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8章

喬家買的是凰牌加重自行車，自行車又大又重，的確不是大喬等孩子可以駕馭的。

這年頭對自行車的管理十分嚴格，買了自行車后，必須到通部門的車管所登記，車管所會給車主發一張《自行車執照》的證件。

平時出都要將證件帶在邊，要不然被檢查時拿不出來，很有可能被當作車賊來看待。

當喬振民騎著自行車回生產隊時，整個生產隊都沸騰了！

雖然之前沈家有開轎車過來，可沈家對他們來說太遠了，他們頂多就是過過眼癮，看不著不到，跟他們生活沒有太多關系。

可喬家的自行車是生產隊第一輛自行車啊，生產隊長還沒有呢！

喬家真是太牛了，這對眾人來說也是一件好事，生產隊以后有了自行車，要是有急事的話，他們就可以跟喬家借用。

因此，此時所有人心里都打定主意，以后一定要跟喬家好，就算不能好，為了借自行車也不能得罪他們！

“喬老五，這自行車真是你買的啊？這自行車該花了老不錢吧？”

大家一臉羨慕地看著自行車，想手，又怕將自行車給壞了。

喬振民一副淡定的模樣道：“也就一百多元吧。”

也就！

瞧這話說得讓人牙，喬家果然不一樣了！

“哎喲，就不說這自行車有多貴，單單要攢齊那麼多工業票就很不容易，喬老五，你們家還有沒有多余的工業票，要是有的話，我用其他票跟你們換！”

“我也換，我用布票跟你換，糧票也行，由你選擇！”

這年頭，最難得的便是工業票，求爺爺告都未必能弄來一張。

前些年國家要煉鋼，將每家每戶的鍋都給征用了，有些人家里至今都沒能買上一口鍋，要買大鐵鍋就需要工業票，沒有工業票就是有錢也沒用。

喬老五搖搖頭道：“暫時沒有了，以后要是有的話，我再通知你們。”

村民的話讓他意識到這或許會是個賺錢的好門路。

他可以將村民手里的糧票收集起來，出去外面跟人換工業票，他在中間取一些好。

當然，他現在肯定不能告訴他們這些，也不能給他們肯定答復，事來得太容易，對方就不會珍惜。

大家聽到他說的話，心里越發打定主意要跟喬家好了，這年頭沒本事，還真沒辦法弄到工業票。

喬振民騎著自行車回了家，喬家幾個孩子看到自行車，也興得不得了！

“五叔叔，這就是我們家的自行車嗎？”安平第一個跑上去，雙眼亮晶晶的，看著自行車就好像看到寶石一般。

喬振民點頭：“沒錯，這自行車以后就是我們家的了。”

安平一跳三丈高：“太好了，我們有自行車了！五叔叔，你能教我騎車嗎？”

“不行！”喬冬櫻走過來道，“長有序，按照年紀大小排隊，等我和大姐學完了，才能到你！”

安平頓時就蔫了，大姐前面還有那麼多長輩，什麼時候才能到他？

他怎麼就不長大幾歲呢？

大喬對自行車也是好奇得不得了，東瞧瞧西：“五叔叔，這自行車是不是還得綁上塑料帶子？”

之前在鎮上見過不騎自行車的人，基本所有自行車的車把和橫管都會用塑料帶子綁起來，告訴，那是為了防止磨損自行車的油漆。

喬振民了的頭，笑道：“是要綁上，你要不要來幫五叔叔綁？”

“要！”大喬一臉躍躍試地應道。

喬振民將自行車推進去，在一群孩子的包圍下，眾人七手八腳地將自行車用塑料帶子纏繞了起來。

纏繞好后，一輛嶄新的自行車頓時變得五六的，有些慘不忍睹。

不過沒有一個人嫌棄，自行車多珍貴啊，自然要好好保護起來！

萬春看到自行車，興得一張臉都搐了起來，看到大喬想自行車，頓時忍不住訓斥了兩聲，那樣子完全將自行車當作大房的所有。

要不是怕婆婆罵，還要將自行車搬到自己房里藏起來！

當晚睡覺時，不停慫恿男人趕去學騎車，這樣一來他就能載著自己在生產隊里裝炫富。

這一次喬振國倒是沒拒絕，主要他也很想騎自行車，他打算從明天開始就學習。

可惜兩人的愿很快就落空了，因為第二天，薛川征用了自行車。

薛川特意跟生產隊請了假，準備帶妻子去鎮上好好玩一天，今天是他們兩人結婚三十五周年的紀念日。

喬振國以及其他幾個孩子知道后，都想跟著一起為父母慶祝，卻通通被嫌棄了。

喬秀芝和薛川兩人表示不想帶一群電燈泡過去，唯有大喬一個人被帶上了，不過到了鎮上，大喬也是要被放在沈家，然后他們兩人去過二人世界。

薛川長往自行車一，將大喬抱起來放在前面的橫管上，然后扭頭笑看著妻子道：“上來吧，我載你們兩個人。”

