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5章

大家聽到救命聲愣了一下，不過很快回過神來，立即朝河邊跑過去。

喬振民三個大人跑起來速度很快，一下子就超過了小孩子們，當他們趕到時，只看到一個孩子的頭在河里沉浮，好像已經沒有了掙扎。

眾人心一涼，覺得那孩子估計沒救了。

但喬振民和杜卓兩人還是相繼跳了下去，然后合力將那溺水的孩子給救起來。

溺水的倒霉鬼是方有，之前他已經溺水過一次，沒想到這次還是他。

上次他被人救起來得早，雖然最后發了一場高燒，可最終還是撿回一條命，這次他就沒有那麼好的運氣，喬振民和杜卓兩人將他救上來時，他已經沒有氣了。

喬振民雖然討厭方家的人，可這畢竟是一條生命，他用鄉下救人的土方法給他按肚子，又將人倒掛在脖子上來回奔跑。

但方有始終沒有醒過來。

王水生過來后，手探了探孩子的鼻子，頓時心都涼了，孩子死了。

小喬在一旁嚇傻了，這才后知后覺地想起來，上輩子方有也是溺水死的。

只是因為不在乎方家的人，之前沒有想起這事來，更別說提醒方家避過這個難關。

當然，同樣沒想起來的，還有媽方小娟。

方婆子和方富貴兩母子先后趕到，看到躺在地上沒了氣息的方有，頓時發了。

方婆子還是那一套，往地上一坐張開就哭喪：“我可憐的有啊，我的小孫孫，你這是怎麼了？你快醒過來啊……我的老天爺啊，我不活了……”

方富貴鐵青著臉，目掃過喬振民等人，惡狠狠道：“是誰將我兒子推到水里的？說！要不說，我通通弄死你們！”

沒有人回答，那群孩子你推我我推你，都嚇得臉蒼白，還有一些年紀小的哭了起來。

方富貴看沒有人回答，彎腰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瞪著眾人道：“你們都不出聲是吧？行，那我就一個個砸死你們，你們給我兒子賠命！”

這話一出，村民頓時沸騰了，尤其是那些孩子的家人紛紛將孩子護在后，揚聲方富貴要是敢來的話，他們就跟他拼命。

王水生瞪著方富貴喝道：“你把石頭放下，你要是敢來的，我就捉你去派出所！”

方富貴想起上次被批斗的事，心里又怕又恨，最終在眾人的怒目下，他將石頭扔掉：“是誰推我兒子下水的，你們最好是招了！”

方婆子哭嚎得震天響，看沒有人回答，目落在喬振民上道：“肯定是喬家！喬家跟我們方家有仇，是喬老五推我孫子的！”

喬振民抹去臉上的水，站起來冷聲道：“敢我救你兒子還救出仇恨來了？得了，既然你說是我推了你孫子，那我們現在就去派出所！”

楚勝氣憤道：“你這老婆子好沒道理，我們是聽到救命聲才跑過來的，要不是喬五哥和我未婚夫跳下去救人，你們現在只怕尸都找不到！喬五哥，你不用擔心，要是敢去報警的話，我給你作證！”

喬振民朝激一笑。

方婆子被這麼一嚇，頓時不敢再出聲。

王水生皺著眉頭問那些孩子道：“剛才發生了什麼事，你們都給我老實說了，今天要是不說實話，全部都拉到公社去！”

孩子們你看我我看你，后來有個年紀比較大的孩子站出來道：“我們當時在這邊捉魚，方有和他哥方有糧在另外一頭，沒跟我們在一起，后來我們聽到有人在哭，回頭一看，就看到方有在水里掙扎，方有糧朝那邊跑了。”

其他小孩忙點頭附和：“不關我們的事，當時方有跟他哥在一起，你們要問就去問方有糧好了。”

村民聽到這話，不由議論紛紛。

“方有該不會是被他哥給推下水的吧？”

“要真這樣的話，那孩子的心可真黑啊，親弟弟都能下得了手，這才是真正的白眼狼！”

“你們這麼一說，我想起上次方有掉下水的時候，也是跟他哥在一起，可一出事，方有糧這親哥就跑得沒影了！”

方婆子聽到大家的話，先是愣住了，等反應過來，一跳三丈高：“你們這是什麼意思？你們想說是我大孫子推他弟弟下水的嗎？你們胡說八道！你們再敢胡說，我……我就吊死在你們家門口！”

眾人：“……”

好吧，這招夠狠！

要是說跟大家沒完，還真沒有人怕，可要是威脅吊死在他人家門口，這誰也不想招惹這瘋婆子。

王水生沉著臉道：“事的真相是怎麼樣，將方有糧給找出來就知道了！”

方婆子聽到這話，心里直打鼓：“這……是我們的家事，我們自己弄清楚就行了。”

