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日更

夜晚12點整,雷在他們看不到的角落，悄無聲息死亡。

而最可怕的是——

他們13個人在一起，雷獨自一人在駕駛游。

鍛於晨瓣抖：「雷死了……因為我們要找他了解信息嗎？」

瓊咬牙關，手握拳,此刻,在覺得恐懼的同時,又升起極致的憤怒，抑著怒火，聲音嘶啞：「是幕後之手！一定是幕後之手，雷的死亡節點到了,他能知道一些信息，所以幕後之手殺了他！」

禾玉盯著滿地的鮮,一言不發。

——是幕後之手嗎？

旁邊，元澤深吸一口氣,盡量保持冷靜分析：「雷很強,這麼強的高手為什麼一點聲音也沒有便悄無聲息死亡？這很奇怪。」

堂堂一個聯邦高手,就算打不過，他總能有時間求救吧？

連求救聲都沒有便直接死亡，到底是對手可怕，還是他毫無準備？

格帶：「雷到底知道些什麼信息，竟然讓幕後之手對他出手？」

他只能想到是幕後之手！

他們13個人都在一起，殺死雷的除了幕後之手外，還能有誰？

凌不臣抿：「雷的死亡記憶很重要。」

他們關於雷的死討論了起來,雷的死非常可惜，但這是《頂流選秀》。

昭死了,西雅也死了,他們同樣可能會死,雷的死讓他們震驚，可震驚過後，卻是必須冷靜下來討論。

唯有一個人的反應很是與眾不同——趙憑棄。

他看起來很冷靜，完全不一樣的冷靜，抬腳，緩緩走進去，朝著滿地鮮而去。

《頂流選秀》是兇殘的廝殺比賽場，但也是一個最容易培養出戰友的地方，一開始的死敵、互看不順眼的人，最終可能為付後背的隊友。

比如說西雅與瓊，比如說瓊與格帶，又比如說昭與元澤，鎮星與尤金。

不涉及其他，單單隻是一起戰鬥、拼殺的意，就足夠刻骨銘心。

人與人之間，不單單隻有。

也比如趙憑棄與雷。

老實講，雷並不是一個特別好的隊友，但他是趙憑棄初來《頂流選秀》、戰鬥力低、沒見識、一無所有、被人嫌棄時，唯一願意搭把手的人。

——雖然雷要走了趙憑棄剛得到的一件高級裝備。

但趙憑棄還是謝雷，沒有雷，他已經死在了海選，死在海選之初。

與主報名的禾玉等人不同，與一腔報國熱的薄驚山也不同，趙憑棄會進《頂流選秀》是因為在拳擊臺上失手打死人。

上頭有人找到他，希他進《頂流選秀》。

趙憑棄和很多拳手一樣，年時貧苦，為了養活癱瘓的，進地下拳擊場打黑拳，一拳又一拳，將自己打了拳擊冠軍，榮譽加。

死後，趙憑棄一度很喪。

他本就是一個很喪的人，只能依靠拳擊，發泄著自己的「喪」。

《頂流選秀》前夕，趙憑棄被「朋友」邀請去打拳，那時候是他最喪的時期，日常e，很想要發泄，便同意「朋友」的邀請。

萬萬沒想到，比賽場上，不堪一擊的對手突然出招，想要毀掉趙憑棄。

拳擊是趙憑棄唯一的發泄方式，他怎麼可能允許？

趙憑棄狠狠一拳過去，失了手，那人當場斃命。

那時候他便知道，他完了。

他沒有反抗，安靜等待審判。

對於一個喪到極致的人，生與死其實也不是那麼重要。

沒想到很快

發生了另一件事，藍星被強行要求參加《頂流選秀》，上面的人看中他，給了他一次機會。

——趙憑棄不後悔對那人下重手。

但他也必須要承擔後果。

進選秀比賽場的趙憑棄比之前更喪，他知道，在選秀場，他註定死亡，藍星人與聯邦高手們相對，脆弱到不堪一擊。

就算拼盡全力，掙扎著活下去，一旦離開《頂流選秀》，他也必須要承擔自己錯手殺人的後果。

