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山遠縣外的涼亭里。

亭子當中的石桌上，三個錦盒被摞了起來。

林季與陸昭兒誰也不曾開口，只是靜靜的在一旁坐著等候。

約莫子時，天上飄起了小雨。

遠的泥濘地面上，響起了輕盈的腳步聲。

林季與陸昭兒幾乎在同一時間抬頭，看向了腳步聲傳來的方向。

那是一道曼妙而又悉的影，材比林季在前世小視頻上見過的還要高挑幾分。

淡黃的子，腳上踩著一雙已經沾染了幾泥點的繡花鞋，臉上則仍舊是那副素的面。

拋去容貌不說，這材也是百里挑一啊，真弄不明白山遠縣這幫人的審。

真是暴殄天！

看到黃翠出現，林季竟然一時雲遊天外。

“林大人？”

一道聲音拉回了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的林季。

“這是我給你的代，蔣家父子以及玷污你那人，人頭都在這了。”

林季目熠熠生輝，過面與黃翠那雙暗淡的眸子對視著。

此時此刻，興許是因為林季的話，又興許是因為桌上的三顆人頭，那暗淡的目之中，總算有了些許明亮。

黃翠走進涼亭里，上已經被雨水打。

坐下，就坐在林季與陸昭兒對面。

“白天的時候，我就跟在你們後面。”黃翠的聲音響了起來。m.

聽到這話，林季與陸昭兒對視一眼，各自心中已經有所預料。

“這個代，你滿意嗎？”林季問道。

黃翠沉默片刻，搖頭。

“我不滿意，是因為無論如何報復，都終究回不去了。”

林季默然。

黃翠則繼續道：“但你能為我做這麼多，我也已經知足了。”

一邊說著，黃翠將自己臉上的面摘了下來。

恰逢天邊雷霆閃爍，將漆黑的涼亭照亮一瞬。

那半張絕半張猙獰的面容，也在林季與陸昭兒的眼前一閃而過。

“黃翠不是不識好歹之人...二位來自監天司，卻能為我這以修士手段犯之人做到這種程度，可憐我也好，主持正義也罷，但於於理，我都不該再咄咄人，糾纏不清了。”

聞言，林季下意識看向陸昭兒。

陸昭兒則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林季再看向黃翠，他知道對方已經準備罷手了。

“黃姑娘之後準備去哪？”

“不知道，可能回黃家，也可能會四走走吧。”黃翠的談興不是很高。

可就在這時，陸昭兒卻突然抬起了頭。

“我們幫你報仇，是了惻之心，但也因此犯了大秦律例。”

林季與黃翠一道看向陸昭兒。

“你想說什麼？”林季微微皺著眉頭。

“此事該給的代已經給了，但也總該給監天司，給其他無辜的山遠縣百姓一個代。”陸昭兒一邊說著，卻下意識不敢看林季的眼睛。

“陸遊星要抓我嗎？也是...雖然我了天大的委屈，但總歸還是殃及無辜了。”

黃翠笑得很坦然。

“陸遊星要抓便抓，我不抵抗。”

“抓什麼抓，你又沒害死人，罪不至此！”林季不幹了，自己忙活半天，不就是還蒼...黃翠一個公道嗎？

此言一出，倒是讓黃翠愣住了，心說你們兩個不應該是一夥的嗎。

陸昭兒則對林季橫眉冷對。

“你說什麼？！”

“法也該容，此事既然你前面說過已經破例，也贊同我的做法，那索徹底一些，這事一切後果我來負責。”

一邊說著，林季又朝著黃翠擺手，示意快走。

黃翠愣愣的不明所以。

“快走啊，等什麼呢？”林季低聲說道，“記得以後亮眼睛，別再犯傻了。”

黃翠點了點頭，有些奇怪的打量了林季和陸昭兒兩眼，隨後帶上了面，施了一禮之後，悄然沒雨夜之中。

直至黃翠不見了蹤影，林季這才重新看向陸昭兒。

“為什麼我總覺得，你才像是我的上司？”陸昭兒歪了歪腦袋，帶著幾分不滿看向林季。

“陸遊星說笑了，在您面前，我不過是一鄉野妖捕罷了，不值一提。”

“油舌。”陸昭兒白了林季一眼，沒繼續追究。

“林大人，你說這案子若按照大秦律例來辦，會是個什麼結果？”

“你知道答案的，大秦律例你比我。”

“我想從你口中聽到答案。”陸昭兒加重了語氣。

林季搖頭失笑。

他知道，這是陸昭兒在找理由，在為自己徇私放走黃翠找個安自己的理由，很顯然，為兒的陸昭兒也是同黃翠的。

“按大秦律例，蔣黃氏即使死在蔣家，府管不著。”

“管不著？”

“管不著。”林季重重點頭，“嫁蔣家之後，黃翠..不，蔣黃氏是死是活，是被蔣家人拉去賣了，還是在家裡天天挨打，都是蔣家自己的事。”

“似這次的禽之事，蔣家只要不報案，即便做的再怎麼人神共憤，府也無法手。”

陸昭兒長舒了一口濁氣，起，走出涼亭，走進雨夜。

並未用靈氣使得雨水不沾，任由晚春的迷濛小雨落在自己上。

似是想借著這帶著幾分清涼的雨水，讓自己更清醒一些。

足足在雨中站了半個時辰。

林季就站在亭子里，靜靜的看看了半個時辰。

被雨淋的陸昭兒，原來材竟也這麼好，不在黃翠之下啊！

“想啥呢，我今天這是怎麼了？”林季一拍腦門，不再想這些雜念。

良久后。

“或許你做的對。”陸昭兒回頭看向林季，“走吧！”

“去哪？”林季不解。

“下一個地方。”陸昭兒答道。

林季無奈扶額。

“陸遊星，又是這般夜晚趕路？還迎著雨？”

“難道林大人虛弱的不得半點折騰，這丁點的雨水都能讓你染上風寒之癥不？”

男人就聽不得被人奚落。

“那便走，回縣裡取馬，繼續往南。”

“不取了，山遠縣這地方，我這輩子都不想再踏足了。”陸昭兒卻搖頭，自顧自朝著南方走去。

林季只能跟了上去，腳下快了幾步，與陸昭兒並肩前行。

兩人都沒有再提黃翠的事。

只是才走了沒多久，頭頂上突然有了些許靜。

那是一隻鴿子，帶著幾分靈的氣質，落在了陸昭兒的肩膀上。

“信鴿？”林季揚起眉，有些意外。

“這是監天司養來傳訊的靈鴿。”陸昭兒解釋道。

“這安全嗎？這種鴿子第二境的修士都能捕獲吧。”

“捕獲了又能怎麼樣？”陸昭兒將自己的遊星令取了出來，在靈鴿面前晃了晃，“它們只認監天司的令牌，別人捉住了也沒用。”

那靈鴿果然張，吐出了一張小紙條。

林季在一旁看的好奇，忍不住問道：“寫的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