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5章

聽到王炎生的話，喬紅霞覺有什麼在腦海里炸開了！

整個人好像被丟進滾水里的蝦子，以眼可見的速度紅了。

的手揪著角了又松，松了又，角都被得不像樣了，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道：“為什麼是我？”

不僅比他大一歲，而且還離過婚帶著一個孩子，以他的份和就，他完全可以娶一個更好的姑娘！

就是他想娶個城里的姑娘，也不是沒有可能，若不是知道他不是那種隨便拿別人開玩笑的人，都要以為他在逗自己玩呢！

喬紅霞張，其實王炎生比更張。

只是他皮黑，人又嚴肅，要不是特別悉他的人是絕對看不出來的。

他盯著的臉，眼睛一眨不眨，看到的臉雙頰紅飛飛的，覺得很好看。

盯著看了好一會，又怕覺得自己是個流氓，他這才自己將目從臉上移開，然后就聽到了的問話。

他心里松了一口氣，還好沒有一口拒絕自己：“我、我注意你好久了。”

這話一出口，他就恨不得自己一個耳。

呸，這話聽上去更像流氓了！

果然，喬紅霞聽到他這話，抬眸看了他一眼。

王炎生張得心臟都要跳出嗓子口：“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你還記得1960那年嗎？”

喬紅霞怔了一下，點頭道：“當然記得，三年荒，這輩子都忘不了！”

王炎生也跟著點頭，1959到1961年全國鬧荒，好多人沒有熬過那幾年。

以前王家并不殷實，甚至可以說窮得叮當響，當大荒來的時候，像他們這種家徒四壁、人口又多的人家第一個到了沖擊。

他爺爺和，還有一個小姑姑在五九年吃觀音土活活脹死了，他原本有個小妹妹，也在那一年死了。

那三年里，生產隊幾乎每天都有人被死！

雖然家里人每天都警告他們不要吃觀音土，可那一天，他實在得不了了，就在他抖著雙手想將觀音土塞進時，拿著半塊面饅頭出現在他面前。

他到現在還記得跟自己說的話，說：“這土吃了會死人的，你快別吃了，你吃我這塊饅頭吧！”

他抬頭愣愣看著，覺得真傻，那年頭糧食多重要啊，居然將饅頭給他吃！

看他一直沒有，將饅頭塞到他手里，臨走前又叮囑了他一遍，讓他以后不要吃觀音土了。

當時他一邊狼吞虎咽一邊直愣愣盯著遠去的背影，心里覺得是自己這輩子見過最好看的姑娘，哪怕那個時候也瘦得面黃瘦。

那年十三歲，他十二歲，那天之后，他知道了的名字，也知道跟自己一樣在家中排行老三。

后來他們都熬過了最艱苦的三年，之后喬家日子越過越紅火，而王家依然窮得叮當響，他大哥二哥陸續結婚，家里孩子越來越多，負擔也越來越重。

村里的姑娘十六七歲就可以說婆家了，當長到十六歲時，婆頻繁上喬家去說親，遠近生產隊的小伙子都想娶做媳婦，他也想。

可他不想將娶回來，讓住在茅草屋里，讓跟著自己每頓都吃咸菜配稀粥，所以當部隊到生產隊來挑選人去當兵時，他抓住了那個機會。

去部隊之前，他很想開口讓等自己，可他實在開不了這個口，他一無所有，萬一他沒有混出什麼績來，他憑什麼讓為自己蹉跎歲月？

最終他什麼都沒說，背著一個行囊一個人去了部隊。

他幾乎是用命去拼搏，別人付出一百分的汗水，他就付出兩百分，別人練十個小時，他還給自己額外練兩個小時。

辛勤的汗水換來了收的果，他從士兵被升為班長再到排長，當他自認終于做出點績，可以回來向提親時，嫁人了。

知道嫁人后，他心十分后悔和自責，他應該早一點回來，他應該厚著臉皮向表白自己的心意，說不定會愿意等自己。

可再后悔也沒有用了，回部隊之前，他找了個借口去夫家所在的生產隊辦事，就為了能遠遠看了一眼。

回到部隊后，他更加拼命了，雖然他不知道是為了誰拼搏，可他不想再有下一次因為自己的無能而錯過自己喜歡的人。

他用三年的時間升到排長，又用八年的時間升到了團長，這期間有無數人想給他做，他有直接拒絕的，也有拒絕不了去相親的，可都沒有遇到讓他心的。

這次因為家里的事回來，他原本沒想過會遇見，更沒想到居然離婚回家了！

在聽到離婚的那一刻，他覺自己的心快速地跳了起來，萬分雀躍，這樣聽上去有些幸災樂禍的卑鄙，可他真的很慶幸那個男人有眼無珠！

回來這幾天，他除了忙活霍家的事，還去縣城打聽了他五弟的事，他以為自己忙活起來應該會想不起其他事來，可的樣子好像刻在他心里一樣，他越忙就越想見。

幾天的沉淀也讓他想明白了，他想娶！

他不想再錯過這次機會了，如果再錯過這次機會，他一定會抱憾終生的！

喬紅霞聽他提起當年自己給他半個饅頭的事，聽他說十一年前就想娶自己，的心好像被放進了好多只兔子，一只只都瘋狂地跳躍著。

“砰砰砰……”

