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讓我還怎麼相信你?」
那人雖然仍是心存疑慮,但語氣並不像方才那樣沖。舒雨微於是又給他餵了顆定心丸,道:「叔叔若是還能找到別的郎中去救令,此刻便也不會找到我頭上了,我可以答應叔叔,在令完全康復以前,我絕對不會離開。」
「你若再出什麼簍子呢?」
舒雨微欠,「任憑置。」
那人總算答應,只是看著的神仍是有些不滿,不過舒雨微也能理解,便沒有太過在意。
一路上又細細地想了想,確定自己委實是沒有見過此人的,雖說之前在回春堂幫忙的時候醫過不人,但也不至於半點印象也沒有,但他的這份著急,似乎也不像裝出來的。
許是這人沒錢看病,所以才出此下策麼?舒雨微不著痕跡地打量了他幾眼,見他穿著簡樸,繒大布,便覺得這猜測也不無可能。
這人住的地方頗遠,不過這段路倒是悉,是從前老劉住的地方。
如此便更能肯定的猜測了,之前給老劉看病,來來回回到這裡多次,這人若是住在這,怎麼也該是見過的,再多打聽多問問,也能知道是在回春堂幫忙。
的偽裝不算完備,只是遮了層面紗。舒雨微原是想著,的那家醫館本來也沒幾人來過,所以只是略略喬裝了一下,並沒有太過細緻。東街與西街離得也不近,對有印象的人幾乎不存在,否則也不用擔心名氣的問題,還在這設攤行醫,單是靠著以前救治過得人,也足以立起名聲來。
所以這人稍稍對留心些,便能看出是誰。
舒雨微默默嘆了口氣,別的覺倒是沒有,只是覺得可憐。
那人的住論起來倒是要比老劉的好些,至從外面看去是如此。穿過一些已然枯死的雜草,兩人來到土屋前,那人拉開吱呀作響的木門,禮貌地讓舒雨微先一步進去。
天已近黃昏,土屋的窗戶又正好面向東邊兒,這就顯得此刻的屋裡有些暗了。舒雨微轉過頭,本想問問他有沒有什麼能燃火的東西,好讓屋子亮敞起來,然而那人卻將屋門地關上了。
是個圈套?
屋裡幾角落都漸漸探出人來,舒雨微略略掃了一眼,應是有八九個人,而且還發現,這些人中,有幾個正是昨日尋釁滋事的那伙人。
如此,所有的一切便都明了起來。
頓然覺得自己簡直蠢得過頭,竟半點都沒懷疑他居心叵測。然而自嘲之餘,又不免覺得心寒。之所以會半疑半信,選擇跟著他來到這裡,無非是因為覺得天下父母心,沒有會拿自己兒的命來開玩笑的。
「叔叔真是演得一手好戲。」
語氣淡淡的,沒有一點怯意,也人聽不出緒來。
那群人站在面前,個個都是高出小半個子的。這不免令舒雨微嗤鼻一笑,眼中多有諷意:「想殺我還專門找個托,真是難為你了。」
中間那人了角,歪著看,眼裡多帶蔑意:「本來只是想讓你收了攤滾去找你主子訴苦,好讓他替你出頭,我們也才有機會抓住他的把柄,倒是沒想到你這小屁孩還是塊骨頭。」
原來從一開始就是有預謀的?這倒是有意思了,敢若不擺這個攤,他們還得去醫館里鬧?
