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是給了沈長璜最后一個機會,可是顯然沈長璜并不領。
在沈長璜看來,這反而是陛下的最后掙扎,是裝腔作勢。本無需畏懼。
他十分篤定果斷道:“父皇,兒臣一定會好好孝順您和母后的,到時候,您與母后,只管頤養天年。”
陛下深深地看了一眼沈長璜,最后嘆息一聲:“也罷。”
人各有志,他也不能強求。都是命啊!
葉知秋同樣也覺得沈長璜是自尋死路。
不過,抓不住機會好啊。要是讓沈長璜抓住了機會,那還得了?那以后折磨他都沒有一個好機會!
沈長璜此時,已經面上難掩喜,直接讓武州去拿詔書。
他倒是不傻,知道自己過來,說不定就被抓了。所以,就讓別人來。
陛下也十分干脆,直接就把詔書給了武州。
然而,就在武州拿到了詔書,激無比轉,準備回到沈長璜邊的時候,卻驀然僵了。
他微微張著,眼睛瞪得老大,后背上的冷汗,一層層的冒了出來。
沈長璜看這武州這幅樣子,頓時皺眉氣急:“你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回來?!”
只要詔書拿到了手——
“他不敢回來了。”沈遇白的聲音在不遠響起,帶著冷厲和漠然。
沈長璜十分僵的轉過頭去,頓時看見了沈遇白騎著一匹黑馬慢慢騰騰往他跟前走的樣子。
可笑的是,他帶過來的那些將士,這會兒和他的反應也是一樣的。他們都呆呆地看著沈遇白,不明白沈遇白是從哪里冒出來的,更不明白這些包圍他們的人,又是從哪里冒出來的。
但是事實就是事實。
他們被無聲無息的包圍了。
而且,還是沈遇白帶人來包圍的。
是沈遇白那一張臉,那一個目,就能抵得過千軍萬馬帶來的威脅。甚至,比那還要嚇人。
“十九皇叔是什麼時候回來的?”沈長璜忍不住問了一句,只是,一改剛才的囂張,反而是帶上了幾分不自覺的恭敬——這個恭敬,來源于骨頭深里的惶恐不安。
沈遇白年名,這麼多年下來,在他的印象里,不僅是能力卓越,更是冷酷無。只要是沈遇白的對手,就絕對沒有一個好下場!
沈長璜并不想和沈遇白直接對上的。
在他的計劃里,就應該是等他平定了京都這邊的事,拿住了葉知秋和阿元之后,再將沈遇白召回來。
然后利用手里的把柄,一點點的駕空了沈遇白,最后再將人除掉。
可是現在……
沈長璜不敢想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而他的問題,顯然沈遇白也并不想回答。他越過了沈長璜,定定的看著葉知秋,縱馬過去。
等離了還有十來米的時候,他才翻下馬。
眾人都覺得,沈遇白未免太目中無人——陛下還站在那兒,可他的眼睛,卻只看向了葉知秋!
好在最后沈遇白并沒有真去葉知秋跟前,而是越過了葉知秋,走向了陛下。
眾人這才松了一口氣,覺得這才對嘛。
但只有葉知秋知道,肩而過的時候,沈遇白作很快的了的手。
這一,既是報平安的意思,也是夫妻之間的親昵。
當然,這個作沒有別人看見。
屬于他們夫妻之間的一點小和小趣。
沈遇白在陛下跟前跪下去,首先就是請罪:“還請陛下責罰,臣來遲了。”
陛下微笑,拍了拍沈遇白的肩膀,又手去扶他起來。
只不過,陛下實在是力不支,所以只是做了個樣子,最后反而是沈遇白將陛下扶著,輕輕的托了一把,才讓陛下不至于跌倒。
陛下也知道自己的狀況,所以一句廢話也沒有說,只道:“召集群臣,朕有事要代。如果一會朕沒有醒來,就按照詔書上的意思來。這是朕親筆所寫,都是朕的意思。”
沈遇白自然不會拒絕,當即就吩咐下去。同時還要扶著陛下回去歇息。
他們兩人,是這麼忽略了沈長璜那些人。好似那些人本就無關要。
陛下沒有回頭看一眼,沉默的走了幾步,把其他人甩開之后,卻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四郎如何了?”
他還是忍不住記掛這個兒子。
沈遇白言簡意賅:“四皇子浴戰,中數刀,寧死不降。有幾分陛下的脾氣。”
也就是說,四皇子已經死了。
陛下的腳下,頓時一個踉蹌,幾乎要站不住腳。
他地抓著沈遇白的手,雖然未曾多說什麼,但舉頭天時,還是有兩行淚水這麼落了下來。
陛下想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的兒子,一個個的,都這麼想要那個位置。
為了那個位置,甚至不惜送命!
但陛下不知道這個問題該去問誰。
也許是去了地下,見了四皇子,他可以親口問一問。
但在那之前,他是不能夠知曉了。
陛下重新躺下休息之后,沈遇白輕手輕腳的退了出來。
一退出來,就看見葉知秋在門邊上站著,看那架勢,就知道是在等他。
四目相對,兩人睡也沒有先開口,反而是沈遇白張開了雙臂,葉知秋就自然而然的投了他的懷抱。
都經歷了生死的戰,都是一樣的心疲憊,急需。
兩人靜悄悄的抱著,一點不顧慮旁人的眼,反而很久都沒有松開。
等兩人松開之后,葉知秋卻迫不及待的要把把沈遇白檢查一遍。甚至,還手親自——沈遇白萬一逞能,不告訴自己傷了的事呢?不親自看一眼,總歸是覺得難以安心。
沈遇白哭笑不得的按住葉知秋的手,低聲調侃:“雖說就別生新結婚,但夫人未免也太著急了一點。這種事,還是要等到晚上回家。”
葉知秋怒瞪他:這都什麼時候,還有心說笑!
低聲音直接問他:“你沒傷吧?我看你上這麼多跡——”
多得讓人心驚膽戰了都。
葉知秋越擔心,沈遇白的笑容就越大。
他握著葉知秋的手,輕描淡寫道:“都是別人的,我一滴也沒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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