喪且沒有鬥志，理所當然，在海選時趙憑棄便差點死亡，但他運氣好得到了一件高級裝備。

雷路過，看上那件裝備，於是，對方救下他的命。

當然，雷完全是為了換裝備，可他確實不是一個道德淪喪的人，面對「垃圾星弱」，抬手就能斬殺，他卻因為拿走裝備，幫著趙憑棄順利通過海選。

再之後，趙憑棄跌跌撞撞一路走來。

雷這個人很功利，卻又很有進取心。

他很想活著。

哪怕他知道，他的實力進決賽都難。

待在這樣的人邊，喪且沒有鬥志的趙憑棄也活了下來，一天又一天，一個又一個副本，從一開始被雷嫌棄的「弱」，到與雷並肩作戰，再到比雷更強。

現在，想活的雷死了。

對生死不在意，甚至心很喪的趙憑棄活著。

真是稽。

他想笑，扯了扯角，又笑不出來。

背後，尤金問他：「你怎麼知道雷死了？你們有特殊的聯繫方式嗎？」

這個問題很關鍵，霎時間吸引了所有人注意力。

趙憑棄搖搖頭。

顯然，他與雷沒有特殊聯繫方式，或者說，有，但剛剛沒用上。

「那你怎麼知道雷出事？」鍛於晨皺眉，眼中逐漸升起懷疑。

站在泊當中，趙憑棄扯了扯角，他沒有回答，反而回頭看向禾玉，聲音輕輕：「如果你活著出去，你會記得死在這裏面的人嗎？」

禾玉抬眸，無邊框眼鏡擋不住眼中的芒，如星空般璀璨漂亮。

他只說了一個字：「會。」

趙憑棄笑了，有些人喜歡舞臺，有些人就喜歡安靜且喪，他永遠也沒辦法為禾玉這樣芒萬丈的人。

——哪怕他是拳擊冠軍。

禾玉微微皺眉，沒有特殊聯繫方式，卻準知道雷死亡……

一個念頭閃過腦海，他雙目犀利，盯著趙憑棄：「你到了死亡節點？所以你知道雷死了？」

這一次循環如果與第二次循環過程、結果都一樣，那麼，雷很可能在第二次循環的這個時候，也死了。

第二次循環的禾玉還是禾玉，也會去探索真相，事的發展與現在幾乎不會有任何區別，之前莫爾就說過，過程一樣，結果也會一樣。

雷還是會在這個時候死亡，而趙憑棄之所以知道——是因為他也要死了，有了死亡記憶。

趙憑棄沒說話，默認了。

斬特著急追問：「你怎麼死的？你知道嗎？！」

雷已經死了，是誰殺的？

他們所有人都在這裏，上一次循環的趙憑棄又是怎麼死的？

——這個信息非常關鍵。

——能解開很多問題。

薄驚山皺眉：「他不能說，死人陣營的人都不能說。」

趙憑棄現在活著，但他已經到達死亡節點，在曾經的循環當中，他死過，是死亡陣營的人，所以他必須保守。

希森想要說出真相，結果所有人都已親眼目睹。

——被系統抹殺。

禾玉往前走了一步，盯著趙

憑棄：「不用說，我來問。」

後鍛於晨等人鬆了口氣。

不能像希森一樣說，可以像莫爾一樣詢問，以禾玉的智商，一定能推出趙憑棄知道的、他所有不能說的真相。

然而，趙憑棄搖搖頭：「不用問。」

眾人一愣，隨即眉頭皺在一起。

鍛於晨：「你不想說？」

尤金：「還是你什麼也不知道？」

元澤上前，步步：「趙憑棄，你為什麼要瞞？」

懷疑陡然間升起，要對他們瞞的趙憑棄，似乎很有問題。

禾玉與他們反應不同，他的眉頭鎖，抿，看向趙憑棄的目更加犀利——

「趙憑棄，我可以猜到的，死人陣營的人不意味著離開時一定會死，我已經發現一些線索，你可以活著。」

後的人再次愣住，尤其是凌不臣與薄驚山，瞳孔一。

他們懂了！

趙憑棄不是不肯說出真相，他是不準備活了！

