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日子漫漫長,不搞事心發慌。
但自從天衢上尊與北辰圣君回返天庭,春花搞的事一件接一件地黃了。
天衢上尊下凡一遭,多沾染了些煙火氣,不再一味堵,而是因勢利導,網開一面。天庭法司在南天門西十余丈劃出了一片空地,名曰“仙市”,專供仙人們臨時擺攤易。只是增設了一個天將日日巡守,擺攤者不得超出仙市范圍,不得阻礙通,不得販售天界止流通或過于稀缺的高階仙。春花那賣蓮子的攤子,由此也得以存活。
劍分雙刃,這仙市一開,眾仙家紛紛使出了十八般武藝,單是賣蓮子的攤子便有三家,其中又以何仙姑的生意做得最開,畢竟蓮子是本家,一個吆喝便乖乖除了服,擁坐一碗現剝蓮子。
一來二去,春花的攤子便門可羅雀了。
春花于是垂頭喪氣地收了攤子,去寒池畔的涼亭里找福祿壽喜老神仙們打雙陸,換換心。
然而,天庭法司又頒布了新律例,雙陸、葉子戲等不再絕,亦可做賭,但賭注一日不得超過兩塊靈石。
老福星將這規矩和春花一說,氣得把籌子一擲。
“咱們坐這兒吆五喝六地打一天,輸贏就兩碗蓮子?太小家子氣了吧?”
老福星最怕事,東張西了一番,勸道:
“天衢上尊剛下了這新規,咱們可不好頂風作案哪!”
“這規矩不公,我偏要頂風作案!”
春花把四角棋盤一支,黑白馬各站好了位:
“誰來同我殺一盤?咱們就賭……”
從懷里掏出一把靈石拍在桌上:
“三塊靈石。”
老神仙們你推我阻,還是老壽星最疼春花,猶豫了半天,還是下場同殺將起來。
這一盤雙陸,老壽星打得心不在焉,春花卻是攻城略地,番流水。擲下最后兩粒骰子,大笑三聲:
“壽星爺爺,我贏啦!三塊靈石拿來!”
一面低頭走棋,一面向上攤開手心。等了半天,既沒有收到靈石,也沒有聽見回應。
這才抬起頭來,但見四位老神仙不知何時,都從石凳上站了起來,戰戰兢兢地瞪著后,面如篩糠,卻不出聲。
“……”
背后無端吹來一涼風,后脖子嗖嗖發冷。
春花何許人也,察言觀、臨機應變最是的長項,登時改口笑道:
“壽星爺爺,我說笑呢,兩塊靈石,兩塊便。”
老神仙們依舊不敢開口,涼亭中瞬間安靜如。
半晌,清冷而低沉的嗓音越過肩膀,傳到耳邊。
“這桌上,可不止兩塊靈石啊。”
一只大掌從旁過來,將春花方才豪氣干云地拍在桌上的一把靈石收掌中,攤在面前。
春花慢吞吞地轉過臉來,正對上天衢上尊凜然正氣的凝視。
“你們這算是……頂風作案?”
四個老神仙里有三個毫無義氣地嚷起來:
“上尊,跟我們可沒關系啊!”
“是啊,都是小春花非要賭的,一上來就要賭三塊靈石!”
“對啊,說你這規矩不公,就是要頂風作案!”
春花一口氣險些沒上來。
天衢著春花那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挑起眉:
“財神娘子覺得這規矩不公?”
這一問,春花可就來勁了。
“本就不公!只賭兩塊靈石,打雙陸還有什麼意思?”
天衢踱至棋盤邊,修長的手指捻起一只黑玉馬。
“財神娘子覺得,雙陸的樂趣,在于賭注大小麼?”
春花氣呼呼道:“不然呢?”
“本尊還以為,雙陸之樂趣,在于擲點無常,攻守兼備,且始終要記得自己手上有什麼東西,要往何去。”
春花怔了怔。
這話聽起來頗為耳,卻想不起在何聽過。
抿著:“上尊不會打雙陸,自然不懂這其中的樂趣。”
天衢淡淡掃了一眼,又垂下目。
“財神娘子可愿與本尊殺一盤,權作一賭?”
春花雙眼倏然一亮。
且不說雙陸之技打遍天界無敵手,便是能把天衢上尊拉下水這一項功績,就夠吹噓一百年。
“上尊要賭什麼?我今日靈石帶的可不多。”
天衢搖了搖頭:
“本尊不賭靈石。”
“呃……”
“若你贏了,本尊便提高雙陸賭局賭注限制至二十塊靈石。若是本尊贏了,你便要對新規心悅誠服,老實接罰,如何?”
春花眼珠滴溜一轉,飛快地盤算了一下。
這會兒被他抓了個現行,反正也是要罰的,算起來是無本的買賣。要是贏了,倒還有翻盤的機會,怎麼算都不虧。
何況,怎麼會輸。
想明白了這一節,笑嘻嘻地坐下:
“那就這麼說定了,請上尊開局。”
那正是,彩骰清響押盤飛,數點爭雄莫機。惟恨懷英夸敵手,前奪取翠裘歸。
春花棋路大開大合,詭計多端,天衢卻是穩扎穩打,毫無破綻,兩相爭鋒不多時,春花已是驚得面無人。
“那個……我記得,你雙陸打得差勁啊。”
當年和范小侯爺那膿包對弈,有的指導,也只是險勝呢。
天衢淡瞥一眼:
“士別三日,難道不該刮目相待?”