方有糧以前子雖然有些頑劣，可對自己的親弟弟還算有，在他媽死后，他大變，經常將方有打哭，還有好幾次差點將人掐死。

方婆子想到之前那幾次的事，心里已經知道，小孫子十有八，九是被大孫子給推下水的。

只是方家現在只剩下這麼一條命子，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他出事！

眾人一聽方婆子這話越發懷疑了，只是怕方婆子跑到自己家去上吊，所以才不敢出聲。

王水生道：“現在是出了人命，已經不是你們家事不家事的問題，你們將人抱上，我和你們一起去找方有糧問個清楚！”

方婆子想抵抗，可幾個干部一起出聲，問他們是要立即去報警，還是找出方有糧來問清楚，方家兩母子沒辦法，只好著鼻子應了。

看方家走了，眾人這才散去。

小喬看了霍遲一眼，也跟著方家走了。

大喬正好看到這一幕，仰著頭奇怪道：“霍遲哥哥，我怎麼覺妹妹好像在看你？”

霍遲皺了皺眉頭道：“丑人多作怪，就不知道又想做什麼壞事！”

大喬聽到這話，眉頭也跟著皺起來：“霍遲哥哥，那你們最近可要小心了！”

霍家負責養豬以及種植中草藥，這兩樣東西無論是對霍家，還是對生產隊來說都是十分重要的，一旦出事，霍家只怕會到很嚴重的懲罰，說不定會被送回農場去！

不想霍遲哥哥被送走。

霍遲看為自己擔心，用一手指了的眉道：“別皺著眉，會變丑的！”

大喬聽了一驚，趕舒展眉：“霍遲哥哥，反正現在放暑假，這幾天我上堂哥堂姐，經常去自留地巡查，這樣一來，妹妹就沒機會做壞事了！”

霍遲看就算為自己擔心依然不忘記，心里覺得十分好笑：“嗯，不過你不用擔心，們兩母很快就要離開生產隊，們要是聰明的話，就應該不會在這個時候鬧事。”

大喬也覺得有道理，但該防范的還是得防著。

……

回到喬家老院。

秦小眉和董雪看到大喬牽著小碗兒進來，兩人眼睛同時亮了起來。

“我的心肝寶，快來干媽這里！”就算剛才已經見過大喬了，可秦小眉還是很激。

大喬的樣子實在太的心了，讓一看到就恨不得將抱在懷里。

董雪子相對含蓄一些，只是這會兒看到小碗兒，也是激得不行。

走到小碗兒面前，因為害怕嚇到，所以不敢站太近：“婉婉，你還記得干媽不？”

小碗兒下意識就要躲到姐姐邊去，就在這時，楚天柏走過來輕聲喊，的作頓住了，回頭定定看著他。

楚天柏看對自己有反應，又激又高興，朝開雙手道：“婉婉，來干爸這里好不好？”

小碗兒一雙黑葡萄般的眼睛看著他，好半天都沒有，就在眾人以為不會有作時，輕輕走了過去，一把摟住楚天柏的脖子。

楚天柏將小碗兒抱住，心里激得不行。

董雪眼睛已經紅了，用手著眼眶道：“我還擔心這孩子不記得我們了，沒想到……”

就是可惜不愿意讓自己抱，不過也是能理解的，當初是男人將這孩子從人販子手中救出來，喬家沒找過去之前，這孩子就只信任男人一個人。

杜卓型高跟喬振民差不多，喬振民便帶他去自己房間換服，并將自己的服拿出一套給他換上。

喬振民換好服從屋里走出來，就看到杜卓已經換好服站在院子里，正抬頭看著蔚藍的天空發呆。

他過去，正好聽到對方自言自語道：“死亡何嘗不是一種解，活著才更需要勇氣。”

喬振民怔了一下，還來不及開口，杜卓就看到他了，扭頭笑道：“喬五哥，謝謝你的服，回頭我洗干凈了讓我家人送過來。”

喬振民擺擺手：“不用，你要是覺得過意不去，就寄過來吧，不用特意讓家人跑過來！”

杜卓點頭：“也。”

兩人之間也不，加上杜卓子有些安靜，喬振民跟他不是一路子的人，因此兩人只說一些寒暄的客套話，便一起朝堂屋去。

大喬為了謝干爸干媽之前用心招待，所以特意親自下廚弄了一道泥鰍豆腐湯。

泥鰍是剛才捉的，十分新鮮，捉著泥鰍的頭，刀下去，“咚”的一聲就將泥鰍頭給剁下來，眼睛都不帶眨一下。

安平看得皮疙瘩都起來，大喬妹妹看著的，怎麼出手比男人還兇猛？

他小聲問同樣蹲在一旁看的沈天佑道：“你覺不覺得大喬妹妹很可怕？”

沈天佑看著大喬一刀又一刀地剁泥鰍頭，雙眼亮晶晶的：“不會啊，我覺得大喬姐姐好厲害啊！要不是我已經有老大了，我肯定要拜大喬姐姐做老大！”

安平：“……”

