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了趙惠蘭,莊素素端端正正地朝行禮,“聽聞母親病了,孩兒正為母親抄經祈福,打算抄完經就過去探母親來著。”
“不想,母親竟然先過來了。”
一句話便解釋了,趙惠蘭這個做母親的突然暈倒,沒有第一時間趕去探,不過是因為在為趙惠蘭抄經。
而非是沒把趙惠蘭這個娘放在心上。
趙惠蘭眸很淡,點了點頭,“你有心了。”
莊素素短暫地同趙惠蘭打完招呼後,就繼續低頭手抄佛經。
看得趙惠蘭一陣頭疼。
心裏也一陣窩火。
的這幾個兒,除了瑤瑤,基本上就沒一個省心的。
莊婧溪是個掃把星就不了。
莊素素又是個冷心冷肺的。
瞧見這個親娘病了,不去探且不提,過來後,素素第一時間居然不是關心的。
而是隨意找個借口敷衍。
怎麽有這麽沒良心的兒!
莊老夫人抬手讓趙惠蘭坐下,吩咐下人送來了茶水和點心,一邊著手裏的佛珠,一麵問道:“你不好好養子,怎麽過來了?”
“有什麽事,讓下人傳個話就,何苦需要你親自來走一趟。”
趙惠蘭笑了,端起一副慈母做派,溫聲道:“這不是阿婧那丫頭回京了嗎,總住在外頭也不是個事兒。”
“我想著,咱們還是得將接回來。”
歎了口氣,聲音裏有淡淡的惆悵,“可阿婧那丫頭怕是同我有些隔閡,母親,我想著,要不還是由您出麵吧。”
“阿婧是在母親跟前長大的,您的話一定會聽。”
莊老夫人佛珠的手一頓。
抬眼看向趙惠蘭,麵有些深沉,人看不穿的喜怒。
道:“既是要將阿婧接回來,就把月居收拾出來給住。”
“阿婧如今也大了,靜心院怕是會住得不舒坦,你若真有心,就知道該如何做。”
趙惠蘭一聽,臉瞬間就黑了。
月居可是莊府除了瑤瑤的院子之外,最好的院子!
那裏風景獨好,十分雅致。
那是之前莊妙菱娘住的院子,不過後來那個狐子死了,那院子也就空出來了。
那麽好的院子,怎麽能給莊婧溪那個蹄子住!
趙惠蘭差點將心裏話出口。
可忍了忍,還是出了一個溫和的笑,目慈地看著一旁的莊素素,“月居雖好,可那是我準備留給素素的。”
“總不能讓阿婧一回來就搶了素素的院子。”
“縱然素素不在意,可旁人見了,難免會在背後嚼舌。”
話音一落,趙惠蘭便端出了慈母做派,微笑地看著莊素素。
大約是想示意莊素素點什麽。
莊素素卻擱下了手裏的筆,仍是那幅溫婉嫻靜的模樣。
轉頭去看趙惠蘭,輕眨了眨眼睛,聲音溫清脆如山泉,“母親的好意,孩兒心領了。”
“不過孩兒現在的院子就很不錯,月居還是留給四妹妹住吧。”
“作為長姐,應當讓著妹妹,應當事事為妹妹考慮。這是母親教給孩兒的,孩兒一刻也不敢忘。”
莊素素這話的時候,眸流轉,一雙眼睛靈又人。
趙惠蘭卻笑容一僵,覺得心裏堵得慌。
怎麽從莊素素這話中聽出了幾分嘲弄譏諷的味道?
是過為長姐要事事為妹妹考慮。
也過為姐姐要讓著妹妹。
可讓莊素素疼的那個妹妹是瑤瑤!
而不是莊婧溪那個掃把星!
莊素素是怎麽回事?
怎麽越大反而越奉違了?
也是記掛和心疼素素,才想著把月居給素素住!
結果素素眼睛也不眨的就要把它讓給莊婧溪!
這孩子也太不像話了!
莊老夫人將趙惠蘭尷尬惱怒的神看在眼裏。
和莊素素對視了一眼,半晌後才道:“你回去替阿婧準備屋子吧,瑤瑤屋子裏有什麽,阿婧屋子裏也必不能。”
“省得傳出去讓人咱們莊府的人偏心到沒邊了。”
莊老夫人似乎是想起了什麽,又道:“對了,你再親自讓人收拾出一間庫房來。阿婧的那些賞賜,都讓自己存著,等以後出嫁,全都留給做嫁妝。”
趙惠蘭一直忍著心中的不耐。
聽到這話,卻是再也按捺不住,直接高聲道:“那怎麽行!”
“那可是要給瑤瑤做嫁妝的!”
這話得可謂是十分理直氣壯。
莊老夫人冷笑一聲,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眼,“莊府是窮瘋了不?你和崇山都好好的,哪裏得到阿婧為準備嫁妝?”
“我這把老骨頭,也不知道還能多久,可在我闔眼之前,你們休想把主意打到阿婧的東西上。”
莊老夫人語氣淡淡的,眼神也是淡淡的。
可卻腰板得筆直。
人已經老了,但年輕時製衡後宅的那子威儀還存在。
平日裏吃齋念佛,不聞窗外之事,旁人見了,也隻當是個慈眉善目,溫和好話的老太太。
如今板起臉,麵無表地看著趙惠蘭。
趙惠蘭竟然連一句反駁的話都不出。
倒是莊素素,歎著氣為莊老夫人倒了杯茶,輕輕地替順氣。
莊素素搖搖頭,蹙眉歎道:“祖母,你子才好些,可別這些不吉利的話,也別為此氣,若是傷了子,就是孫的罪過了。”
趙惠蘭猝然皺眉,鋒利的目往莊素素上去。
這個長簡直好得很!
別看莊素素麵上一臉愧疚,將責任攬到了自個兒上。
可一開口,就是莊老夫人會因此氣壞子。
這還真是綿綿的,在不聲間就給這個做娘的扣了個罪名!
莊素素這是在警告!
做兒的,竟然警告起娘親來了!
這分明是忤逆不孝!
莊老夫人咳嗽了兩聲,疲憊地揮了揮手,淡聲道:“既然我的這些你都辦不到,阿婧回府一事,也沒什麽好談的了。”
“從前你的那些事,我都可以不計較,可如今,你也別想將那些醃臢手段用到阿婧上來。”
這話得十分不客氣。
幾乎是明晃晃地打了趙惠蘭的臉。
趙惠蘭心頭恨得要死,卻隻能強撐著笑意道:“母親什麽呢,阿婧是我的兒,我怎會害?”
“母親子骨朗著呢,別這些不吉利的話,我按照您吩咐的去做就是了。”
趙惠蘭垂下眼,眸中一片鷙。
若不是為了能幫周王沈從安拿到兵權,才不會這麽卑躬屈膝。
更不會為莊婧溪那個賤蹄子費這麽多心!
罷了,就先便宜一下那個掃把星!
等到老不死的一閉眼,到時候,那些東西究竟如何安排,還不是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