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芒斂去,映白曉文和夏鋒眼簾的,是一座小小的祭臺。
祭臺上方,懸浮著一塊古樸的石板。
夏鋒朦朦朧朧地覺到石板上有刻著一些線條,但仔細看的時候,卻又看不清晰,就好像近視眼失去了眼鏡一樣。
“那是什麼?”夏鋒問道。
白曉文說道:“在黑暗紀元位面,我曾經遇到過一種特有品,名‘契約石板’。契約石板有法則效力,可以控制惡魔。”
停頓了一下,白曉文續道:“而我們眼前的這塊石板,應該和契約石板是同一類型,同樣是蘊含了法則奧義的特殊品。只不過,它的層次應該比契約石板高得多。”
夏鋒明白了:“黑暗紀元位面的契約石板,有可能只是它的仿製品?”
白曉文點點頭,隨後對夏鋒說道:“時機已經到了……站在我們後,主導這次起源之地探索的兩位幕後大佬,也該現了。”
夏鋒臉上出茫然之,隨後他的,“走”出了一個虛幻的影。
這影是由純粹的星凝聚而,過星甚至能看到一顆顆串聯起來的星點,正是白曉文和夏鋒曾經見過的真理之神的意志化。
而在此同時,白曉文的,同樣出了一道白,落地化作了一個戴著眼鏡,穿白大褂的瘦削中年男子形象,正是白曉文曾經在識海中見過三次的白源堂的念頭形象。
“曉文。”
白源堂笑呵呵地說道:“你真是給我帶來了意外的驚喜。”
“意外是意外,驚喜倒未必,”白曉文笑著回了一句,然後看向真理之神的意志化,“作爲神祇,你居然能將意志化帶到這裡,甚至還給了我這位便宜老爸準的權限……我現在知道你的真正份了。”
真理之神的思維波傳來:“哦?你知道我是誰?”
“你是造主的殘餘意志化。”
白曉文一口道破,“和阿爾法祂們不同,你致力於促造主的甦醒。造主的迴歸,也將以你爲核心,重建意識。”
真理之神選擇了沉默。
白源堂:“曉文,你真是我的驕傲。哈哈,有一個過分聰明的兒子,真的讓做父親的了很多樂趣,本來應該由我揭曉謎底的。”
白曉文說道:“別急,我還有很多問題。”
“那好吧,一個換一個?”白源堂道,“你不用擔心我方會說謊,因爲你的問題都可以由真理之神回答,而真理之神的神位決定了祂不會說假話。”
真理之神微微“點頭”:“我是造主的‘真理’部分意志的化,其他有關欺詐、謀的念頭,都已經分化了出去,也就是你看到的阿爾法祂們。我只能決定說與不說,以及訊息的多,不能說出虛假訊息。”
白曉文點頭,搶先問道:“第一個問題,靈界的來歷。”
真理之神:“靈界是造主的夢境。”
言簡意賅,不過已經讓白曉文獲得了想要的信息。
夏鋒有點奇怪,夢境不應該是虛妄的嗎?爲什麼靈界人還能來到現實世界。
不過看到白曉文沒有疑問,夏鋒也就沒多問。
白曉文早就知道,所謂現實和虛妄,其實並沒有明確的分界。說夢境虛假,要看“做夢”的主是誰。
造主的夢境,對於哪怕神祇來說,都是足夠真實的。
因爲現實世界也是造主創造,夢境也是造主創造;否定夢境的真實,一定程度上就是否定現實世界,乃至否定自的存在。
真理之神回答之後,由白源堂發問:“曉文,你沒有選擇爲死神,究竟是從哪裡發現了問題?”
白源堂沒有詢問“爲什麼不神”,因爲他對白曉文的智力有足夠的尊重。到了這一步,他知道白曉文肯定不會被忽悠著神了,不如問清楚白曉文究竟是從哪裡發現了問題,他和真理之神是如何出了破綻?
白曉文想了想,說道:“我遇到你第一個念頭的時候,你說了‘進化之眼’四個字。”
白源堂點頭:“確實。”
白曉文指了指左眼,道:“但是,進化之眼是我對這顆眼睛的命名,不是它的本名——‘造主的左眼’,更不一定是你對它的命名。所以從那一刻,我的心裡就種下了一顆懷疑的種子。”
白源堂皺眉:“不可能,如果你有懷疑之心的話,我一定能夠發現。”
白曉文笑道:“你說出‘進化之眼’的時候,我就分析出了一種可能,那就是你有讀心的能力。這種能力我在覺醒者階段就遇到過,雖然罕見但並不是沒有。所以,我剋制住了自己的懷疑,沒有將懷疑之心呈現出來。”
控制自己的想法,對於一般人來說也許很難,甚至會出現“越控制不去想越是會想到”的況。但對白曉文和白源堂而言,做到這一步不難。
難的是,白曉文居然在見到“老父親”之後,在其開口的第一個瞬間,就意識到了對方有讀心能力,藏了自己的想法。
“好吧,算你小子厲害。到你提第二個問題了。”白源堂擺手道。
“你究竟是不是我的父親。”白曉文認真問道。
白源堂笑了笑,反問道:“這個問題很重要?”