「唰——」
中間那人從腰間出彎刀,其餘幾人也紛紛如是。
「今日是留不得你的命了。」
舒雨微雙手疊置於腰間,略微寬大的袖子將之全然遮住,微抬著下看著幾人,輕笑道:「比上回多來幾人,就覺得有用了麼?」
其實心裡一點底都沒有,昨日圍觀的人多,他們也不敢太放肆,如今到了這偏僻無人之,恐怕不會再手。
不過無論如何,至氣勢上不能輸。
那幾人也沒將的話放在心上,他們大笑地看著彼此,像是聽到什麼笑話似的。
「知道你會用針,我們早就做好了防備,我倒是想看看,你個臭未乾的小孩還有什麼招能對付我們。」
「這麼自信麼?」舒雨微挑了挑眉,袖中的一隻手忽然出,手裡正握著一瓶噴霧,對著幾人連連按了好幾下。
中間那人又同邊的幾人大笑了起來,接著出言嘲諷道:「你不會覺得這點水霧就能把我們嚇跑吧。」剩下幾人倒沒有如此狂妄,反而謹慎起來,一甩袖子,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舒雨微抓住機會,連忙轉將一枚銀針彈向引過來的那人,此時的木門也被方才溜過去的小悠悄悄打開,直接推門而逃。
「蠢貨!快去追!」
最邊上的一人冷冷瞪了一眼中間那人,一面低聲喝斥,一面已然是追了出去。
十幾歲的孩子肯定是跑不過那群人的。舒雨微剛一出門,連忙就對著一旁若若現的小悠喊道:「救命!你能不能變翅膀帶我飛走啊!!!」
小悠也很苦惱:「宿主,這種事怎麼可能實現?!」
「那現在該怎麼……」
話還沒說完,就見旁的小悠消失不見,沒等開罵,肩膀忽然被人從后抓住,接著,整個人便被扯了回去。
十分狼狽地後仰著摔到了地上,後腦勺撞得生疼,不由得吃痛地了一聲,皺著眉頭看著面前那人。他正冷眼看著,彎刀握在手邊,只要一瞬便能了結的命。
舒雨微不免向後挪了幾下,眼見那人舉起彎刀,就要朝砍來,連忙大喊道:「好漢且慢!我我我……我有錢,背後指使你的那人給你多錢讓你幫他做事?我給你雙倍!」
那人並未理會的話,手上的刀眼見就要落下,舒雨微瞇了瞇眼,抓起地上土迎面朝他扔去。
那人沒有防備,但手上的刀卻還是朝揮了過去,好在舒雨微躲得及時,只是劃傷了的手臂。雖然很疼,疼得淚花直往外冒,但卻沒空理會,狼狽地從地上爬起,都還沒站穩就慌忙朝前跑去。
小悠忽然又出現在面前,手裡還握著那瓶噴霧,舒雨微本以為它是要把噴霧給自己,好讓自己找機會對後窮追不捨的人下手,結果它卻狠狠地朝上噴了幾下。
「不是,你搞什麼??」
沒等來小悠的回應,卻等來了落在背後的刀子。
「啊!」
那一刀從后肩一直斜劃到腰部,用力十狠,刀口也格外的深,舒雨微只覺到背後一陣火辣辣地痛,條件反地閉上眼去。
後那人又狠狠地踹了一腳,力氣十分,舒雨微只覺子突然凌空向前撲去,又重重摔在地上,撞得整個子都發痛。
最後一點微弱的求生迫使努力爬了起來,拖著渾是傷的子朝前爬去。
後的腳步聲忽然停了下來,那人似乎說了什麼話。但實在沒心思去聽,一心只想趴伏著往前挪。
直到一雙綉著祥雲的青緞朝靴出現在眼前,才停下了趴伏的作。
本顧不得去看前人是誰,只知道這是唯一的救命稻草,忍著背上火辣辣地疼痛,舒雨微咬牙對那人說道:「救命……求求你,救救我……」
那人面無表地看著地上狼狽不堪的孩,甚至抬腳踹開了。
「你在這做什麼?」
面前人忽然開口,但舒雨微卻不覺得是在問,聽到這話反倒心底一陣絕,明顯兩人是認識的。
強忍著疼痛,抬頭看向那人。
是三皇子常承瀟……
又無力地低下頭去,無奈又絕,雙手也隨之癱下來,隨意地攤在地上。
覺胳膊下有什麼的東西,應該是一直帶著的那瓶噴霧,可惜了,這會也沒有力氣再去將它取出來噴像兩人……
等等……
突然想起小悠不久前的舉,心中不有些猜測,連忙低下頭聞了聞自己上的味道,果然是那味道。
一旁的兩人已然聊完,追出來的那人走到邊,再度舉起長刀,正揮下來時,舒雨微忽然拼盡全力氣,大喊了一聲:「三叔叔!」
常承瀟明顯一愣,就在那人的刀即將到舒雨微時,他猛地出聲停。
那人蹙了蹙眉,明顯有些不悅,但卻又不敢發怒,只得轉過,低著頭問道:「三皇子還有什麼事嗎?」
常承瀟沒理會他,幾步走到舒雨微的邊,他蹲下來,將地上的孩扶了起來,如此近距離的接,一清幽的香味也漸漸撲他的鼻尖。
「凝結百歲盟,忽一朝別……」
常承瀟臉上的神變得愈發難以置信,他一把抱起舒雨微,又蹙著眉頭,聲音幾近抖:「堇之……?」
舒雨微不由得在心底舒出一口氣來,幸好看過小說。
三叔叔是沐堇之私下裡喚常承瀟的稱呼,雖然近的人都知道這個稱呼,但舒雨微方才說的那句話,卻是沐堇之在臨死前跟常承瀟說的話,除了他們二人,沒有第三個人知道。
那人似是見形不對,立刻冷冷出聲:「三皇子,你這是想做什麼?」
常承瀟全然無視掉他的話,只是抱著舒雨微,微閉著雙眼,地呼著氣,許久也無法平復。
「這個人,我要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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