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地獄」另外一端，遠離了炎熱的主隊更室，只留寸發的「武癡」郭潔盤膝而坐，五心向天，呼吸保持著一個節奏，綿長而悠遠，對外之事渾不在意。

「有點張了……」寧梓潼暗嘆一聲，傳音對呂嚴道。

呂嚴始終板著那張臉龐，微不可見地點頭道：

「這才是正常反應。」

說話的同時，他忍不住了眼旁邊正低頭按手機鍵盤的樓。

果然是手底下有幾條外罡命的傢伙，泰然自若，淡定得像我們這些老油條……

樓無視著教練的目，角上翹地發消息給自家媳婦：

「怎麼辦？頂級職業賽小萌新瑟瑟發抖中！」

時逢周末，丹境修為，皆字訣大的嚴喆珂打算放縱下自己，熬夜看開幕戰。

「上次挑戰武聖可不是這麼說的！」嚴喆珂「仰頭天」，無穿了他的偽裝。

樓「捂臉嘆息」道：

「當時激去了……」

「現在呢？」嚴喆珂「眼珠轉」道。

「現在在考慮很多問題，比如開場要是遇見路永遠，這一次我能做到什麼程度，比如『火焰地獄』削弱了我的『冰部』絕學，一增一減，談不上主場優勢。」樓一本正經地回答，末了道，「比如怎麼和小仙打罵俏。」