“很重要。”白曉文的回答很堅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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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我是。”白源堂悠然說道,“不管你信不信,我留下的三個念頭,給你的訊息大部分都是真實的。”
真理之神緩緩說道:“我可以證明。白曉文,其實你父親的目的,就是讓你爲死神,然後開啓這塊‘創世石板’,並沒有害你的想法。”
真理之神由於其神、權限的原因,是不會說謊的,他的證詞有很大的可信度。
白曉文看了一眼真理之神:“開啓創世石板之後呢?就像阿爾法祂們說的那樣,我會爲造主復甦的載?這也做沒有害我的想法嗎?”
真理之神道:“你不必怪你的父親。我已經和他達了協定,在我作爲造主份迴歸之後,會把你和你的姐姐一起復活。”
“復活?”白曉文笑了笑,“我已經了造主的載,還怎麼復活?確切的說,應該是再造一個白曉文吧。”
以造主的大能,復活靈魂消散的白曉華,應該不問題。
就好比一個程序員,恢復一段被誤刪除的程序一樣簡單。
但是白曉文是造主復甦的載,已經離了“程序”的範疇,爲程序員本!
這就像一個普通人抓著自己的頭髮要讓自己離地球一樣不切實際。
真理之神說道:“沒錯,就是再造一個你。這對我來說很簡單,而且再造出來的你,不僅和能力一模一樣,還會百分之百繼承你的記憶、、思維方式,乃至全方位的人際關係,這不就等同於你復活了嗎?”
“這不一樣。”
白曉文冷靜地說道:“再造之後,我便不再是我,行走於世的僅僅是一個克隆而已……我無法接這一切。”
真理之神不滿地說:“不要把造主的權柄和低劣的克隆技相提並論。”
白曉文緩緩看過白源堂:“再造一個我,也許在父親、姐姐、夏鋒大哥、小君甚至白凰領的同伴們看來,毫無破綻,和原本的我等於同一個人……但對於我來說,卻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爲造主載的那一剎那,我就已經完全‘消失’了,這比死亡更可怕,就像是一個橡皮留下的一片空白,然後由一個陌生人填補上去一樣。”
真理之神:“好吧,我無法理解你的抗拒從何而來。你拒絕雙贏的選擇,一定要選擇……雙輸嗎?”
“你應該和阿爾法祂們一樣,不有任何戰鬥力,所以通過武力脅迫我就範的可能並不存在。”白曉文冷靜說道。
真理之神:“沒錯,但是你不打算復活你的姐姐嗎?還有,作爲凡人你的生命是有限的,你打算在總樞紐一直僵持到老死嗎?”
白源堂輕輕敲了敲祭臺的地面:“曉文,凡人和神祇都是無法自由出總樞紐的,沒有造主提供的權限,你絕對無法離開這裡……連帶著你的這個朋友一起,只能慢慢老去。”
白曉文、夏鋒之所以能進總樞紐,是因爲那張門票帶來的權限。
而門票其實就是真理之神製作的,包括進起源之地後,門票燃燒時的那段話,也是真理之神的手筆。
夏鋒看白源堂很不爽,見過坑爹的,沒見過這麼坑兒子的。聽到白源堂還拿自己來激將白曉文,夏鋒就直接頂了一句:“不用考慮我。”
真理之神:“夏鋒,你難道不想復活那個白曉華的孩?還記得我第一次以意志化的方式接你的時候,你提的第一個要求就是復活,爲此你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夏鋒冷冷說道:“曉華如果在這裡,會作出和我同樣的選擇。是絕不會爲了自己復活,讓弟弟去做犧牲品的。如果我讓曉文這麼做,曉華即便復活,也只會鬱郁一生。”
真理之神:“屆時白曉文會被我重新造出,只要你不說,白曉華又怎會知道?”
