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暮蔚晴也看的出來,林曉迪也很是關心,臉上那擔憂的神,滿滿的。
隻是,自己實在是,辜負了這樣的關切吧?
暮蔚晴沉默地看了看林曉迪,也不說話。才剛從方才的夢境中出來,還有些迷茫著。夢境和現實都糾纏在一起,讓即便是睜開了眼睛,看著這一切,都有一種濃烈的不真實。
過了好一會兒,暮蔚晴才大概想起來,自己昏迷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輕輕地,慢慢地手去自己的小腹。
就在的手心上去的瞬間,的眼淚也隨之滾落。
孩子……沒了。
“暮蔚晴,你,你這是怎麽了,你,你冷靜點,你是不是哪裏痛?你別哭啊,真的,你千萬別哭啊!”林曉迪好不容易看見暮蔚晴醒過來,還沒來得及高興呢,就被那詭異的哭泣給嚇著了,趕手忙腳地紙巾給眼淚。
暮蔚晴哭得很安靜,連泣和哽咽的聲音都不曾有,就是那麽默默地掉眼淚。珍珠般的淚水,不斷地從黑寶石一般的眼眶中滾落。
林曉迪給了半天的眼淚,又是不斷地呼喊的名字,卻見如同木偶一般,怎麽都沒有反應。
林曉迪也慌了神,隻能趕慌慌張張按鈴來來醫生。
畢竟是住在最高級的單人特別護理病房中的,醫生來得非常的快,生怕沒伺候好這樣的金主。
然而,過來檢查了一下的,卻是設麽都沒有發現。
暮蔚晴就仿佛本沒有看見那醫生一樣,隻是自己默默地流淚。醫生怎麽,都沒有半點的回答。
看起來,是半點也不配合醫生的工作。
可是要說完全的不配合,醫生給做檢查的時候,暮蔚晴也沒有任何的反抗,隨那醫生擺弄自己的手腳,隻是毫無反應。
就好像……丟了魂魄一般。
這樣的暮蔚晴,隻讓林曉迪看得陣陣心痛,也忍不住在心裏暗暗地罵著那不負責任的男人。
冷擎遠將暮蔚晴嗲到醫院以後,除了將送到這病房以外,就是通知了林曉迪過來照顧。而自己,則是一下子就不知道跑到什麽地方去了。
就算你們之間隻有一紙契約,暮蔚晴也是你懷孕的妻子,冷擎遠,你當真是個人渣,居然這樣對!
林曉迪氣悶,聽見那醫生戰戰兢兢地立在一旁,翻來覆去也就那麽幾句:“暮小姐的上沒有什麽大礙,因為送醫及時,所以損傷也不大,就是可能一下不了這個打擊,所以,需要點時間,緩和一下。”
人心,是這個世界上,最堅強,也最弱的東西。科技發展到現在,幾乎沒有什麽上的病痛,是醫生們不能想到辦法的,就算不能醫治,那好歹也可以緩解。
獨獨人心,哪怕華佗在世,也是束手無策。
隻能無力地表示:時間,可以讓一切都慢慢平複。
那醫生也是說著類似的話,意味深長地看了看病床上的暮蔚晴就要告辭。
林曉迪見狀,知道醫生對暮蔚晴現在的樣子,沒有任何辦法,也沉默了。
頗為煩躁地揮了揮手,讓醫生離開了這裏。
豪華的病房裏,又隻剩下和暮蔚晴兩人麵麵相覷地對著。
“真的,沒事的,你還年輕,你還有時間,你還會有孩子的。”林曉迪一麵心痛,一麵也隻能用那些老掉牙的話來安。
暮蔚晴連瞳孔都不見得會轉,就那麽一直呆呆地看著周圍的一切,隻是看著。看了好一會兒,那呆滯的目才開始有了一點點的鬆。
的目,緩緩地落到林曉迪的上,再緩緩地轉向天花板,輕輕地問:“他……呢?”
林曉迪一噎,剛才在心中,不,不僅僅是方才,從坐到這裏開始,就不知道將冷擎遠在心裏給來來回回地罵了多遍。
可是,再怎麽心裏頭罵,也不能將那人給憑空變出來給暮蔚晴啊。
況且冷擎遠天生就不是會向別人解釋自己做什麽去了的人,連上哪裏去找他都不知道,要如何給出一個,讓暮蔚晴不會覺得傷心難過的答案呢?
林曉迪猶豫起來。
暮蔚晴本就不看,臉上的神卻漸漸地安詳了,仿佛是知道了結果一般,也不強求說出來。
林曉迪一看了無生氣的樣子,就算要刺傷,也總比這般無知無覺的要好,隻能趕開口說:“是他送你過來的。”
“哦……”暮蔚晴呆呆地應聲,“我覺得,我做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夢……”
林曉迪不敢說話,於是出一隻手去,握住暮蔚晴的手。隻盼著,的手,能將一點點的溫暖和勇氣,都傳達給,讓不要那麽的傷心難過。
“你還記得冷擎遠嗎?在夢裏麵,我居然了他的人,我嫁給他了,我還有了他的寶寶的。我們仿佛就可以在一起,一家三口,很幸福的生活了……”暮蔚晴癡癡地,慢慢地說著,不知道這個夢是從哪裏來的,也不知道這個夢,是因何而起。
這也許並不是夢境,是這麽多年來,從第一次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就心心念念的,執著期許的,卻怎麽也達不到的,期待……
見這幅樣子,林曉迪的眼淚也開始止不住地往下掉。
深深地吸氣,克製著自己哽咽的嗓音說:“暮蔚晴,那,那不是夢,是真的,那不是夢。你們,你們會好起來的,他親自送你來的,真的,他也是很關心你的……”
暮蔚晴仿佛沒有聽見林曉迪的話,卻突然轉頭看:“林曉迪,你還記得,我們以前經常去吃的那家小餛飩嗎?”