「噗……你有閒逸緻嘛！都學會逗我玩了呀！」嚴喆珂失笑出聲，「怒髮衝冠」道。

樓嘿嘿笑道：「這是控制張的有效法門之一。」

而且經歷了那麼多次生死之戰，自信還是有點的！

就這個話題閑扯了幾句，嚴喆珂轉而提道：

「你的論壇這幾天超級熱鬧~」

「為什麼啊？」樓滿是疑。

因為自己將作為主力，開始龍虎俱樂部新一年的征程？

——這段時日，他除了和自家媳婦聊天，偶爾給家裡打個電話，算是半閉關狀態，爭分奪秒地消化著初次悟「部.玉清篇」的收穫，已是一周多沒刷微博刷論壇了。

嚴喆珂發了只「暗中觀察」的貓道：

「小餛飩不是在花城讀大學嗎？買了今天比賽的門票，要現場給你助威，小玲、幻梵、聶柒柒和蓋世龍王他們都有委託幫忙加油。」

樓恍然大悟：「我都忘了小餛飩在這邊讀書的事了……」

忘得好~嚴喆珂暗贊一聲，「捂笑」：「你要不要為他們專門設計個慶祝作？」

「作為一名外罡強者，深沉斂，注重形象才是王道。」樓玩笑回應。

「……我不想和你聊天了！大叔橙~！」嚴喆珂「冷漠上看」。

樓順勢調侃打趣了幾句，這時，呂嚴實在看不下去了，踱步過來，斟酌著說道：

「還有十來分鐘就要開始了，你是打頭陣的，最好調節下狀態。」

我預定的是還剩十分鐘的時候進行這件事……樓乾笑兩聲道：

「好的。」

回答完畢，他立刻低下腦袋，向自家媳婦「哭訴」道：

「被教練鄙視了！我要專心準備比賽了！」

「哈哈，本教練也認真鄙視你五分鐘~」嚴喆珂毫無同心地回復。

收起手機，樓悠然站起，先左右活了下脖子，然後慢吞吞打了套練法，作舒展，節奏遲緩，像是晨練的老者。

可是，他一拳一腳皆韻味十足，給人連綿不絕，自然出塵之。

一套練法完畢，樓念頭沉澱，冰心自結，周氣彷彿化凍之後的河流，逐漸淌開，匯洪。

「這小子參悟『玉清篇』之後，有些不一樣了啊。」寧梓潼若有所思看著，傳音呂嚴，慨了一句。

呂嚴不神回答：「當初我們參悟完，不也差不多？」

這時，外面鼓噪加油之聲更甚，新一屆頂級職業賽的帷幕掀開在即。

過了一陣，呂嚴看向睜開雙眼的郭潔和調息完畢的樓，背負雙手，走向更室外道：

「出去吧！」

與往常不同，作為開幕戰，雙方武者會有個簡短的儀式。

樓彈了下藏青武道服，跟在呂嚴背後，走向了「擂臺」，腳下地火噴發，溫馴有加，耳畔「龍虎」的呼喊震山岡。

極目四眺，他看到了小個矮的「小餛飩」，戴著副橘框眼鏡，依舊青春正盛。

一見樓往來，激地揮舞起手掌，完全忘記了壇友們的叮囑。

等到樓頷首致意，收回視線，小餛飩才想起了重點。

忙從背包里拿出不長的藏青橫幅，雙手拉扯分開，舉於頭頂，上面沒有名諱，只得幾個大字：

「你在我們就在！」

眼角餘一掃，樓頓時想起了去年的那次「應援」，在自己「最低谷」的時刻，他們依舊不離不棄。

他的心中瞬間溫漾一片。

而電腦屏幕前的閆小玲則捂臉長嘆，在直播里回復道：

「不該讓小餛飩做這件事了，太矮了，不夠顯眼，被擋了一半！」

「蓋世龍王」當即「稽」道：

「再矮，也比你高那麼三厘米，究竟誰給你的信心說剛才那句話的？」

「……增高……」閆小玲習慣自黑。

簡單的儀式后，呂嚴路永遠等人分別退回了各自更室，只留下樓和唐澤薰站在擂臺中央。

「請樓君指教。」唐澤薰禮貌地鞠了個躬，華國語非常生疏。

知道對手是樓后，讓翻譯給出了這五個字的發音，然後強行記憶，機械重複。

樓拱了拱手，微笑回應：

「一直期待著能有機會和你再戰一場。」

唐澤薰有聽沒有懂，眼眸圓睜，頗顯迷茫。

雙方就此拉開距離，往裁判預定的位置退去。

此時此刻，東瀛最大的宅男論壇上，討論已出現了好多個，回復皆是不，熱度趕超了別的事件：

「薰醬這樣穿也很卡哇伊呢！」

「為什麼拋棄我們，前往華國？」

「為了劍道！認真的薰醬最迷人了！」

「的對手是誰？覺有點悉。」

「我記起來了，上屆四國賽的時候，他輸給了薰醬……他也進神鬼的境界了？不可思議！」

除了真正的、狂熱的武道好者，大部分東瀛人也就對本國的強者有所了解，別國誰晉陞了外罡，誰踏了恐怖領域，他們沒興趣也沒空閑知道。

這是所有國家的正常狀態，在關注此事重視此事的人眼裡，每一位外罡級的強者自是聲名顯赫，但若是去問非同國的一般人，他們只會滿臉疑地反問「他是誰」。

眼見絕大部分人對樓沒什麼了解，有好者出來科普道：

「你們可不能小看了他，當初四國賽的冠軍都被他趕超了半個位，他以前弱，只是因為練功晚，還沒來得及變強。」

「這是真正的強者，從心到都是！」

「薰醬如果沒有超過預期的提高，這場比賽輸得可能更大。」

……

看完科普，不人回復道：

「看他的樣子不太像呢。」

「笨蛋，這是電視轉播的原因，無法現出那種氣質。」

「我又想薰醬贏，又想看委屈得眼淚的樣子，好矛盾啊。」

「變態！」

……

論壇的氣氛迅速往歡快方向發展，即使有人提醒，他們對樓的實力依舊缺乏直觀認識。

…………

三分鐘的對話時間於有通障礙的兩人而言，為了純粹的氣機爭鋒過程。

唐澤薰神恬然，立在一噴薄的地火之中，就彷彿置心齋流道場深的古老禪堂，腳下地板陳舊，窗外樹木枝條橫生，月清冷灑落，四周空無一人，唯有佛像。

莊嚴的佛像屹立，俯視著人間的幽靜，自己盤膝而坐，閉目與它「對視」，心皆虛。

沒有了阻礙，沒有了隔閡，周圍的一切躍了唐澤薰的腦海，某些不可描述無法看見的覺也有呈現。

「心之眼」！

這是心齋流劍道本之一，類似於「敵冰心」與預判能力的糅合，只是兩方面都有短板。

唐澤薰「看見」了地下蓄勢待發的巖漿，「看見」了樓，也「看見」了一顆幾面皆如同鏡子的晶瑩心靈，看見了上面倒影的自己，纖毫畢，清晰異常！

神一震，險些離「心眼」之境。

稍作收斂了許，唐澤薰維持住狀態，平靜睜開眼眸，與樓的視線接，腰背自然下弓，右手握住了河豚丸的刀柄，就像一口鋒芒被藏於匣中的神兵利刃，等待著耀天地的一天。

不知過了多久，退至邊緣的裁判舉起右手，朗聲喊道：

「開始！」

新一屆的頂級職業賽正式揭開了帷幕！

唐澤薰忽地邁步，形水波般浮，竟一下閃現於樓近前。

錚！

一道明凈白乍亮，快得讓人看不見軌跡！

地！拔刀！

兩門絕招的糅合，對唐澤薰而言，就像呼吸吃飯那樣輕鬆容易。

快，樓也快，唐澤薰地的同時，樓也向前踏出步伐，短了兩人距離，右拳沉重下捶，正好擊向長刀的側面，阻擋那鋒芒劃破天地。

若非唐澤薰地之速驚人，他能直接按住對方的手掌，將長刀按回鞘！

面對於此，唐澤薰不見驚慌，反倒像是回了禪堂，看見了佛像。

錚！

左手的空刀鞘刺了出去，撞向樓下腹，堪比剛才的拔刀。

這才是必殺之準備！

心齋流，「雙龍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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