這段時間以來，薛川的子越來越好，這大半年來一次也沒有生過病，所以喬秀芝并不擔心他載不，往后車架一跳就坐了上去。

薛川腳一蹬，載著兩人快速遠去。

被丟下的眾人：“……”

來到鎮上，他們先將大喬帶到沈家去，沈家對大喬的到來很是歡迎，尤其是沈天佑，高興地在屋里繞圈圈。

寒暄后，他們便騎著自行車走了。

薛川騎著自行車沒去國營飯店，也沒去百貨大樓，而是七拐八拐拐了一條小巷，最終停在了一間小院子前面。

小院子不僅位置偏僻，而且與周圍的房子隔著一段距離，那樣子看上去十分適合做壞事。

可喬秀芝臉上沒有一驚訝，顯然對這里不陌生。

薛川上前去敲了敲門，里面傳來一個獷的男人聲音：“誰啊？”

“是我，老薛。”薛川應道。

里面的腳步聲急促了幾分，“吱呀”一聲，木門被打開，一個五六十歲的男人出現在門后，臉上掛著淳樸的笑容：“你們今天來得有些早啊！”

男人老許，他的爺爺曾經是薛家的管家，后來薛家主給他們贖了，還額外贈送一筆的財富讓他們營生。

許家出來開飯館，生意做得還紅火的，并攢下了一筆小財，后來薛家敗落，許家在背后幫了不忙，這些年來，兩家人一直保持聯系。

現在不允許私人做生意，許家早就不開飯館了，但廚房那些東西還是好好收藏著。

薛川很悉地走進廚房，廚房里面已經準備好了各種食材，他挽起袖子，給妻子做了一桌好菜。

紅燒豬、麻婆豆腐，老母燉湯、清蒸魚，再做兩碗手工面條，香味全，香味飄滿整個院子。

好在附近都沒有人住，否則聞到這味，只怕會引來鄰人的注意。

老許在他們進來之后就出去了，很識趣地將空間留給他們夫妻二人。

落座后，薛川給喬秀芝舀了一碗湯，笑道：“這湯燉了好幾個鐘頭，很味，你嘗嘗。”

喬秀芝端起碗喝了一口，咸淡適宜，一桌的菜都是喜歡吃的。

薛川看喝完，又給夾了一筷子道：“這些年辛苦你了。”

喬秀芝看著丈夫依然帥氣的臉，也跟著笑了：“有你在就不辛苦。”

再麻骨的話，他們都不會說，兩人看著彼此，眼里只有對方一人的存在。

這些年來，他們一起走過風風雨雨，接下來的日子，他們還要攜手繼續往前走，若有來世，他們還要做夫妻。

等飯菜都吃得差不多了，薛川將筷子放下去道：“有件事，我要跟你說。”

喬秀芝也跟著放下筷子：“什麼事？很嚴重嗎？”

薛川道：“我們一直覺得紅梅不像我們的孩子，之后我讓老許幫我去調查，因為時隔多年，很多人都找不到，直到最近，有個曾經在醫院做過護士的老人主找上他，據那老護士說，幫嬰兒洗澡之前，曾經被人出去過，等回來時，發現孩子突然變了個模樣，頓時大吃一驚，可周圍找了一遍，都沒有找到其他人，擔心說出去后自己會醫院被辭退，所以便裝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最近發現自己快不行了，便讓侄子來找老許。”

喬秀芝手抓著桌沿，沉聲道：“所以說，紅梅不是我們的孩子了？”

薛川點點頭：“孩子應該是那個時候被人掉包了，就是不知道是什麼人所為，更不知道對方為什麼要這樣做！”

當年喬秀芝難產，急忙被送到鎮上醫院來，當時況十分危急，生完孩子后大出，他急得什麼也顧不上，只想留在邊。

因為雙方父母都早已經過世，家中也沒有其他長輩幫忙，他治安好將孩子托付給接生的護士，讓幫忙照顧一下兒。

只是沒想到這中間居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想到自己的兒被人掉包，如今生死不知，他心里十分疚！

喬秀芝想到那個從未謀面的兒，心里也十分難。

薛川過去握住的手，聲音有些哽咽道：“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喬秀芝搖搖頭：“這哪里是你的

錯，當時我那種況，你無心顧及到孩子也是能理解的，只是那老護士有沒有提供其他的線索？醫院呢，有沒有當年生產時的記錄？”

薛川搖搖頭，又點點頭：“醫院所有的記錄在前幾年被燒毀了，所以資料都沒了，不過那老護士說我們的兒背后有一個桃子狀的胎記，大概有半個手掌那麼大，要是能遇到，應該很好相認。”

