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樓何等耳力，無需刻意便聽清楚了何紫與閆小玲的對話，險些笑了出聲。

有的人是行走的段子手，有的人則是行走的段子……

他神平和地點頭道：「那我回去看下郵件容，考慮考慮再給答覆。」

「麻煩學長了。」何紫不失自然地微笑。

進了房間，樓先將郵件的事放在一邊，給嚴喆珂發消息道：

「你說你哥是什麼意思？」

孩很快回復，「十指扣抵住下」道：

「emmmm……應該是新的目標新的力吧，當初他瘋狂練武，一門心思想的是彌補姨父的憾，帶領松大武道社拿個冠軍，為這事甚至願意不計代價。」

「達到目標之後，也許就有點力不足吧……我猜的……畢竟純粹為了變強為了武道的人幾乎沒有，就算有，也需要別的刺激。」

一口氣說了大堆，樓當然是表示贊同：「嗯，『龍王』算比較純粹的，但也要『武聖』這種強刺激存在才能走到如今的層次。」

「我哥大概是在戰地區找到新的人生意義了吧，嗯嗯，多半是這樣。」嚴喆珂「緩慢點頭」。

「這還不錯。」樓回想過去的所見所聞，鬆了口氣道，「等你哥藉此磨鍊出來，躍過龍門，為外罡，即使在戰地區也不會有什麼太大危險了。」

「……為『瘟神』『災禍』的你沒資格說這句話。」嚴喆珂「茫然呆坐」。

對此，樓只能「掩面嘆息」。

…………

翌日十一點，組委會派的車隊準時抵達酒店正門，不管有意還是無意，樓被單獨對待，一個人乘坐一輛。

午宴是在松城很有歷史的朝暮樓，自助形式，甫一踏正廳，樓便看見了大學武道聯合會的會長方金鈺老先生，松大校長自家師父好友未知全名的董先生，以及省長市長等人。

「哈哈，你們松大的好學生來了。」松城市市長指著樓，對董校長笑道。

樓等人上前兩步，紛紛喊道：「董校長好。」

接著，他們又分別向方金鈺老先生等人問好，不管怎麼樣，禮貌還是要有的。

一番客套后，董校長看著樓，呵呵笑道：

「你師父經常在我面前說要給你磨礪，給你挫折，給你失敗教育，但好像一直沒功啊。」

我去，師父他老人家還有這樣險惡的心思……樓有種萬萬沒想到的覺，一時又詫異又好笑。

不過他表面卻沒聲，只出笑容，維護著自家師父面道：「董校長，也不能這麼說，我最重要的一步確實來自挫折。」

董校長微笑點頭，慨出聲：

「建國收了個好徒弟啊。」

陌上市，施老頭正滋滋地喝著酒，聽著戲劇。

忽然，他耳畔閃過了一句詞：

「……人生最苦……友不慎，收徒不肖……」

嘖，施老頭吧嗒了下，暗自點頭：

說得很有道理嘛！

就著師父這個話題，樓和董校長等中老年人士閑聊了起來，不知不覺間，他們圍了一個圈，時不時從路過的侍者手中接過酒水飲料、蛋糕點心等。

「我先去拿點吃的。」過了一陣，樓聽見自己肚子在輕聲咕嚕，含笑退了出來。

此時，他才發現蔡宗明等人有的在吃東西，有的在和以前認識的本地武道家協會主管級人、其他大學的教練老師等人說話，有的在與別的嘉賓、選手代表瞎扯，各自都有圈子。

唯獨林缺，端著餐盤，站到臺邊緣，順手關上了通向那裏的大門，於喧囂熱鬧里隔絕出一片清冷安寧。

「果然是不被環境改變的男人……」樓笑了一聲，隨手夾著食，打算堆滿一盤就去臺和大舅哥聊聊戰地區的事。

他正要繼續添加，眼前突地出現道悉的影，穿著晚禮服出白皙雙肩的舒記者舒蕤。

「這麼巧。」樓隨口打了聲招呼。

舒蕤笑道：「也不算巧，我可是專程從華海趕過來的，還提前讓小玲轉發了郵件給你。」

「你不在松城了？」樓略顯詫異道。

聽的意思是這樣沒錯。

舒蕤皺了皺鼻子道：「對啊，一衝就過去了，華海衛視好歹是全國大臺！」

淺不足以言深，樓沒有再問，轉而說道：「你的節目策劃方案我看過了，有意思的，但你確定要找我？」

舒蕤想做的節目「走進外罡」，不再局限於比賽戰鬥、專訪聊天，而是去呈現外罡們的日常生活，讓觀眾們窺探強者每天是怎麼過的。

