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雲林和雲山幹活兒回來,本來勞累了一天的他們沒什麼興緻,然而在得知了雲景親事定下來后,一個個笑得別提多高興,就跟撿了錢似得。
他們倒是高興了,沒注意到邊上無語得直薅頭髮的雲景。
為了這事兒,爺爺還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搞出了一些藏了很久捨不得喝的米酒,明顯酒量極差的他一小半碗米酒就醉了,醉了還高興的嘟囔,說自己這輩子搞不好有生之年還能看到重孫……
氣溫一天天熱了起來,轉眼就來到了盛夏。
已經是兩歲半的雲景夏天穿著開,整天小雀雀在外面的他生怕什麼地方跑出個蟲子什麼的給自己一下……
然而沒辦法,家裏他穿的服,除了開就沒別的了。
講道理,整天『遛鳥』,習慣了之後雲景已經不到恥了,如是有大人逗他的話,他反而還會遠遠的沖著對方腰撒尿,每當那個時候大人都會故意恐嚇他要把他的小雀雀割了,甭管信不信,他都會轉第一時間溜走。
實在是怕被彈小嘰嘰……
兩歲半的雲景依舊是個小胖墩,從那次鎮上之後,家人就已經有意識的給他吃一些好消化的流食了,他估著自己離斷已經不遠。
他這個時候已經是能跟猴子一樣上躥下跳的皮了,但並不會輕易涉險,摔著傷著難的只會是自己。
也是他的乖巧懂事,家人很放心,哪兒像村裏同齡的其他小孩,三天兩頭就被大人揍得哇哇。
所謂天有不測風雲,雲景這種自由自在無憂無慮的日子並沒有維持多久。
盛夏時節,有一天,一個噩耗在村裏轟然傳開,有一戶人家的小孩,夥同其他小孩去小溪里玩水,然後溺死了……
溺死小孩的那戶人家有多麼傷心可想而知,畢竟這個年月把一個小孩養到能到跑真心不容易,然而再傷心再後悔也沒用,悲劇已經發生。
那天雲景依舊獨自一個人在家,得知村裏有小孩溺死的事時,那個小孩已經溺死半天了,他想救都救不了,或許剛剛溺死他就知道的話,可能還有那麼一希。
人命關天的事,那個時候他也顧忌不了自己這麼小就懂得救人的事會讓大人怎麼看,可惜,可一切都來不及了。
小孩溺水這種事,別說這種落後的時代,哪怕是雲景前世高度發達的社會每年都經常發生,是無法完全杜絕的,畢竟大人再如何三令五申,都阻止不了一些作死的小孩子千方百計想要去水裏暢遊的心。
那天,小溪村上空響起了那戶人家大人撕心裂肺的哭聲,悲傷的氣氛充斥每一個村民心頭。
同樣是那天,小溪村上空還響起了很多小孩撕心裂肺的哭聲,那些喜歡玩水的小孩都被家人狠狠的教訓了。
人世間的悲劇太多太多,小溪村夏天溺死了一個小孩的事,不過只是整個世界微不足道的影而已,那是發生在雲景邊的事,他不知道的更多更多……
也就是從那天開始,不管雲景平時表現得有多乖巧懂事,他的家人都不再放心將他一個人留在家裏了。
淋淋的教訓就在眼前,萬一哪天雲景好奇心上來去玩水呢?
出了意外這個家怎麼辦?
所以,從此以後,哪怕盛夏的太有多麼毒辣,家人都把他帶在一起,下地幹活兒從不分開,時時刻刻放在眼皮子底下才放心。
「小景你看,要這樣,把豆子地里的雜草拔掉,這樣豆子才能長得高大,才能結出更多的豆子,才能讓我們家有更多的豆子吃」
豆子地里,雲景的母親蹲在行間,手把手的教雲景除草。
雲景有樣學樣,得到了母親滿意的誇獎。
「我家小景真乖,你要記住,你已經是個大娃娃啦,要開始學會幹活兒了,等到你學會,爸爸媽媽也老了,那個時候,家裏的地就要靠你啦」,江素素了和一棵長得牢實雜草較勁的雲景腦袋說道。
雲景回他一個甜甜的笑容嗯了一聲。
這個時候他才逐漸意識到,生在窮苦農家,從這個時候開始,那種無憂無慮的日子將要和自己慢慢遠去。
從此之後他要慢慢的跟著父母學種地,面臨和其他小孩子一樣的命運,從最簡單的開始,將種地這種每個農民都要掌握的技一點點學會。
學習的過程將要伴隨整個年,年……
直到將種地這門技刻到骨子裏,為以後活在這個世界上最後也是最重要的本錢,哪怕長大后除了種地什麼都不會,只要還有田地在,就不至於被死。
農家的孩子,其實未來回憶年,能值得回憶的事並不多,因為從他們很小開始,繁重且永遠都干不完的活兒將會伴隨他們一生,直到長眠的那一天。
他們將來回憶年,或許永遠都只有一副模糊不清的好畫面,明的下午,過樹葉在地上形搖曳的斑,蟬鳴聲不知從何傳來,風吹過臉頰帶著夏天的滾燙氣息……
那畫面看不清抓不住,會留在每一個人記憶的最深,總是會在不經意間翻出來,臉上出一笑容。
原來,曾經我也有過無憂無慮好的年……
雲景一直都知道農民很苦,但沒有親經歷永遠不知道有多苦。
頂著烈日,汗水不停的流,皮被曬得火辣辣的疼,前方永遠有干不完的活兒,哪怕疲力盡也要一點一點一點一點的去做,否則那些活兒永遠都只會擺在那裏。
這一年的夏天,雲景幾乎所有的記憶都停留在了和母親一起在地里除草,永遠也除不完的雜草。
一個夏天過後,他被曬黑了,原本的小胖墩,也開始變瘦了……
盛夏之後,是秋收。
這一年,對雲景一家來說,是收的一年。
因為這一年地里的莊稼都施了農家的緣故,雲景一家可謂迎來了一次史無前例的大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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