他二姐，如今再加一個大喬妹妹，這小子該不會就喜歡“暴力”吧？

泥鰍剁了頭后，大喬按著泥鰍的子將泥鰍的臟出來，清理干

凈后，拍蒜剁姜，下油鍋。

油鍋熱了后下泥鰍去炸，炸到兩面金黃時撈起來，下蒜和姜蓉，再將泥鰍放下去炒兩下，下五碗水，接著將切塊的豆腐丟下鍋，很快，鍋里的湯就變了白的，飄起一濃郁的魚香味。

將切好的青蔥鋪在盆底，將魚湯澆下去，一道泥鰍豆腐湯就做了。

到了吃飯時，大喬這道泥鰍豆腐湯得到了大家一致的肯定，倒不是說薛川的廚藝不行，而是因為年紀這麼小，廚藝就這麼了得，實在讓眾人吃驚。

秦小眉吃得滿噴香，一邊眼饞地看著大喬：“這湯真是太夠味了，大喬心肝寶，你怎麼這麼厲害？”

大喬被夸得雙頰紅紅的，出一口小貝齒甜甜道：“我都是跟我爺學的，我爺才是真的厲害，不過我也是厲害的。”

眾人看最后還不忘記夸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秦小眉被萌得不行，恨不得將帶回家，心里更加惋惜這麼可的娃怎麼就不是的親閨？

楚勝也很喜歡大喬，湊過去對未婚夫小聲道：“以后要是可以有個像大喬這麼可的孩子就好了。”

杜卓看著溫地笑：“只有可的媽媽才能生出可的孩子。”

楚勝被他夸得雙頰一熱，頓時飛起兩朵紅云。

眾人看到了，都十分包容地一笑。

吃完午飯，楚家和沈家便要走了，尤其是楚家今天還要趕回縣城去。

臨走之前，大喬將自己泡制好的干玫瑰和茉莉花裝在橘子罐頭里面，給每家人都拿了五瓶。

這次就是楚天柏和董雪都不得不嘆了，年紀小小的，又懂事又又能干，這簡直是所有父母都想要的小棉襖啊！

看到大喬，又想到自的況，董雪心里忍不住自憐，大喬這樣的孩子太難得了，哪怕給一個小碗兒，也滿足了。

楚天柏一個眼神就知道妻子在想什麼，趁沒人注意，手握了握妻子的手。

董雪抬頭看向丈夫，心里又安又難。

……

楚家和沈家走后，喬家再次恢復了平靜，方家那邊卻十分熱鬧。

方有死了。

方有糧被找到時，他正在從麥稈堆上睡大覺，被眾人推醒后，當大家問起方有的事，他一點也不慌張，說自己不知道方有掉下水了，他走的時候方有還好好站在岸邊。

王水生問他為什麼丟下弟弟跑了，他一臉理所當然，說自己不喜歡跟屁蟲，還說自己沒有聽到弟弟喊救命，要是他聽到，肯定會回去救人。

他說這些話時一點也不心虛，眼睛都不帶眨一下，幾個干部一時也搞不清楚他到底有沒有說謊。

只是他聽到親弟弟死了后，由始至終都沒有一傷心的樣子，就沖著這份冷，就夠讓人心寒的！

方小娟知道小侄子溺水而死的消息，也是怔愣了一下，跟小喬一樣后知后覺才想起這事來。

意思意思地傷心了一下，很快就將這事拋在腦后。

小喬將霍首富的事告訴媽，然后問媽對著事有沒有印象。

方小娟聽后，拍著大道：“哎呀，你這倒是提醒了我，我怎麼將這麼重要的事給忘記了？”

小喬皺著眉頭道：“媽，你的意思是霍首富的兒子真是豬圈那小子？”

方小娟撇道：“就他？呵呵，他倒是想，可惜沒那命！不是他，我記得霍首富的兒子今年十一歲，如今還呆在農場里呢！”

小喬反復確認道：“媽你確定？真的不是豬圈那一家人？”

方小娟不耐煩道：“當然不是！當年霍首富開著轎車過來接他的兒子的時候，我正好在附近做客，我還過去看了，那孩子長得俊秀的，本不是豬圈那小子的模樣！”

小喬聽到這話，終于放心下來：“媽，既然我們知道霍首富的兒子是誰，那我們應該趁著他落魄的時候對他好，等他被霍首富接回去后，他一定會激我們！”

霍首富的兒子既然樣子長得不錯，又有一個那麼給力的首富爸爸，將來可以考慮嫁給他，這樣一來，下半輩子都不用愁了！

方小娟雙眼亮亮的，點頭道：“你說得對，只是他如今人在農場里，我們要想個辦法去見他一面，以后才好方便寄東西給他！”

小喬搖頭道：“媽，我覺得不能這樣子，我們跟他無親無故，用什麼理由去見他？還不如直接寄東西過去給他，留下我們的姓名地址，等以后對方找過來了，我們就說是寄錯人了，但對方已經了我們那麼多年的好，這份恩他不也得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