「趙憑棄！」薄驚山厲聲呵斥。

趙憑棄一邊取下拳擊手套，一邊搖搖頭：「我有點累了，不想繼續。」

他又看向禾玉，聲音輕輕：「你說過的，你要記得他們。」

頓了頓，他眼神帶著期待與祝福：「你們要活著。」

垂眸看了眼地上的跡，再次抬頭，他對著禾玉出溫和的笑容：「你，是你殺了我——」

這話短而急促，甚至只是張，聲音不曾清晰。

可是，在話音落地的瞬間，他的影還是消失不見，空氣中毫無痕跡留下。

被系統抹殺的人，就是這麼乾脆利落。

只有一隻他之前取下的拳套掉落在泊當中，濺起珠。

【藍星4210號趙憑棄，淘汰！副本人數：12/50。】

-

一個又一個人，他們只剩下12人了。

空氣陷沉默。

所有人都看著地上的拳擊手套，眼神極其複雜。

不得不承認，這個很喪的男人，在剛剛那一刻笑起來時，很驚艷。

「嘩啦啦——」

外面巨浪翻湧，拍打著巨大的游，停止前行的游在浪花的顛簸當中，如同無的浮萍，跌跌撞撞。

游裏面，12個人站在原地，安安靜靜，無一人說話。

因為趙憑棄的死，也因為趙憑棄最後一句話。

——禾玉，是禾玉殺了他！

趙憑棄最後的語氣不像是指責禾玉，笑容極其溫和，不是指責也不是揭穿，他好像只是說出一個真相，為他們提供一個有用線索。

所有人都知道，他沒有說謊。

可要命的也是——他、沒有、說謊！

怎麼會是禾玉？！

禾玉微微垂眸，緩緩走向拳擊手套，他出手，纖細而骨節分明的手指撿起手套，只有這麼一隻，還是因為趙憑棄主落。

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了。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副本不再給他們掉落裝備，或者說，鮮掉落。

黑的手套邦邦，很沉重，上面沾染了地上的跡，雷的。

禾玉看著手套，背對眾人，沒人看見他眼中的緒，只能聽到他沙啞的聲音輕輕響起：「我會記得他們，也會記得你。」

他將手套緩緩收進背包。

背後，唐柯抿了抿，沙啞著聲音問道：「禾玉，趙憑棄是什麼意思？」

——這是質問了。

凌不臣與鎮星微微皺眉。

萬人斬直接瞪向唐柯：「怎麼，你懷疑禾玉？」

就算是趙憑棄

說禾玉殺了他，那又如何？

他們當中所有人都可能是幕後之手的臥底，卻唯獨不會是禾玉！

——就算真是禾玉殺了趙憑棄，也絕對是有原因。

禾玉轉，抬手推了推無邊框眼鏡，一雙漂亮的杏眼裏面帶著鋒芒，那張緻完的矜貴面容，此刻帶著肅殺之氣。

他抬了抬手：「尤金、格帶，你們會不會開船？」

兩人微怔。

隨即格帶皺了皺眉：「我看過雷的一些作，但我畢竟不是舵手，恐怕有些難度。」

禾玉：「試試吧。」

聞言，格帶走向作臺，一邊走，他一邊回憶著雷的作。

站在作臺前，微微閉眼，再次睜開，眼中一片清明與堅定，直接上手。

然而——

「嘀嘀！」

「警報警報！有非法人士擅作臺！」

格帶猛地後退，臉瞬間沉了下來，「不行，我沒有資格接作臺。」

禾玉眼神陷思索。

鍛於晨皺眉頭：「看來作臺是有限制，格帶只是一個服務人員，不能接舵手所掌控的作臺。」

萬人斬視線看向作臺的顯示屏，從畫面上可以清晰看到，外面依舊是瓢潑大雨，黑的腐蝕雨水打在游上，前方是什麼也看不到的黑暗，毫無亮，如同能吞噬一切的深淵，讓人充滿恐懼。

