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名：五十八章彆扭病人&相府威脅

古若雅有些不屑地投去一瞥，卻什麼都沒說。任誰做生意也不想招來麻煩啊。

「放心，我這些天，天天都來，丞相府可算個什麼玩意兒？」那男人篤定地給李德生吃了顆定心丸。

丞相府還不算個玩意兒？

我的天爺，那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好大的的。想他李家祖上還沒有出過一個七品的縣令呢，在這人眼裏，丞相竟然不算個玩意兒。

真是好大的口氣！

要不是那一千兩銀子的，李德生還想趁早把這男人給趕出去呢，省得他發瘋了總是說胡話嚇人！

李德生前腳出去，古若雅後腳就跟過去關上了門。

有些話，想一個人問問這個男人。

上玉穩坐不地看著一副鬼鬼祟祟的樣子，角咧了咧，在看到迴轉子的時候笑意又憋回去了。

即使他戴著斗笠，可在面前，他只覺得一眼就能被看穿一樣。

古若雅神兮兮地盯著他看了半天，猛然把那男人頭上的斗笠給摘了下來，再也忍不住，笑道：「你這人是真傻還是假傻啊？何苦給廣元堂撐腰？你今兒打了那大總管，丞相府定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怕了就有用了嗎？」上玉淡淡地應道，「我不出手的話，你不得跟著他走嗎？難道你願意嗎？」

我是不願意啊。古若雅暗自腹誹著，可和你有關係啊？

上玉似乎看出了的心思，輕輕一笑道：「你這丫頭，還說我傻。我既然出手就有十的把握，你看我這人像是在說誑語嗎？」

是不是誑語誰知道呀？

古若雅翻了個白眼，也知道這個問題說下去沒有任何的意義了，反正是好是壞終究要見分曉的不是嗎？

重新拿起了手刀，在旁邊的燒酒碗裏浸了浸，又點燃了一蠟燭，對著火苗蹭了蹭。「刺啦」一聲，刀子上冒出了青煙。

拿著小刀靠近了上玉的臉，忽然又想到了什麼把刀子放到了托盤上，拈起一銀針用同樣的方法消了毒，對著上玉面上的幾個位刺去。

上玉不躲不避地由著紮下去，才問：「為何給我面部扎針？」

「怕你待會兒喊疼啊。」古若雅輕鬆地答道。

「你扎了這個針之後就不疼了嗎？」上玉立即反應過來，剛才明明說過很疼的，但是可沒有說過有不疼的法子的。

「會有點兒疼。」古若雅察言觀，小心翼翼地看著上玉的臉。這傢伙好似聰明的，還是說為妙，省得讓他察覺自己的心思。

一開始確實想給他來個下馬威，不扎針就直接劃臉的。誰讓這傢伙曾經吃過的豆腐？

只是經了剛才那一幕，覺得這傢伙心腸似乎不壞，不管怎麼說，人家三番兩次出手相救，自己還這麼算計人家，有點兒太那個什麼了。

於是決定施針減輕他的痛苦！

一切都妥當了之後，若雅才輕輕地對上玉說道：「這就開始吧？」

「嗯。」上玉點點頭，閉上了眼睛。

他害怕了嗎？

古若雅心裏暗想，這樣的男人也會怕這些傷痛？不過是人都是會怕的，這也沒什麼。

其實上玉面上看著平靜，心裏早就翻江倒海了。過了這麼多年，他早就對恢復容貌沒了什麼希，沒想到竟然到一個敢應下來給他醫治的人，還是個小姑娘！

連太醫都束手無策的傷，好像不大當回事兒。

也許，這小丫頭真的有什麼過人之呢。

靜靜地等著臉上那刻骨銘心的傷痛傳來，卻只聽到「哧哧」好像剪刀劃過布料的聲響，覺到皮上傳來冰涼的，但並沒有預料中的疼痛傳來。

還沒有開始嗎？

上玉默默地想著，並不睜開眼睛，也沒有抱多大的希。

他的心態慢慢地放平，只覺得眼前一片純凈，好像來到一個極其寧靜的世界，無無求。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上玉就像是老僧定一樣靜靜地坐著，直到一細長的手指頭向他額頭：「喂，睡著了嗎？你還啊，早知道我就不給你扎針了。」

上玉猛然睜開眼睛，眼前是一張只出小巧下、此時那潤的抿一個好看的弧度的臉，雖然看不到的眉眼，可他也能出來這個小姑娘正笑得開心。

莫名其妙地，他的心也跟著飛揚起來。那小姑娘的笑就像是霧天裏的一縷，照耀了他霾的心房！

他的臉依舊繃著，毫沒有覺到任何的痛意，心雖然似水，可磨礪出來的冷漠，讓他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的。

