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名：六十七章母重逢&拈酸吃醋

上玉攜手古若雅聯袂進了丞相府，就見古木時已經恭迎在大門外了。

古木時對著上玉躬行禮，眼角的餘瞥見兩個人十指相扣，心頭不由一震：泰王不是來找茬的？看這樣子，似乎喜歡上他這兒了？

裡慢慢地咀嚼著「兒」這個詞，只覺得況味莫名。

古若雅自打進了門就一直低垂著頭，那副樣子就像是一個新嫁婦一樣。

其實已經得不行了，這該死的面男，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非要拉著的手，是想在古木時面前大秀恩嗎？

只是他們似乎也沒好到這種程度啊？

外人看來，只以為他們新婚夫妻，甜如水。可是哪裡知道這其中的底細？

進了花廳，古木時親自陪同上玉喝茶聊天，見古若雅坐在一邊似乎不知所措，不由橫了一眼，道：「還不去見過你母親？」

古若雅頓時欣喜地抬頭：這麼說，這名義上的爹同意去見林氏了麼？

驚喜地起帶著晚晴就要過去，卻聽古木時又意味深長地說道：「你母親已經備好了時新的瓜果蔬菜等著你呢，去見見說說話，就還過來吧？」

林氏在丞相府還能備好了時新的瓜果蔬菜？這個母親指的是錢氏吧？

只是和錢氏有什麼關係？這個白來的母親不認。

今兒既然來這一趟，勢必就要見著林氏，才好放心。

看古木時的神態，似乎怕見著林氏。

當即又坐了回去，笑著對上玉說道：「夫君，我們頭一次回丞相府，該一同去拜見母親的！」

笑話！想把打發走，古木時好在這兒絆著這面男嗎？好阻隔和林氏相見嗎？

若是去了錢氏的上房，又不知那婦人會出什麼花招，天花墜地說得讓不能走，到了時辰了自然讓人把送到前頭來。

好不容易來這兒一趟，可不能就這麼白搭了。

既然這面男當著眾人的面想維持恩的形象，那就給他一個難題吧。

本以為那面男還會思量一時，畢竟去見丈母娘對於他這麼高的份的人來說，有些不合常理。

通常，皇子娶親可不像普通百姓的，丈母娘還得來拜見他才是！

沒想到話剛落地，那面男就爽快地點頭：「好啊，難得回來一趟，我們就一起去見見母親吧。」

有了他在背後撐腰，古木時自然不好拒絕了，只能找人送他們一起去後院的正房。

錢氏早就預備好了一桌子酒菜，本想著古若雅來了，找個丫頭伺候吃喝一頓就得了，兒就沒想過自己要親自作陪的。

誰知道古木時忽然急匆匆地讓人來報，說是泰王也要親自陪同前來。

這讓正歪在榻上閉目養神的錢氏嚇了一跳，泰王來這兒是什麼意思？

是不是要來質問的？兒古雪晴藏好了沒有？

一連串的問題一下子湧的腦海，讓頓時慌了起來。

忙忙地讓人服侍盛裝打扮，還讓小丫頭趕送信兒給古雪晴，千萬別在這面男跟前面，要知道這人可是殺人不見的魔鬼。

若是讓他知道了事實真相，古雪晴就得嫁過去，就面臨著被他剋死的命了。

剛收拾好坐在正屋裡，就聽外頭一陣雜的腳步聲響，丫頭來回「泰王和王妃到了。」

趕起迎了出去。

上玉依然牽著古若雅的手，兩個人十指相扣，當著盛氏的面，古若雅也不敢掙扎，生怕別人看出什麼端倪來。

也好，面男在別人面前這麼維護他們之間的關係，對於來說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兒。

