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生起了,從小廝手中接過油布包,遞上前道:「晚輩來的時候路過一品香,想起伯母和惜妹妹都喜吃一品香的糕點,便順手買了些。」
向氏示意邊的丫鬟接過,笑著道:「哪裏是我喜吃,是惜兒喜吃才對,從你那宅在過來路不路過一品香,我還能不知道?終歸是你有心了。」
聽得這話,梁生略有些不自在的抬眸朝秦惜看去,兩人四目相對,又很快撇開臉去,面上都微微泛了紅。
向氏瞧著這兩人的模樣,面上笑容更甚,開口問道:「近日來,可是有事?」
梁生略略低了頭:「並無,就是許久未曾見過伯母,今日特意來拜訪。」
聽他這麼說,向氏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站起來笑著道:「行了,伯母也是從你們這個年紀過來的,我就先走了,你們兩個好好聊聊,眼下桂花開的不錯,若是無事不妨去看看。」
說著,向氏便帶著自己的丫鬟笑著走了。
留下秦惜和梁生二人,略有些尷尬的站在原地。
過了一會兒,梁生看了秦惜一眼,輕咳一聲道:「惜妹妹,不知這桂花開在何?」
秦惜面上一紅,低低道:「我……我帶梁大哥去。」
梁生笑了笑:「那就有勞惜妹妹了。」
秦惜帶著梁生往桂花開了的後院走,梁生很是守禮的落後兩步,不遠不近的跟著,兩人邊跟著小廝丫鬟,規規矩矩,任誰瞧見了,都不會有什麼不好的言語。
更何況,二人還有婚約在。
一直到了桂花林,梁生這才近了兩步,與秦惜並肩走著,走了一會兒低低道:「對不起惜妹妹,我食言了。」
秦惜知道他指的是何事,當下抬眸看他,認真開解道:「無妨的梁哥哥,此次不中還有下次,你的才學我們都是清楚的,高中不過是遲早的事。」
聽得這話,梁生苦笑了一聲:「以往我也是這般想的,可前些日子皇榜出來之後,我卻不這麼認為了。」
秦惜不大明白他的意思,開口問道:「為何?」
梁生有些言又止,過了一會兒好似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對秦惜道:「此次中榜的名單,眾人多有不服,才學斐然的許多皆未中榜,反而是那些文采一般的榜上有名,大家都在說,此次科舉不公有舞弊之嫌。」
秦惜並不知曉,此次科舉從出題到閱卷都是李澈一手把控,聞言立刻低聲道:「梁哥哥可有證據?若是沒有證據,這話說了委實有些不妥。」
梁生嘆了口氣:「還要有什麼證據?難道那榜單還不足以證明麼?那些文採好的,眾人公認的才子紛紛落榜,反而那些文采欠佳,平日裏連名號都沒有的榜上有名,這不是舞弊這是什麼?」
他看向秦惜道:「惜妹妹,我聽聞此次科舉乃是太子殿下一力包辦,我落榜是小,若是讓小人蒙蔽了太子殿下,造學子嘩然,質疑科舉公正,有損太子殿下聲名就不好了!」
秦惜咬了咬,沒有說話。
梁生上前一步,牽了的手聲道:「其實,高中對我來說不過是錦上添花的事罷了,即便我沒有高中,憑著家中與侯府的關係,我謀個小職還是可以的,即便中榜也不過如此罷了,我是真心實意擔心太子殿下小人蒙蔽,畢竟太子妃是你的堂妹,是自家人。」
聽得這話,秦惜踟躕了一會兒,猶豫著道:「那……那我去跟太子妃說一聲?」
梁生點了點頭:「茲事大,此事就拜託你了,若是能知曉此次科舉評判的標準為何,那是再好不過,如此才能堵住外間那些非議。」
聽他說的好像很嚴重的樣子,秦惜不免也有些著急起來:「我現在就去。」
梁生點頭道:「好,我送你。」
如今雖然秋闈結束,但殿試還沒結束,故而一品香對學子的優待還是在的,如今雖然已經沒有了高談論闊,可學子們都已經養了習慣,將這一品香當了聚集之地。
於是,學子們的那些激的言論,很快就傳到了李澈的耳中。
後山的宅子因為比較簡單,已經建的差不多了,再過上半個月差不多就能完工。
李澈最近閑了下來,加上好些日子沒有陪秦婠,特意空了時間出來,每日陪著秦婠散步,兩人可謂是焦不離孟,就連蕓娘都覺得二人太過膩歪,自退到了一邊,琢磨起秦婠生產的準備來。
李澈聽到學子們不滿的消息時,正與秦婠散步,順道看一看後山府邸。
韓先生皺著眉頭道:「這般下去不是辦法,正如娘娘所言,學子之言可大可小,若是當真扇起來形了氣候,恐對殿下不利。」
這次科考是一次改革,也是李澈第一次親自住持科考,倘若真的弄得怨聲載道,確實對他名聲不利,說不定陸國公還會利用這些學子,扇朝堂。
哦不,確切的說,朝堂之中,已經有很多人不滿了,只是礙於眼下李澈的勢頭,沒人敢跳出來罷了。
秦婠聞言倒是不以為意:「他們既然懷疑,那就將中榜學子的卷宗出去,也好讓他們心服口服。」
韓先生嘆了口氣:「按理來說,這般做確實沒有問題,可問題是,這些中榜的學子之中,有好些文采不佳,但思路敏捷又頗有想法,以往科考只看重文采立意,若是將那些卷宗出去,非但不會平息風波,反而會引起更大的問題。」
聽得這話,秦婠皺了眉:「我有些不大明白,科考是為大胤選拔治國之才,不是比誰的文采更好,若是單單隻看文采,那治國策誰來提?難道那些華麗浮誇的詞藻,比能治國的策略更重要?」
韓先生聞言又嘆口氣,這是長久以來的積弊,早已深骨髓,豈是一朝一夕就能改變的。
秦婠見李澈不說話,開口問道:「真的很麻煩麼?你不能親筆寫個評判標準什麼的,和那些卷宗一起出去麼?」
李澈沉了一會兒,點頭道:「這不失為一個辦法,正好藉此機會昭告天下,科舉,舉的治國之才,不是學究、文豪,更不是什麼只會寫華麗文章的吹噓拍馬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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