那是心跳的聲音。

兩人站得那麼近，都懷疑他會不會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努力讓自己平靜，可一點作用都沒有！

紅著臉，咬著下道：“所以……你這是想報恩？”

王炎生像個二愣子一樣猛點頭：“古人不是說，救命之恩當以相許嗎？我想將自己許給你……”

說完，他又想自己了！

他今天到底是怎麼了？

怎麼句句話都這麼耍流氓？

喬紅霞連脖子都紅了：“你平時都這麼跟人說話嗎？”

王炎生搖頭如撥浪鼓：“沒有、我跟其他人沒有這樣說話，不對不是，我沒有其他人！”

“噗嗤……”

喬紅霞看他張得胡言語，終于忍不住笑了出來。

王炎生看著紅飛飛的雙頰，彎彎揚起來的角，心里涌起一沖，很想很想將擁抱在懷里！

他深吸一口氣道：“紅霞，我笨不會說話，但我是認真想跟你對象的，如果你愿意的話，我們可以立馬訂婚，只是結婚得到一年之后。”

按照村里的風俗，家里長輩過世后，必須過一年才能結婚辦喜事。

喬紅霞好像被人塞了一的甜棗，從里甜到心里去：“我、我考慮后再跟你說！”

說完，轉朝山下跑去，跑得好像后有狼在追。

王炎生看著“落荒而逃”的背影，角忍不住揚了起來。

……

喬紅霞一氣跑回家。

林慧扶著肚子從灶房走出來，正好看到氣呼呼的樣子，不由問道：“你怎麼跑這樣？是遇到什麼事了嗎？”

喬紅霞“做賊心虛”，眼神飄忽地不敢看：“沒遇到什麼事。”

的子從來大大方方的，此時扭扭的，林慧想不注意到都不行，只是為人溫，對方不想說的事，絕對不會多。

手拉過的籃子道：“你把菜給我吧，我去洗。”

喬紅霞搖頭：“不用，我來就行了，你肚子這麼大了，平時家務活就不要做了，放著等我回來做！”

林慧彎起角：“這才五個來月，離真正生產還要好幾個月呢，我哪能什麼都不做？”

像們相得這麼融洽的姑嫂，在整個生產隊只怕是找不到第二對了。

最終還是被喬紅霞搶了洗菜的活兒。

可洗了半天都沒洗完，而且還將菜心全部給糟蹋了！

林慧再次出來看到這個樣子，忍不住有些擔心了：“紅霞，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村里的婆娘說話向來不好聽，你不要將們的話放在心里！”

前段時間趙解放再婚，這事被宋金來媳婦宣傳得整個生產隊都知道，有不人說風涼話，其中有些說得特別難聽。

擔心喬紅霞剛才出去是聽到了什麼難聽的話，又不肯跟別人說，將委屈憋在心里頭。

喬紅霞抬頭看到二嫂用擔憂的目看著自己，心中一暖道：“二嫂，我真的沒事，不過我倒是有個事……想問問你的意見。”

林慧看突然紅了雙頰，心中涌起一奇怪的覺：“什麼事？”

喬紅霞支支吾吾：“二嫂，你當初是怎麼下定決心跟我二哥在一起的？”

說起來二嫂對二哥真是一片癡心啊！

當初二哥還沒好，就義無反顧要嫁給二哥！

這次到林慧臉紅了：“怎麼好端端扯到我上來了？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的，就是不想再錯過了。”

喬紅霞雙眼亮亮看著：“那你會不會擔心再婚后彼此不合適？”

說來們姑嫂兩人的姻緣都很坎坷，一個是寡婦，一個離過婚，在別人眼中，們都是“破鞋”！

像們這種有過一次婚姻的人，想要再婚需要更大的勇氣，因為怕做錯決定，若是再做錯決定，難道還能再離一次婚嗎？

要是真的再離婚，只怕的名聲要臭遍十里八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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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林慧笑著點頭：“當然擔心，只是跟擔心不合適比起來，我更害怕自己憾。”

已經憾過一次了，難得機會再次來到面前，若是這次再錯過的話，肯定會抱憾終生！

喬紅霞手里著一片菜葉，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林慧看手里被得不樣子的菜葉，試探問道：“紅霞，你……是不是心里有什麼想法？”

喬紅霞回過神來，臉“騰”的一聲就燃燒了起來。

慌張站起來，端著那盆爛菜葉道：“二嫂，我去做飯了，你去屋里休息一會，等會吃飯我再你！”