至，丞相府在林氏的時候就要掂量掂量。

錢氏也和古木時一樣，見著他們這樣，心下也是吃了一大驚的。

只是多年養的城府，讓不聲，只笑盈盈地上前拜見了上玉，又拉過古若雅的手笑道：「沒想到兒和姑爺這麼好，我這當母親的也就放心了。」

呸！你放什麼心？你不得我在那兒過得生不如死才好！

古若雅心裡暗罵這錢氏和古木時不愧是夫妻一對，兩個人都是老狐貍級別的。

只是面上卻也不顯山水，只淡淡地應道：「見過母親，母親說笑了。」

錢氏著這兩個人這副樣子，心總算是放了一半。看樣子，這泰王不是來找他們算賬的？

也好，這兩人倒也般配，一個醜，一個鬼男。反正到時候剋死的不是的兒就行。

把這兩人迎進了屋裡，錢氏沒話找話地招呼著他們。

古若雅如坐針氈般地難，就這麼熬時間，什麼時候才能見到林氏啊？

只是又不好當著這面男的面兒和錢氏翻臉，畢竟是當家主母，自己親娘的命還在他們手裡呢。

萬一自己圖一時痛快，到時候他們遷怒於林氏怎麼辦？

那副心不在焉的樣子被上玉看了個一清二楚，心裡知道這小人的心思，無非就是想見親娘一面罷了。

只是這些人眼下還當他什麼都不知道，不知道這小人不是盛氏的兒，不知道這小人的親娘是後院那個丟了半條命的枯瘦婆子？

他心裡有些同起他的王妃來了，這日子也不好過啊。為了母親，必須得忍，還得在面前裝傻充愣。

默默地沉思了一番，屋子裡的氣氛就尷尬起來。

盛氏出於大家世族，又是丞相夫人，自然是個見多識廣的人，見這樣，就想拚命地調節氣氛，好讓這兩個人再多座一刻。

能拖一時是一時，等到兩個人用了飯，這天也就不早了，他們也該走了，自己的兒就能出來好好地氣了。

無奈盛氏再明再厲害，可是在泰王這個煞神面前還是不敢隨便的，不說他王爺的份，單是那雙過面過來的冷冽眼神，就讓暗地裡不知道打了多回哆嗦了。

上玉又陪著古若雅坐了一刻，才起笑道：「多謝夫人款待。素聞丞相府的後花園整治地很是緻，本王第一次來，總得見識一下，不知道夫人是否肯讓本王帶著王妃前去觀瞻一番？」

這話說得面又合理，盛氏的確找不到理由拒絕。不過他既然對後花園興趣，就讓他看看去算了。只要叮囑兒不隨便跑，遇到這煞神就行了。

裝出一副寵若驚的樣子，連連點頭：「王爺能看上我們的花園子，真是丞相府的榮幸。臣婦這就讓丫頭帶著王爺過去！」說著，就轉臉吩咐邊的大丫頭。

上玉忙抬手止住了，「不勞夫人費心了，有王妃一起，不用其他人跟著。本王就喜歡和王妃兩人一起散散步！」

這話說得好曖昧！

古若雅心裡暗罵：誰跟你一起散步？

這話一說出來，盛氏自然不好讓人跟著了。就這樣，上玉拉著古若雅就跟了丞相府的一個小丫頭進了後花園。

等到了地方，又把那小丫頭給打發走了。

花園裡，繁花似錦，香氣撲鼻。

中間有一個人工湖，清澈的湖水帶來陣陣涼意。上面一架九曲迴廊橋，湖心一個古古香的小涼亭。

上玉邊走邊笑：「這丞相府後花園的風景倒是不錯！」

古若雅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從他手裡掙開手來，這人，怎麼這麼佔便宜啊！

上玉不似方才那般堅持，只是微微一笑，也就順著了。

走到湖心亭子的時候，對面一陣涼風吹來，上玉不由大呼：「好涼快！」

大踏步進去之後，就在亭子周邊的木欄桿長凳上坐了，對古若雅擺手道：「我昨兒晚上沒睡好，這會子困了，想睡一覺。你先自己逛去吧。」

古若雅一聽他昨夜沒睡好，立時就想起了什麼，臉不由滾燙起來。

聽得他說完，如蒙大赦一般地去了。

邊走邊想，既然他要睡覺，自己也不用在回前頭盛氏那兒去了。

索一不做二不休，自己去見林氏吧。

這府里很大，自來也沒逛過，乍一出來還真的找不到路了。

沒辦法，只好隨便拉了一個小丫頭帶路。小丫頭不懂這其中的利害，以為這是府上的大小姐，讓做什麼自然要聽命的。

於是帶著就來到了林氏住的屋子。

到了門口，古若雅就打發走了那小丫頭。

林氏的小院靜悄悄的，外頭沒有一個人守著，如古井一樣死沉沉的，似乎這裡並沒有住人一樣。

古若雅站在門口，忽然不敢進去了。的心，慌地跟什麼似的，不知道進去了會看到什麼。

這麼多天沒見林氏了，也不知道在這丞相府里吃飽了沒有？盛氏和古木時有沒有折磨？

還有陳媽媽也是，這麼大年紀了，不說過上一天好日子，還要陪著林氏在這兒罪。

一想想這些自小就伴著的這些親人，只覺得眼眶子發酸。

了，一咬牙，終於進了那道高高的門檻。

一掛破舊的湘妃竹簾還垂在門口，微風吹來，發出嘩啦的響聲。

這個時分，盛氏屋裡早就換上了細的珠簾了。

挑開簾子，裡頭黑乎乎的，似乎黑夜一樣。

一下子適應不過來了，雖然在這兒沒住過幾天，可那時候也沒有這麼黑啊。

還沒往裡走幾步，一刺鼻的惡臭就撲面而來，熏得差點兒沒有過氣來。