“……”
他說得好正確,竟無言以對。
天衢擲下最后兩顆骰子。
“你輸了。”
他站起,輕拂袂:
“財神娘子,可心服口服?”
春花張口結舌。
這真是,打鷹的被鷹啄了眼。
“……服,服得很。”
這老神仙,在凡間的后六十年是日日都在苦練雙陸絕技麼?
“可認罰?”
春花嘟嘟囔囔道:“上尊就說,怎麼罰吧。”
天衢不痕跡地勾了勾角:
“那就隨本尊來吧。”
言罷,他駕起云頭,竟自離去。
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春花只得又了朵云,苦哈哈地跟了上去。
四個老神仙目瞪口呆地在涼亭里站了半晌,還是老福星先回過神來,一拍大:
“哎呀!瞅這架勢,天衢上尊一定是……”
其余三個老神仙立刻圍上來:“如何?”
老福星帶著一份看破不說破的神,徐徐道:
“……一定是在凡間和小春花結了大梁子,回來報復呢!”
天衢在前,駕云行了半炷香的時間,毫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春花跟在后頭,腳下的烏龍云已開始有些虛浮了。怕自己撐不了多久,只得喚道:
“哎哎,上尊,還要多久?”
天衢這才回頭,看了一眼,袖一揮,便將帶到自己所駕的云上。
春花連忙扯住他袖,穩住形。
共駕一云這件事,是省了不力氣,就是……兩人離得也太近了吧。
天衢倒沒說什麼,任牽著袖,目不斜視地著前方。反倒是春花,鼻尖漸漸被一醇清的氣息包裹,本該是安定人心的祥和正氣,卻不知怎地,越發煩躁起來。
“上尊,咱們不是去紫闕仙山麼?”
“不是。”
“誒?那咱們去哪兒?”春花驚恐萬狀地瞪著他的背影。這老神仙,不會使個招把賣了吧?哼,別看他表面上中正磊落,私底下也不見得有多老實呢!
天衢不知心中揣測,平板道:
“你去了便知。”
又行了半炷香,兩人終于降下云頭,落在了一片翠綠的山谷前。
山谷不算陡峭,極目之都是尋常花木,土地平坦,溪水蜿蜒,數條小徑通向山谷中心,遠遠去,只見炊煙裊裊,阡陌通,犬之聲相聞,不似仙山,倒像一個凡人結廬的桃花源。
天衢從手中扯回袖,沿著小徑便往山谷中走去。
春花慌忙跟上:
“上尊,咱們是要去前面那村莊麼?怎麼不直接飛過去?”
天衢道:
“谷中用不得仙法,只能如凡人般徒步。”
春花一呆,試了試,果然已無法駕云,氣勁空空。若是此刻從旁竄出頭野狗,大約是打不過的。
心里不由得更慌了,聲道:
“上尊,你究竟要如何罰?頭一刀,頭也是一刀,不如就來個痛快吧!”
天衢愕然回頭,看了一眼,然后迅速又轉頭前行,并不回應。
他長,步子邁得頗大,春花一路小跑才勉強跟上,疑心自己聽見他低低的笑聲,再凝神去聽,卻又聽不見了。.七
終于行到炊煙升起之,卻是在幾座草屋之中。
草屋前,幾片籬笆圈出個圈,石塊壘出個狗窩,還有幾片碧綠的菜畦,再往外,便是幾畝水田。
水田埂上,一個須發皆白的老農彎著腰,正從旁的木桶里舀出什麼,往田里澆。
春花一近前,腥臭味便撲鼻而來,連忙捂住口鼻。
便聽見那天殺的天衢上尊在一旁道:
“你的罰,就是幫那位老者澆完這一片水田的糞。”
“……”
“谷中用不得仙法,所以那些工減料的法子,就不必試了。”
春花憋得雙眼通紅,惡狠狠地瞪著天衢,恨不能撲過去咬他兩口。
“那你呢?”
“我麼,”他抱臂退后一步,指指一旁小院兒里簡陋的的木椅茶爐,“我就在此看著,喝一壺茶。”
“……”
是個最要強的人,尤其這種時候,便是死也不會低頭服的。
天衢饒有興味地著,但見口中念念有詞,狠狠將卷到膝上,擼起袖子,又掏出塊帕子往鼻口上一綁,大步流星地朝那老農走去了。
走出老遠,他還能聽見,口中念叨的是:
“富貴本無,盡從勤中得。”
我就是最強。 廢話不多說,已有完本老書《我是神豪我怕誰》,《我是神豪我怕誰2》。
楚河:有人叫我老司機,有人喚我套路王,還有人覺得我沒點數,是個老陰嗶,唯有我自己心裡清楚,我只是個孜孜不倦的求道者,唯一值得爭議的,或許就是奮鬥的過程中手段稍微多了一點,其實真的不髒。
少年林蕭慘遭同門陷害,丹田被廢,驅逐出宗。恰逢靈帝奪舍,林蕭不屈,反噬其身,獲得靈帝記憶,從此一路高歌!滅天宗,踏凌霄,放肆桀驁!煉靈丹,鑄神兵,無所不能!風雲突變,看一代帝尊縱橫寰宇,吞天噬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