辭鋒律師事務所，陳妙言的辦公室里。剛剛理了堆放在案頭的一些文件，煮了一杯咖啡。像往常那樣端著咖啡杯佇立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著鋼筋水泥鑄就的城市風景。自從為了一名律師，搬了這間辦公室后，就習慣了這樣的站在窗前去看那早已看厭的景緻。

但在張的工作之餘，這似乎為了能調節思緒的唯一的做法了。雙手捧著的咖啡杯飄出來了濃濃的咖啡香氣，覺得這種飲品特像人生。初始口是酸苦，可隨後是一種濃烈的回甘，帶著的甜意。不知怎麼的，想起了和夏朗在一起的經歷，兩人從敵對到相知、繼而相，其實就和這杯中的咖啡一樣，純粹且醇厚，不摻雜任何的其他。

雙方父母很快就要見面了……陳妙言想起了上一次在富春樓，夏朗與楊小雅雙方父母見面，那時候他懇求陳妙言幫忙解圍。想起那一幕，陳妙言的角不揚起了一笑容，自己的這位男友查案的時候是一個樣子，沒有案件了就會變得不正經了。有的時候對付他這種無賴，就得用無賴的法子。

不知道現在你在幹什麼？一定又是在為了案子忙得焦頭爛額吧。

陳妙言一點兒都沒有猜錯，連日來鑼鼓的工作卻沒有一的效。痕檢科的門檻都快被夏朗踏破了，李忠柳徹底怕了他：「我說夏支隊啊，知道案如火，但現在真的是沒辦法。要不這樣，你找付局說說，直接把我撤了吧，行不？」

他連續加班加點的工作，卻什麼收穫都沒有。這位從事了痕檢工作近二十年的老警員也同樣積攢了一肚子的脾氣。

「我跟你說，這孫子每一步都計劃好了。瞧見這個了嗎？」李忠柳敲著那幾塊木板，「這東西要是黃花梨的還有的查，這就是普通的桃木。」

夏朗倍失，後來又去了法醫那裡，葉理也說沒什麼收穫。兩天下來，警方還是沒有任何的進展。現在局面，夏朗就像是失足陷進了沼澤里，想要彈一下，卻不知道如何去做。從警這麼多年來，他還是第一次有這種彷徨無助的覺。無時無刻不鎖著一副愁眉，就連陳妙欣都能看出來。

當天下午，夏朗還是單獨去了一次束麗的遇害現場。他坐在了電腦椅子上，面前沒有電腦，已經被警方帶走了。

既然在傅鍾敏的遇害現場重組案失敗，那就在這裡試試吧。束麗是一個宅，平時都是點外賣來吃的。從的手機中查到，其中有幾次還是凌晨點餐，可見的生活並不規律。兇手最有可能是借外賣小哥的份敲開了的房門。

周圍的環境陷了一片黑暗中，敲門聲響起。夏朗扭頭去，束麗走過去開門了，從那個看不清相貌的人手裡接過了外賣，許是作息不規律，很疲態地說了聲：「謝謝。」就在要關門的時候，那個外賣小哥突然撞開了門。

束麗初始被這人的舉嚇壞了，憤怒地問他要幹什麼。沒想到這個人並不答話，上來就制服了。束麗是個孩子，材不高，很快就被兇手殺死了。在被殺害后，又被兇手擺放在了電腦桌前，通過自己帶來的U盤或者碟拷下了一段AV，在死者面前播放了起來。

漁網、AV、跪姿……這三樣一定是有所指的。夏朗的腦海中又浮現出了這個問題。這幾日來，他始終在想這些，但手裡的資料有限，始終參詳不。AV可以理解為代表著，是對為的死者束麗的一種辱，那麼漁網和跪姿代表了什麼呢？這三者之間又有什麼聯繫呢？

夏朗在束麗的遇害現場也沒能發現什麼。他於是又開車來到了棠河。在那天發現王貴才的地方沿著河水兩岸往上遊走著。王貴才死後被漁網包裹，並沒有放石頭等重，他是隨著河流漂到了這裡。所以，兇手如果在室外殺人，一定是在上游或者中游。

夏朗就這樣，一個人沿著河岸走著。冬天的季節，河流兩岸結有冰層。靠岸邊的白冰層延沒多遠就變了明的，繼而被河水所吞噬。

奈何棠河真的太長了，夏朗走了不多遠，就停下來點了一支煙。他站在河岸，凜冽的寒風吹拂著他的襟和頭髮，但他覺察不出一的寒冷。據他對兇手的推測，隨著作案次數的增加，兇手不斷完善自己的殺人手法。在第二起和第三起案件中，警方幾乎找不到任何的蛛馬跡。照這麼看來，在第一起王貴才遇害案中，可能是兇手留下線索最多的一次。但前提是警方必須要找到案發現場才行！

「咳，咳，說你呢！」河面之上忽然傳來了一個人的吶喊聲。

夏朗抬頭去，見是一個河道清潔工。五十多歲的模樣，黑的臉龐，駭下白花的胡茬兒，穿著橙帶反條的制服，戴著一頂藍的棉帽子，撐著一條不大的船：「完煙記得滅火！」說完這句話，他就把船靠了岸，來到了夏朗的邊。

冬天風大，而且這附近都是干蒿草，確實容易引發火災。夏朗聽到警告后，不好意思地一笑：「抱歉。」彎下腰來，把煙頭腳底下就要踩滅。

這位河道清潔工卻說道：「沒事沒事，可以，就是記得滅火才行。」隨著他開口說話，一團團的白氣呼出來，帶著劣質的煙草味，加上一口黃的牙齒，不難看出這也是一個老煙槍了。果然，他說完這話就出來了一香煙，點著了。

「大爺，您做這行多久了？」夏朗心想他是河道清潔工，說不定會有什麼發現呢。

「那可早了，小三十年了。」老人或許是難得能找到個人聊天，興沖沖地說道。

「干你們這行可不容易啊，大冬天的還這麼辛苦。」

「可不咋地，不過話說回來了，這年頭他幹什麼都不容易。你就拿我來說，這每天就是一個人撐著船，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老伴兒呢？」

「唉，火柴沒頭兒——一。」

夏朗笑著打趣，實則故意往話題上引：「關鍵是您和其他的清潔工不一樣啊，他們掃大街，您清理河道。誰知道這河裡能撈出什麼東西呀？」

老人嘿嘿笑了：「怎麼，你還以為能撈出杜十娘的百寶箱啊？我做這行都快三十年了，撈到過貓貓狗狗的，自行車、托車、鍋碗瓢盆什麼的，最值錢的也就撈上來了一個金戒指，還公了。」

「我聽說前幾天棠河裡撈上來了一，是真的嗎？」

「有這事。」老人很篤定地點點頭，「可這事太正常了，哪條河裡沒死人啊！當天警察還忙活了半天呢，聽說死的是一個小夥子，二十郎當歲，唉，怪可惜的。甭說這個了，我還撈上來過三五呢，有的是自殺的，有的是意外。不過要說被人害死的，前不久這個小夥子是第一個。」

夏朗問他怎麼知道小夥子是被人害死的。

「咳，那上砍了七八刀呢！」

一聽這話，夏朗就知道這老人是道聽途說了，心裡正在失之際，不料老人又開口說話了：「我上次還在上游看到了一大片呢，不用說，肯定就是殺人現場了！」

夏朗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激地問道：「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