為醫者，本能地反應過來這屋裡定是有病人了。這種味道，前世里也聞到過，正是那種常年臥病在床的病人上散發出來的。

嚇得心噗噗跳，是林氏不行了還是陳媽媽攤在床上了？

心裡更多的是想到了林氏，子一向不好，嫁出去之後，定是更不好。

腳不由加快了步伐，走幾步來到了裡間。

那惡臭更濃了。

手就把掛在門上的舊布簾子給挑了起來，站在門口定了會兒神，才看清屋的東西。

那張剝落了漆的架子床上睡著一個人，背對著，看不清面目。只是那單薄的影，讓一下子就認出來這個人就是林氏！

旁邊床尾也坐著一個人，昏暗的線中，模糊看到像是個花甲老嫗。

那人正收拾著一些破布棉絮子，渾然不覺這屋裡進了人來。

「娘……」古若雅再也抑不住心的悲憤，奔上前去就跪在了床頭。

床上的那個背影和床尾的那個人都緩緩地轉過來，待看清是誰的時候，兩個人都愣了一下。

林氏立即轉過去，不讓古若雅看到的臉，用虛弱的聲音急急地問道：「你怎麼回來了？是不是在王府里過得不如意？」

陳媽媽忙扔下了手裡的東西，在上的大襟褂子上胡地蹭了蹭手，才幾步上前，就去拉古若雅的手，「是姑娘回來了嗎？」

古若雅此時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忙止住淚就去搬林氏的子，「娘，讓我看看你。」

手搭上林氏的肩，才驚覺這個人已經瘦了一把骨頭了。頓時覺得心如刀割一樣，疼得幾乎站立不住。

陳媽媽這才一邊抹眼淚一邊絮絮叨叨地說道：「自打姑娘嫁人之後，太太就沒過過一天好日子，這府里連三餐飯也不送了，有一頓沒一頓的，都是人家吃剩了的。」

林氏忙出聲喝道：「胡說什麼呢？姑娘才回來就不能讓消停一會兒？就算是送來好飯菜我這子也吃不下啊。」

陳媽媽無聲地長嘆了一口氣，在那兒抹眼淚。

「娘，您不讓陳媽媽說我也知道。」古若雅用盡了力氣才把死死摳住牆的林氏給搬了過來，發現本就枯瘦的臉上都瘦幹了。

這才幾天啊，就把人折磨這個樣子？

盛氏的心怎麼那麼狠？

不對，古木時的心怎麼那麼狠？

林氏好歹是他的結髮妻子，就算是沒有了，也還有恩在的。何況他們還有這個兒啊。

不過細想一下，古若雅也明白了，古木時能把們母拋在鄉下十五年，就足見這人的心不是長的。

若真的有一的良心，怎麼可能做出這麼狠絕的事兒來？

握著林氏的手腕子替把著脈，只覺得那脈息就像是細線一樣，若有若無，不認真些，幾乎覺不到了。

若是自己再晚來幾日，估計就看不到林氏了。

放下了林氏的手，恨恨地一拳砸在床沿上。

林氏卻不知道自己的病有多重，只是關切地問：「你為何回來了？是不是在那邊過得不好？」

這古代的子，回娘家哪有這麼隨便的？

聽林氏這麼一問，古若雅本來剛剛忍住的淚意一下子控制不住了，這都什麼時候了，林氏還關心過得好不好？

過得好不好就這麼重要嗎？重要得讓林氏寧肯自己搭上一條命？

此刻，唯有拚命地點頭：「娘，我過得很好，現在有吃的有喝的還不缺銀子花。今兒，就是王爺帶我回來的，等回頭，我去求，把您接出去過好日子！」

「傻孩子，你過得好娘就放心了。」林氏用手背悄悄地抹去腮邊的淚，笑道：「娘這個子拖一天是一天，不過是混飯吃罷了。好不好的還不一樣？」

「怎麼能一樣啊？娘，他們那般對待您，您就一點兒都不恨嗎？」古若雅哭喊著著。

「恨，怎麼不恨？」林氏的眼微瞇，似乎像是在追憶著什麼，「只是，你嫁給一個王爺，有對你好，娘就算是閉眼也放心了。」

「娘，您不要說了，不要說了。」古若雅只覺得一顆心都要揪掉了，林氏這算是大無私了嗎？

起跌跌撞撞地沖了出去，要去找那面男，這就接了林氏出府。

後花園里，上玉等古若雅一走，就坐正了子。

他故意給製造了這麼一個機會，該懂得的吧？

也不知道這麼一會子了，到底見沒見著的親娘？

一個人孤寂地坐在那兒，他等著古若雅母相逢之後來找他。

誰知道過了好半天，還沒回來。他不由有些著急了，這小人，該不是出了什麼事兒吧？

正想起走出涼亭，就見對面走了一個裊裊婷婷的影，頭上覆著一塊白紗。那子，低垂著頭，似乎有些害怕，還有些忐忑不安。

看條，就是那小人。只是上的裳換了鮮艷的了，頭上也不是那塊一不變的藍花布頭巾了，而是一塊朦朧的白紗。

這小子，是不是母親說了，嫌穿得素淡讓換了？他就說嘛，這小子還是穿得鮮艷些好看，小小年紀，天天裝什麼老？

他大喜，以為是他的王妃回來了，忙迎了上去。

待走近些，才發現這子不似他家王妃那般神態。若是那小人見他過來，肯定不是低垂著頭，而是揚著臉看他。

說不定還會翻一個白眼，就算是他看不見，可也覺得到。

可這子，似乎不敢看他，一直低垂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