於絕大部分人而言，這是非常有興趣，相當能引起好奇的點，就像古代，農夫們也會想像皇帝是用金扁擔的，吃瓜群眾亦能藉此滿外罡夢。

「為什麼這麼說？我覺得你很好啊，當初接採訪就有大將氣度！」舒蕤微皺眉頭，表示不解。

「呃，我的意思是，我的日常生活比較無聊。」樓半是誠實半是自黑地回答。

「不會的，相信我，現在的人都空虛到看別人吃飯睡覺，何況是一位外罡強者的日常，再無聊也有人看。」舒蕤擺了擺手，自信滿滿。

接著，出懇切神道：「我打算第一季找十位外罡，臺里是有些人脈資源，但我怕其他強者覺得我不靠譜，不願意接，如果有你做樣板，他們一看，呀，樓也錄了啊，心裏就不會太抗拒了。」

樓沉片刻道：「好吧，反正我提醒過你了，回頭你聯繫龍虎外事組，讓他們找我助理。」

「好！」舒蕤興點頭，接著嫣然笑道，「嗯，『找我助理』，有大人范了嘛！」

樓失笑一聲，指了指臺道：「我還有事，先過去了。」

舒蕤循著他的手指看去，微笑回應道：「好的。」

等到樓轉，又踮了踮腳尖，眺臺，自語了一句：「那個『冷場之王』也來了？」

…………

晚上七點，新一屆大學武道會決賽圈階段開幕式。

聯合會會長方金鈺老先生、松大董校長等人講完話后，主持人吸了口氣，聲音拔高道：

「下面讓我們請出一組重量級嘉賓。」

「有請……」

話音未落，就被現場觀眾們山呼海嘯的聲響所淹沒：

「樓！」

跟著，又是一片吶喊：

「林缺！」

觀眾們就像當初主場廣播介紹隊員時一樣，挨個喊完，最後齊聲道：

「松大松大！」

「冠軍冠軍！」

在後臺的樓等人聽見，恍如隔世，似乎一瞬間回到了過往那熱燃燒的歲月，都忍不住微微戰慄。

「還沒忘記我們嘛……」小明同學故作平常，開口說道。

「開不開心？不？」樓好笑反問。

蔡宗明默然幾秒，不復剛才的「悠閑」，吸了口氣道：

「。」

此言一出，林樺何紫等人都忍不住紅了眼圈，低低跟著喊道：

「松大松大！」

「冠軍冠軍！」

……

樓收斂住緒，看了大舅哥一眼，發現他早就向了旁邊。

邁開步伐，他們魚貫前行，來到臺上，引來更加熱烈的歡呼。

等到平靜下來，主持人笑容燦爛道：「他們可以說是大學武道會歷史上最傳奇的一支隊伍，從在低谷沒有希到聞名天下捧起獎盃，只用了兩年！」

「現在，他們之中還有傳奇繼續，已經有了一位外罡強者，將來或許還會有！」

「他們是松城的驕傲，他們是松城大學的驕傲，他們是三年前的冠軍，松城大學武道社所有員！」

「冠軍冠軍」的呼喊餘波里，主持人走到樓旁邊，微笑道：

「我挨個挨個採訪啊。」

「樓，你是大學武道圈子走出的最功者之一，是很多人的偶像和榜樣，有什麼想對師弟師妹學弟學妹們說的？」

樓接過話筒，回憶了幾秒道：

「這條路，除了靠自我的鬥，機遇也同樣重要。」

「我不是想打消你們的熱，只是很認真地介紹一下武道圈子的況。」

「想走武道這條路的，如果沒有好的指導，持之以恆的錘練，還算不錯的功法，那可能十個裏面只得一兩個才有希拿到職九，即使備前面那些，也有大量被淘汰者，只能拿業餘水準做就業的敲門磚，溫飽或許沒問題，但和其他也沒什麼太大區別了。」

「到了職九，能夠會到練家子的超然覺，能夠在孩子面前顯顯男人氣概了，收也差不多及中產，但上升空間真的很有限，除非晉陞丹境。」

「從職九到丹境，哪怕傳承不錯，十個裏面也就只有那麼一兩個，甚至更，再往上，非人又是一個坎，而能夠躍過龍門者更是寥寥無幾。」

「這是大概的況，你們如果真想走這條路，那就該明白，自己最大可能是業餘二三品，四五品，要是沒有達到水準線的文化知識，只能往小城市發展，和你們的預期絕對不會相同。」

「好了，啰嗦了一堆，我最後再說一句，什麼也沒想憑一腔熱做決定，不勇氣魯莽，認真考慮過困難，考慮過未來該如何自，依然義無反顧去做的，才是真勇士！真武者！」

「這就是我想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