聲音依然是乾地不帶一地問道：「我做什麼？等了這半天還沒開始，我能不睡著嗎？」

話音剛落，就聽那小姑娘「格爾格爾」地大笑起來，清越的聲音就像是銀鈴一樣，在他心裏不停地回著，讓他止不住地目不轉睛地盯著看。

「難道你一點兒覺都沒有嗎？這都過了多久了，還等著開始呢，真是的！」古若雅一面說著，一面從外間里找來一面小銅鏡遞給了上玉。

上玉有些狐疑地接過來，卻不知道要幹什麼。

多年了，自打他這張臉變了這樣，就再也沒有照過鏡子。他府上，無論是臥房還是書房裏，從來都不擺放那些得能照得出人影的東西來。

手裏握著這面銅鏡，他只覺得有萬斤重。

這種覺是那麼遙遠，陌生中著一悉。

他的手有些發，這小小的一面銅鏡，好像要墜下來一樣。

他不知道接下來要做什麼，怎麼做。

古若雅眼瞅著眼前這個男人從冷靜、自持，變得激、輕，不覺心裏有些酸。這樣的病人，前世里見過也不是一例兩例了，可從來沒有像他這樣的，心裏雖然有極大的疑問，但還是極力剋制著。

不由嘆了一口氣，對著他努了努，「看看你的臉！」

上玉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雙手捧著那面銅鏡慢慢地移到臉的位置，才重重地吐出了那口氣，猛然睜開眼睛。

