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恒難免生出護短的緒來。
程媽媽見他看自己,猛地撲到他腳邊,哭訴道:“世子爺,您可要救老奴啊,夫人明明說忌辰辦得隆重些也行的,老奴便按照舊例辦了,夫人現在又嫌老奴花錢多,哪有這樣的事啊夫人明明就是記恨老奴替主子辦,明明就是想除去老奴”
容恒眉頭鎖,程媽媽說這話總是不對的,可哭得那般可憐,他方才在門外約聽到一些,不過是幾百兩銀子的事,水至清則無魚,程媽媽定然也是有苦衷的,說是一次兩次便也罷了,宋朝夕才剛進府沒多久,實在不宜懲治程媽媽,傳出去別人總會說苛待他生母的陪房,會壞了這個繼母的名聲。
青竹氣的不輕:“你胡說八道明明證據確鑿,鄭媽媽把你花的每一筆錢都記下了,才三百兩的花費,你足足多報了七八兩,我們主子是侯門嫡,國公府明正娶的國公夫人,哪容你這老貨污蔑”
宋朝夕心里直想笑,沒想到今兒倒把青竹的脾氣急出來了,還沒生氣呢,看把青竹給氣的。
程媽媽便是個欺怕的,遇到的便蹬鼻子上臉,見青竹氣,便也不敢再說什麼。
容恒抬眸看向宋朝夕,過窗欞照進來,襯得皮玉潤剔,好的不像真人。他已經許久沒仔細打量了,還和記憶中一樣,得不差分毫,從前避而不見倒也不覺得有什麼,如今見了,心中某個地方像是開了口子,有洪波洶涌而,容恒并不承認這樣的緒,他怎麼能對呢只是他繼母,可當初在侯府,紫藤花架下,若不是沖他嫣然一笑,他又何苦會步步錯,直到墮如此境地
他愈發煩躁,莫名想拿把心中的缺口堵上,語氣也不好:“母親,程媽媽是經年的老人了,為人世絕對沒有問題,這一點兒子可以為程媽媽擔保,絕不是那般會克扣主家錢的人一定是哪里誤會了”
宋朝夕笑了,像容恒這般蠢的人已經不多了。
宋朝夕做了個手勢,青竹把賬目呈上去,原本為程媽媽擔保的容恒看完后,漸漸變了臉。
程媽媽慌了神,眼神躲閃,抓住容恒長袍的手漸漸松了。
宋朝夕手指在茶幾邊緣敲了敲,“且不說這次的七百兩,只說從前,程媽媽每年貪的錢就不低于五百兩,若是一年兩年便罷了,經年如此,那便是人品問題。”
容恒攥著賬目,他從未想過程媽媽經手的賬都有問題,其中幾筆還是他給的,那時程媽媽說的天花墜,還以給程氏修繕墓地的名義支取過一次,可事實證明,那錢被貪掉了。
顧看完后,也被程媽媽的大胃口給驚到了,這十多年來,程媽媽前后吞進去的錢可不是一筆小數目,縱然是一個小,也未必有胃口這麼大,偏偏從前二房沒有主子,容恒又沒懷疑過,以至于程媽媽胃口被養大了,竟越來越過分。雖則顧一向討厭宋朝夕,卻不得不承認,宋朝夕對付這老貨真是深得心。
顧手帕掩鼻,一臉痛心,“程媽媽,你怎麼能辜負世子爺對你的信任,你真是太讓人傷心了”
程媽媽咬咬牙,顧說話好聽話,眼神卻滿是得意,明顯沒安好心。
知道唯一的底牌便是程氏的恩了,便哭訴:“世子爺,鄭媽媽只是為了管事一職,故意栽贓老奴,國公夫人也一直看老奴不順眼,可老奴對主子絕對是忠心的,老奴縱然再歹毒也不至于克扣主子忌辰的錢,世子爺您是知道老奴的,你要相信老奴啊”
容恒微微出神,程媽媽說的倒沒錯,鄭媽媽和宋朝夕本就站在程媽媽的對立面,貿然定程媽媽的罪,顯得不理智。
宋朝夕見他還不信,心里不由嘆了口氣,容z那般清醒明白的一個人,怎麼生出這麼糊涂的兒子,都到這個時候了還護著程媽媽。打了個手勢,青竹和幾個丫鬟立刻把幾盆梅花端上來。
這幾盆梅花都是嫁接的新,有白有,得冰清玉潔,可以想見,寒冬開花,必然令人驚艷。
容恒不明白為什麼獨獨把幾盆花端出來,區區幾盆梅花又能說明什麼
“世子爺看看這幾盆梅花,可曾看出什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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