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若晴牽著牛，來到池塘邊讓牛喝了水，接著往村口的田埂那邊牽過去。

徑直牽到了自家的那兩畝田邊，讓牛吃草。

這個季節，草都枯萎了，牛也隻能嚼點草啥的來打發功夫。

楊若晴著頭當頂的日頭，快到晌午了，田裏的人都在陸續收工準備回家吃飯。

長庚叔扛著鋤頭經過楊若晴家的田這邊，瞅見楊若晴牽著一條牛。

“晴兒，那是誰家的牛？咋是你在放？”長庚問。

“我嘎公家的。”

“你嘎公來啦？他子骨還朗不？”

“還行，我嘎公要在這幫我家犁田哩，今個夜裏不回去了，長庚叔夜裏來我家陪我嘎公喝一杯！”

“好嘞！”

長庚前腳走，後腳大安便來了。

“姐，我來放牛，你家去幫娘燒飯吧。”

大安氣籲籲跑到楊若晴跟前，接過手裏的繩索。

“這地兒也沒啥草喂牛，回頭還得弄點稻草啥的給它嚼。”楊若晴道。

“嗯。”大安應了一聲，牽著牛沿著田埂走，找尋適合的地點放牛。

“大安，那姐先家去燒飯了，飯了我來喊你！”

“嗯！”

……

楊若晴步伐生風的回了家。

孫氏正在灶房裏切菜，弄得乒乓作響。

老孫頭和楊華忠正在屋裏喝茶拉家常，小安蹲在屋門口玩泥。

瞅見楊若晴歸來，小安眼睛一亮，撲到了楊若晴懷裏。

“呀，小夥子還在玩泥呀？這是啥？泥丸子還是泥豆腐？”

楊若晴瞅著小安小手裏著的泥，笑嘻嘻問。

“是泥丸子。”小安道。

喜歡玩泥，是小孩子的天，楊若晴不會去強行製止。

“嗯，這泥丸子得可真好，我家小安真棒！”

得到了誇獎，小安高興得咧著笑。

“小安想不想吃又大又甜的棗子呢？”楊若晴問。

“想！”

“行，那咱先把小手洗幹淨了，姐姐帶你去吃棗子！”

“好！”

打來井水，給小安仔仔細細洗了手，小小的黑手洗的幹幹淨淨的。

領著小安進了自己那屋，楊若晴拿出上回趕集買來的零，抓了一大把棗子給小安。

“乖乖吃，吃完了姐再給你抓。現在姐要去灶房幫娘燒飯了，你過來不？”

“我跟著姐姐。”

小安了楊若晴的跟屁蟲。

灶房裏，楊若晴問孫氏：“娘，咱晌午吃啥？”

孫氏道：“原本是打算燒飯炒菜的，可你嘎公惦記著下晝去犁田，讓咱一切從簡呢！晴兒你來得正好，你來幫娘出出主意！”

楊若晴瞅了一眼灶臺，立刻就有了主意。

“娘，咱把昨夜留下來的餃子煮了。再弄點玉米麵，擱點焦糖，玉米麵餅子。炒一碗白菜，辣子炒碗蛋。晌午就這麽將就下，下晝我去村裏雜貨鋪子那打點酒家來，再好好燒飯炒菜犒勞嘎公！”

“！”

母兩個合計好，立馬就著手起來，煙囪裏很快就飄出了嫋嫋的黑煙……

這邊正在熱火朝天的侍弄著晌午飯，前院老楊家的爺們收工家來了。

老楊頭剛進東廂房的門，譚氏給他倒了一碗茶，“老三他丈人過來了，趕著牛車和犁頭，看樣子是要過來幫他們犁田翻地種麥子！”

老楊頭喝了口茶，皺了下眉頭：“我去後院跟親家打個招呼。”

“去啥呀？甭去！”

譚氏攔住老楊頭。

“為啥？”

“你年紀比他大，該他來瞅你！”譚氏道。

老楊頭垮下臉：“這話說得不在理兒，人家這是到了咱長坪村，理當我去瞅他！”

“哼，我聽老四媳婦說，後院又是煮餃子又是玉米餅子啥的，你這過去了，人家可不覺得你是去招呼，指不定還嫌你去蹭吃蹭喝呢！”譚氏沒好氣的道。

老楊頭的臉沉了下來，“不就是過去打聲招呼嘛，你咋扯那麽遠？婦道人家就是頭發長見識短！”

老楊頭最終還是推開譚氏，拿起旱煙桿子去了後院。

這是分家以後，老楊頭頭一回走進三房。

楊華忠看到老父親進了屋子，一時間錯愕了，愣在床上都不曉得該說點啥。

“哎呀，老哥哥過來了，快坐快坐！”

老孫頭見狀趕起招呼老楊頭。

老楊頭點點頭，對老孫頭道：“方才你來的時候，我還在田裏沒收工，剛家來，過來瞅瞅你！”

“老哥哥有心啦！老哥哥這子骨，朗，好！”

老孫頭笑著，走到屋子門口，去喊楊若晴倒茶。

屋子裏，楊華忠看著麵前的老父親，神有些複雜。

“爹……”

“誒！”

老楊頭沉悶的應了一聲，眼睛瞥了眼楊華忠蓋著被子的。

“好好將養罷，有啥事用到爹和你兄弟們的，派個孩子過去吱一聲。”

“嗯！”

屋門口，楊若晴端著茶進了門。

“爺，你喝茶。”

老楊頭點點頭。

“爺，你和我嘎公說會話，我去燒飯，等會晌午就在這吃，甭走了啊！”楊若晴又對老楊頭道。

老楊頭沒說行也沒說不行，揮了揮手打發楊若晴下去了。

屋子裏，老孫頭，老楊頭拉起了家常，聊起了這一年到頭來的收。

隔壁屋子裏，楊若晴和孫忙得一頭的勁兒，小安坐在灶門口，吧嗒吧嗒著吃棗子，也吃得一頭的勁兒，氣氛好極了。

最後一道菜炒好的時候，外麵突然傳來一聲吆喝。

“楊三嬸，你快去看看吧，你家大安在村口跟人打架了……”

孫氏手一抖，看向楊若晴：“我沒聽錯吧？大安跟人打架了？”

“娘莫慌，我看看去！”

楊若晴放下手裏的碗筷，轉就往灶房門口跑。

大安那麽靦腆文靜的一個男孩子，是鐵定不會輕易跟人手的。

若是當真打架，那也是對方的錯，也的被對方得無路可退才反抗的。

楊若晴的眼底掠過一冷意，倒要看看是誰吃了雄心豹子膽，敢欺負弟弟！

一口氣跑到了村口，老遠就瞅見前麵的池塘邊圍著一圈半大的孩子。

楊若晴一眼就認出這幫孩子，正是上回在河邊挖蚯蚓，攔截的那夥人。

為首的是一個陳狗蛋的小屁孩，那個陳狗蛋後麵還找來了他的兩個哥哥陳虎和陳熊找場子，可惜，都慫了！

大安呢？陳狗蛋呢？

楊若晴快步奔過去，雙手齊出，把擋在外麵的兩個小屁孩撥拉到一旁，了進去。

中間的地上，陳狗蛋和大安，正扭打在一起呢！

兩個小子，你咬我，我撓你，兩個人都打紅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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