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如何,到目前為止,我仍然是“不容小覷”的唯一淩王妃,誰管明天什麽樣呢?
明天什麽樣,我是管不了的。
就像剛除了名的宮宴,這就又差人宣了旨宮同慶,還能抗旨不去不?
當然不行。
我研究抗旨事宜,小九發愁我的肚子。
來回踱步數十次,盯著我的下腹不移眼,“主子,您昨晚吃得也太多了些!現下都還鼓作一團,再加上您原就胖了些,這下好了,一個月前就趕製出的新年宮裝是塞不進去了!”
“誰曉得一大早還能來宣旨又讓進宮吃席了?”
早知如此,我怎麽也要臨時抱抱佛腳,又怎麽會暴飲暴食呢?
小九拎起攤在床上的新,唉聲歎氣的讚同著,“誰說不是?但王爺昨日活著回來了,正巧趕上了今日的宮宴,哪裏有不讓建此奇功的人不吃宮宴的道理呢?別的倒也沒什麽——隻是,王妃上次醉酒的事到如今還時常有人提起,我擔心若這次宮宴撐壞了裳,不知這個笑話又要鬧多久。”
打住!
“那不是好說?王爺有的是錢,去街上的鋪子買個現的鮮豔的不就是了?”
小九得到了點撥,喜了起來,片刻卻又愁得皺了眉,“可宮的宮裝是有規製的…哪裏敢賣王妃行頭的鋪?”
我看小九的機靈勁兒隨著年歲生長,都消磨殆盡了,於是繼續“點撥”,“王爺有的是錢,你多塞些錢,讓人按著宮裝改改不就了?萬事不要忘記——王爺有的是錢,有錢能使鬼推磨!”
小九對我豎起了大拇指,“主子說得有道理,我這就去辦!”
希小九在往後的日子裏能同我一起實踐“有錢能使鬼推磨”這一至理名言,以求早日敗周淩清的金庫!
但這個想法簡直就是癡人說夢,黃昏時分,宮裏派了豪華車轎來接“大功臣”周淩清前往皇宮赴宴,同時,與豪華車轎一起前來的是七八箱子財寶,我先登上了馬車,一屁陷進了坐裏,車窗外,周淩清正指揮人把箱的賞賜,往府裏搬運。我低頭看看上的“一千金”,再看看外頭箱子裏的不知多千金,甚是窩火。
足足一柱香,才見他忙活完,踩著小凳進了車轎。
正位他不坐,左上位也不挨,就偏偏要坐在我這一側餘下的一點點位子。
“王爺,您請上位——”我提醒著。
別忘了,昨日是不歡而散場!
“笑話!本王做何要聽你的?這車轎是來接本王的,本王想坐車頂也未可不!”
他坐姿端正,一不。
我實在沒辦法把眼前這個耍小孩脾的人跟戰場上那位殺得敵方屁滾尿流的戰神相提並論。
“您隨意——”我咬牙道。
不行,趕明兒得再去溜溜街,金銀首飾買起來,敗敗今日的火!
“聽小九說,今日改製裳用了一千金?這一千金,從你那一萬金裏扣,往後你所有‘散財’行徑,皆從一萬金裏扣!”他瞧著我,皮笑不笑。
我的火更大了,“憑什麽!你怎麽界定我是‘散財’,而不是破財消災!?”
破一千金消也許會再被人當個笑話的災!
啊不對!他方才說了什麽?一萬金?
這廝是要許了那一萬金的意思?
我立刻狗起來,“看王爺說的!我平日隻會為王爺省銀錢,怎麽會到散財?又說笑了不是?改製衫也是沒辦法的事,新裝太瘦小,裝不下我,穿舊裳又怕不敬宮裏,如今正是年下,鋪子老板也都歇下了,能找到開門迎客的已實屬不易,還要讓人家再開工,多給個辛苦錢也是應該的……”
他的眼神忽變得有些無奈,“生死都被你置之度外,金錢到底有什麽魔力?能讓你把它放在這樣高不能及的地位?”
