,導演你可不能瞎給我認朋友,這要是被我哥知道的話……”
後麵的話沒說完,導演跟著點頭。
都不是圈子新人了,什麽話他還能不了解嗎。
剛才挽挽還和那幾個親打招呼讓們產生希,結果下一秒一盆冷水生生潑下來讓人猝不及防地。
那導演也是個人,據自己的推測,讓那幾個人給刷下去了,以避免那小祖宗不爽。
導演如此識相,讓挽挽一天心都不錯,試鏡之後去吃了下午茶,拍了的自拍。
斷絕一些不必要的朋友後確實無聊寂寞很多,但質量也高出不,實在不行就拉著助理一起玩,阮景給配了好幾個助理,實力派和陪玩的都有,供隨意支配。
挽挽坐在茶餐廳的椅子上,一邊搗鼓修圖件,一邊問旁邊照看包包的小助理意見:“這張怎麽樣?這邊的頭發是不是要修一下?覺有點不太對稱。”
助理看著即使不修依然漂亮致的臉蛋,誇讚道:“大小姐什麽樣都好看。”
“可不是嘛。”挽挽小得意一下,繼續修圖,修著修著突然想到什麽,“他說喜歡我這樣的……那意思不就是說,喜歡漂亮的?”
助理沒聽清楚的容,“大小姐剛才說什麽?”
挽挽考慮了下,沒出阮景的名字,“就是上次吧……有人說喜歡我這樣的孩。”
“有人喜歡大小姐嗎?”
“啊……不是,是喜歡我這樣的。”
“不會吧?”助理意外,“那人的意思不就是喜歡大小姐嗎?”
“……”
挽挽一愣。
助理淺笑,“這不就是變相地告白嗎,都不算很委婉了,大小姐是怎麽曲解另一層意思的?”
挽挽更愣了。
曲解?
等等——
這到底是什麽意思。
摁了摁眉心,試圖理清楚其中的關係。
喜歡你這樣的。
和喜歡你。
這兩句話意思是差不多的,但因為多出那幾個字,讓意思表達得沒那麽清晰。
或者說,是表達對象的問題。
要是別人這樣對說的話,肯定會下意識地覺得是給表白,但偏偏那個人是阮景。
是和一起長大的阮景哥哥。
一直以來就沒往這方麵考慮過,更不會去想……他說的這句話最底層的意思是什麽。
哪怕他把“這樣的”這三個字去掉的話,是說喜歡,也不會多想。
不會吧。
挽挽看著p圖件裏自己的麵孔,不知怎麽,越看反而越陌生了,仿佛做了一場夢一樣。
回顧這些年阮景的表現……
對確實是好得沒話說,而且無緣無故地喜歡吃醋,一直以為是他格的原因,但好像從來沒看到過他為別人吃醋過。
意識到這件事之後,挽挽一個頭兩個大,意外來得太快,本沒法思考清楚其中的關係。
到後麵接到阮景電話的時候,還有點懵懵的。
阮景聲調一如既往地平和:“在哪。”
挽挽微愣:“……外麵。”
“媽今天晚上回來,一起吃個飯?”
“啊……好。”
“報位置,我接你。”
他的每句話都和從前一樣,但在挽挽聽來就變了個味道。
如果是竹馬哥哥的話,知道怎麽和他相,要和他拌,對著幹,時不時還要損幾句,可要是變人的話……
的緒全部都寫在臉上,以至於阮景過來接人的時候一下子就發現了,當著助理的麵沒問出來,上車之後才輕描淡寫地問:“發生什麽事了,試鏡不順利嗎?”
“沒有,很順利?”
他開始審量。
通常來說遇到這個環節,挽挽基本上什麽事都兜不住,能招的都會主招出來,這次是個例外,和他對視很長時間。
是傍晚,夕著橘的車前玻璃,輕輕灑落下,孩的側被覆上一層淺淡的輝,也被映得紅有澤。
阮景很自然地抬手了的發,“遇到什麽事了,不和哥哥說說?”
挽挽看著眼前最悉的男人,頭一次,臉泛起淡淡的紅。
要知道,以前就算穿著泳吊帶從他跟前走一圈都可以心平氣和,臉皮厚得跟拐角城牆似的,沒把他當尋常男人看過。
這一次被他頭發的作就弄得有點麵紅耳赤,說話也吞吞吐吐,“沒有。”
“真沒有?”
“嗯……”
阮景拿以前的話慢條斯理地對付,“騙人是小狗。”
“……”
磨蹭很長時間,挽挽目別過去,“上次,你說的那個喜歡什麽樣的孩……”
頓了頓,心跳加快,努力讓自己鼓起勇氣,語速慢吞吞地:“……不會是我吧。”
阮景定神著,“挽挽,你在想什麽?”
“啊?”挽挽一愣,“不是我嗎……我還以為……是我誤會了。”
“你都在想什麽。”他將話重新補充完整,“這麽長時間才反應過來嗎?”
“……”
挽挽的心砰砰跳著。
真的是想的那個意思。
怎麽會這樣。
“是我嗎……”還抱著最後一點的可能,“不應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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