說完再次落荒而逃了。

等到吃飯時，飯桌一片“哀聲怨道”。

“三姑姑，這菜好咸啊！”大喬吃了一口菜，差點被咸哭了。

喬紅霞聽到這話，趕夾了一筷子嘗了一口，差點吐出來，太咸了，這到底是放了幾次鹽？

小一鳴抱著小手臂，繃著小臉蛋道：“媽媽，浪費是可恥的，你可不能吐出來哦！”

喬紅霞：“……”

看三姑姑吃癟的樣子，大喬捂著笑了起來。

喬紅霞站起來道：“這些就不要吃了，我去給大家弄些面條過來。”

林慧跟著站起來：“算了，還是我去吧，你這個樣子，我可不放心再將廚房給你！”

現在十分確定喬紅霞心里有事，而且還應該是好事。

喬紅霞再次心虛。

這天晚上，喬家小院的晚飯吃得有些晚，也是這天晚上，喬紅霞再次失眠了。

……

“鐺鐺鐺……”

第二天王水生提前半個鐘頭下工，然后敲著銅鑼，讓大伙到打谷場集中，他有事要宣布。

“你說隊長想說什麼事？該不會是西林子的事被傳出去了吧？”

“不會吧？隊長不是代大家不要說出去嗎？”

“這可不好說，你也知道這生產隊碎的人多的是！”

“媽的，要是真的這樣，被我發現是誰說出去，我肯定不饒他！”

這話瞬間就傳出去了，越傳越不像樣，大家彼此懷疑，好幾個人差點就打起來了。

王水生走過來，敲了敲銅鑼道：“都給我安靜一點，都不準打架，要不然我就扣公分！”

眾人聽到要扣公分，這才安靜下來。

王水生咳嗽一聲道：“我們生產隊收一般，也沒什麼特產，更不備地理優勢，導致我們生產隊這些年來一直不上不下，不死，但也沒法富裕！”

“我既然做了這個生產隊長，自然一心想帶大家，帶整個生產隊致富，可我人笨腦子不靈活，也沒什麼人脈，所以這些年來實在對不起大家了！”

眾人一聽這開頭，不由有些愣了。

隊長這是什麼意思？

難道他不想干了嗎？

大部分的人都出擔憂的神，畢竟王水生這個生產隊長本事雖然不大，但還算公平，而且為人不貪心，大家對他這個生產隊長還是比較滿意的。

也有一小部分的人很高興，有些人早就想將王水生從生產隊長的位置拉下來自己頂替上去，可因為王家有個在部隊當的王老三，所以沒人敢跟他明著作對。

王水生不顧大家議論紛紛，繼續著嚨喊道：“我三弟這次回來給我指了一條路，他說現在國家需要大量的中草藥，可種植中草藥的生產隊幾乎沒有，所以他建議我們生產隊可以朝這個方向去發展！”

有人喊道：“隊長，怎麼發展啊？難道大家都不種糧食，改種中草藥嗎？那我們到年底了吃什麼？”

“吃西北風唄！”有人抬杠道，“公社規定生產隊只能種經濟作，隊長私自改種中草藥，到時候不上糧食，我們一個個就只能進牢里呆著！”

眾人聽到這話，頓時慌了。

“隊長，你可不能這麼做啊！”

“是啊是啊，我們可不想去坐牢，種糧食有什麼不好的？”

“就是，雖然富裕不了，但好歹有口飯吃，要是種什麼中草藥，那東西能種活嗎？就算種活了，也沒法填飽肚子啊！”

王水生看眾人緒高漲，連忙敲銅鑼，可喊得嗓子都啞了，還是沒辦法讓眾人安靜下來。

就在這個時候，王炎生邁著長從人群中走了出去，來到臺上去。

他目冷冷朝眾人掃了一眼，聲音雄渾而有力量道：“全部給我肅靜！”

這一聲下去，整個打谷場的人好像鴨子被人掐住了脖子，都沒了聲音。

王炎生在部隊里的份，生產隊沒有幾個人不知道，這一次他回來，很多人有意跟他拉關系，可惜他回來這麼多天，幾乎天天往外跑，大家想見他一面都難！

這會兒他姿拔站在上面，上氣勢不言自威，大家被他這麼一喝自然而然就產生了畏懼的心里。

王炎生肅著一張臉道：“我大哥說的改種中草藥，并不是不種糧食，生產隊的土地是屬于國家的，就算要改種中草藥，也沒有任何人可以擅作主張，必須得到公社和政府的確定后才能改種，否則就是違法的！”

“那隊長剛才那樣說又是什麼意思？”有人大著膽子問道。

王炎生道：“每家每戶都有自留地，雖然面積不大，可若是你們愿意的話，可以將這自留地用來嘗試種植中草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