萬人斬：「怎麼辦？沒有舵手，游就沒有人開，我們只會停留在原地！」

停留在原地，甚至都不是循環回去。

——同樣的等死。

斬特手握拳，咬牙切齒：「是幕後之手故意的嗎？殺了舵手，就能團滅我們所有人……」

元澤像是想到什麼，突然眼睛一亮：「游是可以抵擋腐蝕雨的人，早上八點，我們就要駛離加馬海峽，而一旦駛離加馬海峽的那一刻，我們會循環。下一次循環，我們必死無疑……禾玉，你說，我們要不要停留在這裏？」

瓊恍然大悟，語氣驚喜：「對啊！我們可以停留在這裏，想到打破循環的辦法之後，再離開加馬海峽！」

這可真是一個不錯的主意。

他們還沒想到離開的辦法，而離開的瞬間就會循環，下一次循環註定死亡結局。

這個副本可沒有時間限制，他們停留在原地，有充足的時間進行思考，或許，他們能想到一個完的解決辦法？

然而，禾玉搖頭：「不可能。」

格帶皺眉：「為什麼？」

禾玉抿了抿：「先開船，必須先有人開船。」

他看向瓊：「想辦法破解作臺的限制，讓格帶開船，船不能停下。」

背後，尤金幽幽開口：「喂，我說你們把我忘了嗎？」

眾人疑地看向他。

尤金：「格帶不行，我可以啊！」

他了膛，撣了撣船長的徽章，「看見沒？我是誰，我是船長啊！」

格帶皺眉：「船長能開船？」

尤金哼哼唧唧，眼中帶著得意，大喇喇走向作臺，「船長手冊上說，船長是擁有無數航海經驗的專業人員喲。」

什麼是無數航海經驗的專業人員？起碼要會開船啊！

而且，船長也不是生來就是船長，尤金的這個份很有作用。

他的手放在作臺上，試探著作。

船重新開始前行。

格帶：「……艸。」

他倒不是多想開船，他是不想尤金過自己，無論是哪一方面過，都會讓他覺得憋悶，像是輸給尤金一般。

誠然他現在已經不與尤金作對，但暗自較量是長久的習慣，已然很

難更改。

他垂眸看了看自己的服務員服，頗為嫌棄。

唐柯看向禾玉：「船開了，現在，你該給我們一個解釋吧？」

禾玉叮囑尤金：「開快些，以最快的速度前行。」

尤金手指敲打，而後無奈搖頭，銀髮晃，「之前就是最快速度了，最快也要早上八點才能離開加馬海峽，剛剛耽誤了時間，恐怕還要超時。」

禾玉目微微沉。

鍛於晨眉頭鎖，臉上帶著困，他從來不懷疑禾玉，但是，他很好奇禾玉到底猜到了什麼。

這個人，「沒有八可能」不開口的習慣，眾所周知，也始終令人頭疼。

——禾玉殺了趙憑棄。

這一句言如一塊大石，墜在他們的心上，讓他們茫然又不安。

這個副本超越想像的可怕，而且是他們有史以來遇到最費腦、最無可奈何的副本，好似幕後之手發現以戰鬥力清除不了禾玉，就與他走智商博弈。

禾玉從作臺收回視線，卻又在作臺側面停留住目。

——掌印，更深了。

下午時，他在駕駛室發現作臺的掌印，雷說是自己不小心留下，禾玉記下，後來也只以為是雷在之前副本循環留下的痕跡。

而現在，掌印再次加深。

雷故意的？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是什麼況下他才會留下掌印，卻沒辦法出聲呼救？

禾玉深吸一口氣，徹底收回視線，目掃過唐柯，又看向鍛於晨等人，聲音平靜——

「我想，我猜到了部分真相，也知道為什麼趙憑棄會說是我殺了他。」

「趙憑棄的死亡記憶，是第二次循環的我與他打配合。」

「第二次循環的禾玉殺掉趙憑棄，是在向我傳遞信息，或者說，向下一個循環的自己傳遞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