“記得。”林曉迪用力點頭,不太明白暮蔚晴突然提起這件事的用意。
“我想那家的餛飩了。”暮蔚晴的聲音聽起來分外地可憐,“我好久沒有吃過他們家的餛飩了,想得不行。林曉迪,我想吃餛飩。”
是的,自從和冷擎遠在一起以後,那些所謂的“平民”的快樂,已經多久沒有驗過了。就仿佛是被他關在金牢籠的鳥兒,看起來食無缺,幸福快樂,而實際上,卻從沒有人想到過,失去了多。
為了自己的,心甘願地剪斷了翅膀,放棄了自由啊。
“你這個時候,吃什麽餛飩啊?”林曉迪看暮蔚晴的樣子,實在是放心不下,怎麽能這樣就出去給買吃的。
“我記得,小時候,院長媽媽講過一個話故事。”暮蔚晴的思維跳躍得林曉迪本就無法抓住。隻是這是,也不敢隨便地打斷。隻要還肯說話,隻要還願意講話,就一定會聽,一定要想辦法,讓好起來。
“傳說中,有一隻鳥,聲音特別特別的好聽,會唱好多好多的歌。它每天都在樹梢上唱歌,很快樂。但是就算這樣的快樂,它卻覺得,總是了點什麽。”暮蔚晴也不在意林曉迪的表,居然就自顧自地開始說起故事來。
“後來有一天,它看見了鄰國的一個王子。王子銀甲白馬,紅披風,威風凜凜地從那樹下路過,鳥兒一下就喜歡上了王子。”
“我去給你買餛飩!”林曉迪本就不用聽下去,瞬間就明白過來暮蔚晴想要說什麽。下意識地將給打斷了,匆匆就出門去給打包那街邊小館子裏的餛飩去了。
為了這份,到底放棄多,自己這個好友,難道就一點兒也不知道嗎?
不,知道,正是因為太知道了,所以沒有辦法拒絕的要求。那一碗餛飩,不僅僅是餛飩,還是暮蔚晴對於曾經的自己的追念。
也許,從未後悔過因為冷擎遠而放棄的一切。但是,不後悔,絕對不表示,不會難過……
暮蔚晴看見離開了,目閃了閃,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在床上呆呆地躺了一會兒,居然就自己給自己拔了針,站起來,往病房外麵走去。不知道是什麽原因,很意外的,病房外麵居然沒有任何人阻攔。
特級護理的單人病房,都在醫院住院部的頂層,因此人也很。
暮蔚晴不知道自己想去哪裏,又沒有其他的人,於是就那麽在醫院裏麵慢慢地閑晃,直到,看見了兩個小護士,在走廊的盡頭,聊天。
“那個特護病房的是誰啊?送來的男人好帥的有沒有?”其中一個小護士這樣說。
“那個人啊,你想都不要想,明顯就是已婚的好不好?”另外一人顯然是笑著去打趣對方。
“已婚怎麽了,已婚不讓人YY了麽?現在這個世道啊,好男人不是已婚就是gay,我們怎麽可能嫁得出去啊。”
“就是就是,不過,那個男人好可憐啊,寶寶都四個月了,能看出來是個男孩子呢。”那人一邊附和著,語調裏,還有著慢慢的惋惜。
“對啊,都四個月了,真是造孽啊。”另外一人,也這樣說著。
暮蔚晴聽到這裏,就聽不下去了,腦子裏麵滿滿的都是那幾個詞語“都四個月了。”“是個男孩子呢”。
那是他和的孩子啊,是好不容易有的,他和的孩子,居然就這樣,因為自己的疏忽大意而消失了,怎麽可以原諒自己!
暮蔚晴就這樣一路走,也沒人注意到。就這麽稀裏糊塗地出了醫院.
站在醫院門口的大街上,人來人往的,雖然上的病號服有些打眼,不過畢竟隔壁就是醫院,也常常有些不是很嚴重的住院患者出來散步,所以周圍的人,對的打扮,也並不算多麽的好奇。
暮蔚晴就這麽一路走著,走著,看見一輛公車停在自己麵前,腦子裏空空的,就這麽上了公車。
公車啊,自從和冷擎遠在一起以後,已經很久很久很久沒有乘坐過這種通工了。
那司機也沒想到會突然有個穿病號服的人走上來,先就嚇了一跳。結果這人,居然還不不投幣,就仿佛遊魂一樣的,自顧自地往裏麵走。
“喂!”司機開口,想要住。沒想到,暮蔚晴卻本就沒有聽見他的話,隻是往裏麵走。
司機看神恍惚,又穿的是病號服,也就沒有趕下去,而是忍不住就這樣多看了幾眼。
於是暮蔚晴就這樣坐上了公車,呆呆地看著窗外的景,看著公車從城市最繁華的地方,一路的穿街越巷,到了最偏僻的地方的公總站。看著車上的人,從得滿滿當當的,到最後,空空落落,隻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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