“死有什麽可怕的?沒錢才可怕——”
周淩清不屑的轉過了頭。
是的,像他這樣的人,永遠也不到金錢的力量。
他不知道一個破落的高門族裏的庶出二小姐經曆過什麽樣的窘迫——在六歲以前,還是孩的我並沒有月錢。長在母親膝下,母親會差人往我房裏送來點心吃食,阿姐自己的小玩偶,小首飾也都願意分給我,府裏給阿姐扯布做衫時也不會缺我的。
按理說,我過得該還不錯了。
可我平日裏多由媽照料,媽又是個黑心的,點心都被帶回了家分給了自己的孫子孫,裳,玩偶,甚至冬天的棉被,煤炭,也都被如數劫去。平日裏,的鬼故事多的能寫一本書,說不聽話的小孩會被小鬼拔舌頭,夜晚子時會有鬼神出沒,睡覺如果不老實就被虎怪抓去吃了等等,因此,直到七歲,我還在因不敢起夜而尿床。
可笑的是,母親慈善之名遠播,阿姐善良可也在外頭得上名號,我所的苦難,卻並沒人發現。
大家隻顧經營自己的名,沒人看到我。
沒人看到我麵黃瘦,穿著襤褸,說話聲音小,不敢見人,足足七歲還在尿床。
最後還是我自己“拯救”了自己。
有一天,我因為長子,沒到飯點就唱起了空城計,溜到街上拿了個饅頭吃,被人毒打了一頓,經過這也一遭才知道,原來世上竟有銀錢這樣的事。
彼時,我已經七歲了,被毒打的那天晚上,我忽的“覺醒”了,我哭著跑去父親母親那,說我平日吃不飽,穿不暖,還被媽毒打,媽恐嚇我,不許說出去!
說著就把上的傷,展示了出去。
父親聽了大發雷霆,母親更是怒火衝天,而後媽被家法伺候了二十,就被趕了出去。
原來這麽容易,竟然這麽容易。
我的苦難結束了,也知曉了原來七歲就有了月錢,隻不過從前都在媽手裏,我求了母親把月錢直接給我當零花錢,不必給新來的媽子管著,母親看我從前苦楚多,也就應了我。
從此,我跟“銀錢”結下了不解之緣。
“銀錢”可以填飽肚子,可以驅人為奴,可以花天酒地,也能騙來個忠心耿耿的王妃。
周淩清這廝,真是不知福。
“王爺,王妃,該下車了,前頭得走著進去——”
轎外一聲吼,將我扯回了現實。
周淩清先跳下了馬車,這次倒知禮了些,撐手讓我扶起,腳下路,誰知這廝有沒有壞心眼?我轉頭選擇扶了小廝的肩膀,如此也穩妥些。
“多事——”周淩清殺人的眼神向小廝了過去,小廝很無辜:分之事而已,這又是哪裏不對了?
他沒能計得逞摔我個狗吃屎,就不悅了起來,但為防別人看出我二人之間的端倪,還是放慢了腳步,讓我的胳膊挎上了他的肘邊。
太和殿此時已點了燈火,遠遠看著熱鬧異常,殿外的小房間候著許多歌舞者,我與周淩清路過時許多人著門窗往外看,並指指點點著閑聊。
“…對!他就是淩親王!一人衝進了敵人大後方取了葛蘭王的人頭!”
“啊好威風啊…”
“你休得肖想,人家有王妃了!諾,就是側那一位!”
“…昨日為了淩王爺頂撞皇上那個就是?……”
“是啊是啊,相貌雖不驚人,膽子倒大!”
“什麽膽子大!不懂了吧,這就是用至深,以命換命也在所不惜…”
……
一群二八年華的舞七八舌的議論著。用至深這樣的話都蹦了出來,我想們平日裏畫本沒看。
我與周淩清進了殿,漸漸走遠,直到再也聽不到外頭的喧鬧。
誰知領路的公公越走越往裏,最後登上了皇帝用膳的臺上——原來,晚宴上,周淩清的桌臺被設到了左上位。這怕是有史以來,唯一一次與皇帝同臺的臣子。
“這份殊榮,王爺要?”我小聲問道。
你不主要求下臺?還在等什麽?
“給了為何不?跟上——”周淩清看也不看我,徑直走向了上位。
這廝氣,我不能扯後啊!
想著也就跟著走了過去。
一直到了欽天監選定的吉時,皇上太後以及貴妃娘娘才姍姍來遲,此時臺下的皇親高也已經坐得滿滿當當。
皇上眼尖,才登上臺,眼裏就看到兩個不知真憨傻,還是假憨傻,給個竹竿就順著爬的大聰明,正在臺子上,假模假式的同臺下的人行著一樣的跪拜禮。
“淩親王竟來了?朕隻當你要推了年宴,要在府裏緩一緩——”皇上不急不躁的問候著,走到龍椅前坐了下來。
“皇兄派了人送珠寶,又是了宮裏的車轎來接,臣弟怎敢推卻?”
我看你沒啥不敢的!
“你為本王征得天下,本該有如此待遇,”皇上的緒藏在臉皮下,神莫辯,“都平吧,今日來的都是朕的家人與朕倚仗的卿,不必拘禮——”
臺下一陣,各員都起了,我趁機瞧了貴妃娘娘一眼——膽子比我大,一雙眼睛長在了周淩清上,眼神裏皆是擔憂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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