本以為那張已經千瘡百孔的臉，經了這巧手丫頭的醫治，能變自己想像中的那般英俊瀟灑，可是呈現在面前的這張臉，差點兒沒讓他狂出聲。

他知道他若是沒有這些可恨的傷疤，這張臉縱算是不能魅眾生，也能看得下去的。

看看父皇，看看太子，看看他的那些兄弟姐妹們的臉就知道了。為皇室的子，男的英俊倜儻，的如花，沒有一個長得不盡如人意的。

父皇那眉眼，那齒，活就是個男子啊。何況聽父皇說過，當年母妃的姿那是艷冠六宮啊。許是這樣，父皇至今還念念不忘母妃吧。

他不知道父皇與母妃之間到底是不是，但是他知道，憑著父皇和母妃的容貌，他的相貌不會輸於任何一個兄弟的。

雖說不敢看不忍看，但是真的醫治了，他還是很期待看到自己到底是什麼樣子的。

可眼前，他真的有些無法接了。

那是一張什麼樣的臉啊？

鮮淋淋，眉眼不分，高的鼻樑上橫亙著兩道蚯蚓般皮翻滾的疤痕，下更像是被劈做了兩半，就像是瓷上裂開了好多的紋路一樣。

這張臉，他想不出該用什麼詞來形容。

「可怕」力度似乎太小，「恐怖」似乎太淺……一時，他只覺得頭有些發昏，不知道該如何表述自己的心了。

見他端著鏡子照了半天，愣是沒有說一句話，古若雅只覺得自己這個玩笑開大發了。

以為這樣一個冷的男人，不會這麼容易到打擊，看樣子自己的判斷失誤了。

面前這個男人，敢百分百地肯定，還是被自己這張臉給打垮了。

想想自己的惡作劇，古若雅只覺得心頭慚愧。

不就是這人上次了一把自己的小蠻腰嗎？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斤斤計較了？

就當被狗給啃了一下，還能怎麼著呢？自己這不也活得好好的嗎？

人家再怎麼說好歹也救過，這小心眼兒報復起來真是沒完沒了了。先是不想給他扎針止痛，想聽到他疼得「嗷嗷」的聲音。

可心到底，還是給紮上了。

這倒好，想嚇嚇這男人，讓他知道知道自己的厲害，無奈還真是把他給嚇著了。

「喂，」見還愣著，古若雅急得跳腳，萬一這男人想不開自殺了可就是的罪過了。

在他眼前揮了揮手，急促促地問他：「你沒事兒吧？我這就給你敷藥，過幾日就好看多了。」

「還能好看嗎？」上玉自失地一笑，訕訕地放下了那面小銅鏡，「我看沒必要再醫治了吧。」

古若雅一聽這話頓時急了，「我說你這人怎麼回事兒呀？我不就嚇你一下用得著這麼悲觀嗎？你聽我說，你這臉我包了，真的能治好！」

「不用麻煩了。」上玉以為這小姑娘在安他，強忍著滿心的悲楚站起來，拿起斗笠就要往頭上戴，一面又往袖袋裏掏去，「你也不用怕，治不好就治不好吧，這銀子該多就是多！」

古若雅正聽得發愣，一張泛黃的千兩龍頭銀票就塞到了的手上。

有些不敢相信地自己的眼睛，把那張銀票反過來倒過去地看了不下十遍，兩手在那銀票上了又，恨不得用牙咬咬試試。

老天啊，這就是銀票啊。長這麼大，還從來沒見過這麼大票額的銀票啊。要百萬富翁了嗎？

正高興地不知道東西南北的，只覺得渾輕飄飄的，像要飛起來一樣。

上玉就那樣靜靜地看著一會兒著銀票看一會兒歪著腦袋想什麼的樣子，只覺得滿心裏都是暖暖的春意。

這銀票，對他這個廢人來說沒什麼用，對這個小姑娘，真的用很大。

至，看到笑得開懷的樣子，他還是覺得心裏有一地方就像是要化了一樣。

歡喜了半天，古若雅才想起來這屋裏還有個人呢。

遂訕訕地收回銀票，疊好小心翼翼地收在袖袋裏。腦子裏還一邊飛快地想著待會兒怎麼和胖掌柜的李德生分這一千兩銀子呢。

還沒想出什麼眉頭來，就見那男人戴上斗笠就要朝門口走去。

頓時一個激靈清醒過來：這男人這是要做什麼啊？不會是嚇出病來了吧？這要走出去，剛才可是白費了力氣了。還沒有塗藥呢。

這該死的的男人，一點兒都不配合！

氣得一把拉住上玉，板著臉問他：「你這人怎麼這麼不老實啊？這就要走啊？」

「怎麼？還嫌我銀子給的不夠嗎？」上玉收斂起心中的，冷冷地問著。

「我說你這人真是怪，有話不能好好說啊，非跟吃了葯一樣嗆人！」古若雅埋怨著那人，手卻依然牽著他的角：「你給了我銀子，我就有必要把你治好，你這個樣子出去，豈不是砸了我的招牌？」

還能治好嗎？就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上玉腳步不停，不想再聽這小丫頭天花墜的話。

連太醫院的太醫都說沒治了，一個小丫頭還敢說能治，除了為了銀子，還能有什麼想頭？

幸好上他了，雖然沒給他治好，又把他弄這副樣子，但他心已死不想再怪罪任何人，銀子照給，不打不鬧，還要怎樣？

他低下頭看了一眼那隻扯著他袖的白皙的小手，只覺得心口一陣陣酸痛：這小姑娘好端端地為何要騙他？不能治就實話實說，也比一個人滿心的希，被人從雲端里一腳給踹下來的強。

那種滋味，他已經經歷了千百回了。這一次，他只覺得自己的心尖脆弱地再也承不了什麼了。

心裏的怒火慢慢地升騰起來，著那隻拉著他袖不放的手，他越發覺得這小姑娘心機不。

他的聲音越發地冰冷嘶啞，低聲喝道：「放開！既然不欠你銀子，就別來煩我！」

呀嗬！這人真是狗咬呂賓不識好人心哪！

可不是為了銀子的人啊，這不是早就講好了嗎？診金一千兩，治好他的傷。

怎麼聽他的話，倒像是訛詐他一樣？

古若雅甩了甩頭，了把額頭上滲出來的汗，索子一轉站到了上玉前面，揚著臉踮著腳對著他吼道：「你這人到底怎麼回事兒啊？怪氣的，有病還不讓人治。我拿了你的銀子要是不給你治，那算哪門子事兒呀？」

上玉一聽這話心裏更氣，明明沒有希的，偏偏被給挑起來希，可如今，也是，讓他的希破滅。

憑什麼還說大話要給他治？要是能治怎麼還把他的臉弄這樣？

腦中掠過剛才的話，他忽然靈乍現：是了，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不管如何，這小丫頭算是賴上自己了，只是不明白他最討厭這樣的人嗎？

他低頭俯視著，高大的影投在的臉上，越發顯出他的冷漠來。

「放心，我就算是出去了也不會說是你給我治的。」他堂堂一個大男人，還不至於做那種落井下石的事兒。想一個小姑娘家出來混口飯吃也不容易，能放人一馬就放吧。

先前古若雅還被他弄得一頭霧水，這時候才算是聽出一些眉目來了。敢這人以為是個騙子，治不了他的病？

笑話，也不打聽打聽古若雅是幹什麼吃的？

不過眼下著實打聽不到，畢竟才剛出來闖江湖啊！

古若雅暗笑自己太過猖狂，這名聲早晚會傳揚出去的，只要能醫好幾個疑難雜癥的人。

想明白了這其中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只覺得心輕鬆起來，又手扯了上玉的袖往回拉，「來來，反正你覺得這樣治不好了，索就再等一等吧。」

雖然心裏厭煩至極，可上玉還沒有打人的習慣，勉強忍耐了那強烈的不滿，被古若雅給摁著坐下了。

就見從一堆瓶瓶罐罐里找出一個白瓷小瓶兒來，拔掉了木塞子，就往上玉臉上倒去。

一邊倒還一邊說道：「你這人還小心眼兒的，我只不過讓你先看看你這張臉，你就想這麼多。看來弄了半天你還沒有明白我的意思啊。」

「你到底什麼意思？」上玉剛才和古若雅誤會了那麼久，臉上一直往下流著，過了麻醉的功夫，這會子只覺得鑽心地疼。若不是當著古若雅的面，他也絕不會強撐著一聲不吭。

可就在那藥剛倒在他臉上，他就覺著一冰涼沁潤的涼由外而，慢慢地滲到他的四肢百骸，舒服得讓他忽略了那一點痛楚。

本來還憋了一肚子氣的他，這時候也和下來。

到的想要諷刺古若雅的話也咽了下去，忘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