夏鋒鄙夷地看了一眼真理之神,沒有說話。
不過,夏鋒卻是覺到了白源堂的立場,似乎並沒有完全和白曉文對立,父子兩人之間,還有一層說不清道不明的存在。
證據就是,白曉文鄭重地詢問“白源堂是不是他的父親”作爲第二個問題,而白源堂也用一個簡單的“這個問題很重要?”作爲第二個問題給還了回去。
這也許是不佔白曉文便宜,也許是更深層的考慮。
“好啦,第三個問題。你們可以選擇回答,或是不回答。”
白曉文看著真理之神:“造主爲什麼要分裂?”
白源堂笑道:“好問題……”
真理之神瞥了白源堂一眼,淡淡說道:“造主本是各領域法則‘權柄’的集合。各領域法則的權柄彼此並不兼容,所以分裂勢在必行。”
白曉文心中一,追問道:“那你現在爲什麼又急於迴歸?難道找到了兼容不同領域法則權柄的辦法?”
真理之神的思維波著一冷漠:“這是一個新的問題了,所以我拒絕回答。”
不過,到了這一步,白曉文已經有能力做出了合理的猜測。
“你找到的兼容辦法,應該是地球古華夏的修仙途徑吧?”
白曉文思索著說道,“我一直很好奇,因爲古華夏修仙途徑,和西方奇幻代表的法則神祇系截然不同,但這兩種道路卻在靈界同時存在。現在看來,修仙途徑是你做出的一種嘗試,因爲靈界是造主的夢境,每一個靈界位面大一統的悟點,你必然也都會有所收穫,最終找到了兼容不同領域法則權柄的辦法也不奇怪。”
真理之神見到白曉文猜出了真相,也就不再緘默,點頭說道:“在分裂之後,我才漸漸意識到‘悟’與‘掌控’的重要。西方奇幻下的法則,其實可以等同於古華夏修仙途徑中的‘道’。古華夏修士修道的過程,就是不斷悟大道,最終掌控大道的過程。”
停頓了一下,真理之神又道:“只要通過古華夏修仙途徑,一步步悟並掌控大道,我就可以兼容不同領域的權柄。在此之前,我是不同領域法則權柄的集合,我即是法則;在此之後,我不再是法則,但我掌控著法則。”
真理之神說的有些晦,不過白曉文卻是立刻明白了。
打個比方,此前的造主,就是“宇宙”這一超大程序的源代碼,祂就是程序本,所以程序出現不兼容的BUG,對祂而言是無法解決的矛盾,只能分裂。
而通過古華夏修仙途徑,造主就可以真正爲掌控“宇宙”程序的程序員,祂不再是程序本,而是程序的編寫者、維護者、掌控者。即便程序有不兼容的況,造主也有足夠的能力解決。
由此,另一個困擾白曉文的問題也得到了答案,那就是靈界生的戰鬥專限制。
靈界的生,無論有多強的模板,哪怕是神裔,戰鬥專最高也只有專家級,無法達到大師級的程度。
這是爲什麼?
很簡單,因爲靈界是造主的夢境,造主分裂時的戰鬥專上限,決定了靈界生們的戰鬥專上限,那就是不超過專家級。
分裂前的造主,雖然是諸多法則權柄的集合,但沒有“悟”、“理解”這些法則。
而這種悟,恰恰是突破晉升大師級戰鬥專的關鍵。
“好了,到你們問第三個問題。”白曉文的疑已經基本解開,剩下的問題都沒那麼重要了。
真理之神搖了搖頭:“我已經不需要再提問了。”
“等一等,”白源堂笑呵呵地說道,“我倒是很想知道,你爲什麼那麼篤定不能神?畢竟你對我的懷疑,僅僅只是一顆種子而已,後面我的表現基本上無可挑剔,提供的訊息也全部屬實,應該不至於讓這顆懷疑種子長起來纔對。”
白曉文說道:“沒錯,一直到進起源之地,我都對你沒有更進一步的懷疑,有時候甚至會猜想,也許進化之眼本名就進化之眼,我過於多慮了呢?直到玄冰星,我接到了一個古代王國的蹟……”
“是安塔赫古王國?這個王國居然還有神存在。”白源堂道,“不過,古王國的幽靈也不可能知道多辛,他們的階位太低了。”
白曉文道:“安塔赫古王國的看護者本沒有提供什麼關鍵訊息。不過,我的一個重要的下屬,卻是甦醒了一些古時代的記憶。”
芒一閃,希格德莉法的影出現。
此時的希格德莉法,已經完全和森邪氣的妖不沾邊了。一金屬鎧甲,手執戰盾和戰矛,氣質昂揚。除了種族仍然屬於亡靈種之外,已經恢復了“瓦爾基里武神”的實力和記憶。
“原來是神戰時代的泰坦下屬,瓦爾基里……”白源堂搖頭失笑,“我明白了。”
白曉文看到夏鋒仍然面帶疑,便接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