喬秀芝聽到這話，忍不住冷笑出聲。

人海茫茫，去哪里找人？

更何況那胎記長在后背上，大家穿著服，又如何能看到？

換句話說，就算他們的兒從他們面前走過去，他們也未必認得出來！

“那個老護士的人呢？”喬秀芝沉默一下問道。

要是對方當時將事告知他們，他們當場去報警，未必不能找回兒，可就是因為對方的瞞和自私，才導致他們骨分離這麼多年！

真是弄死的心都有了！

薛川沉聲道：“病膏肓，應該時日不多，我想趁著還活著，讓將事的真相說出來，然后我們和紅梅那邊斷掉關系。”

老護士做了壞事，一輩子良心的譴責，兩個兒子都相繼病死，沒有留下任何后代，覺得這是老天爺對的懲罰，所以發現自己不行后，便想將事的真相說出來。

薛川憎恨對方的自私，可現在這個樣子，他們也不能做什麼了。

喬秀芝想到紅梅過去做過的種種令人膈應的事，毫不猶豫地點頭：“好，這事宜早不宜晚，省得那老護士咽了氣，到時候又起風波。”

自從紅梅和陳家知道他們跟沈家拜了干親后，他們兩夫妻就經常跑到生產隊來，幾乎每次都鬧得不歡而散。

據沈家說，他們夫妻兩人還有幾次特意跑去沈家找他們，只是被他們趕了出來。

紅梅認定他們夫妻見不得他們好，上次離去之前在喬家門口又鬧又罵，罵得幾乎整個生產隊的人都過來圍觀了。

以前以為紅梅是他們親生的，所以再惡心只能往肚子咽下去，現在既然已經知道不是他們的兒，半刻也不想忍下去了！

薛川抓著的手道：“我們現在就去派出所找世開！”

這事最好有警察出面，這樣一來，紅梅和陳家想趁機作妖也不行！

……

兩人辭別了老許，然后去了派出所。

沈世開看到他們夫妻兩人過來，還怔了一下。

當知道事的全部經過后，他恨得狠狠一拳砸在桌子上：“那老護士犯下的錯誤，就是關十年八年都不為過，你們要是想的話，等事辦好后，可以將當場關押起來！”

喬秀芝想了想，搖頭道：“算了，就當是為我們那個兒積福吧，況且那樣子估計也關不了幾天。”

聽薛川說，對方已經病得下不了床，就算將關進監獄里也沒用，他們的兒依然找不回來，對方還可能因為進了監獄，從此心不再自責了。

這樣太便宜了。

像這樣自私自利的人，就該一輩子活在疚自責當中！

沈世開表示理解，拿起鑰匙，載著他們去找老護士。

在他的見證下，他將老護士所說的話全部記錄下來，并讓簽名并按上指印，之后載著老護士一起去了陳家。

剛走進家屬大院，便聽到紅梅在罵兒的聲音：“你個廢，我讓你干點活都干不好，我打死你！”

“媽，我錯了，你不要打我……啊啊……”屋里傳來陳招娣的哭聲，還有藤條在上的聲音。

喬秀芝眉頭皺了皺，心里越發厭惡這個假貨。

“喬紅梅！”沈世開來到陳家門口沉聲喝道。

喬紅梅聽到有人，被嚇了一跳，藤條差點到自己的眼睛。

怒氣沖天地走出來，一邊走一邊罵道：“誰在我家門口大呼小的，青天白日的想嚇死人啊？”

走出來，在看到沈世開的臉時，一張怒容頓時秒變笑臉：“哎喲，副所長，您怎麼有空過來？”

將藤條丟在一旁，趕跑出來，完全無視站在一旁的父母。

陳母聽到有男人在兒媳婦的名字，還以為兒媳婦給兒子戴綠帽，正想出來打罵兒媳婦，然后就聽到兒媳婦稱呼對方副所長，的臉上頓時也開出了一朵花。

“紅梅啊，還愣著干嘛？趕副所長進來坐啊！”

陳母大著嗓子嚷嚷道，恨不得整個院子的人都知道副所長大駕臨他們陳家。

果然，聽到陳母的話，有不人從家里跑出來。

“陳興媽，這位是你們的親戚嗎？”

陳母昂著下，驕傲得好像一只昂首的老母：“這位是派出所的副所長，跟我們紅梅娘家是干親，也就是我們陳家的親戚！”

喬秀芝和薛川看這兩婆媳一個德，好像被喂了一的蒼蠅般，惡心得不行！

好在今天之后，他們就再也沒有關系了！

沈世開避開喬紅梅過來的手，板著臉道：“我不是你們陳家的親戚，在這里胡說八道！”

陳母和喬紅梅兩人尷尬得臉通紅，周圍的人發出了嘲笑聲。

沈世開不給們開口的機會，指著喬紅梅繼續道：“我今天過來，是為了你的份而來！”

接著，他便將老護士發現孩子被掉包，卻將事瞞下來的事當著眾人的面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