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王貴妃眉宇間，竟有一愁緒。

這種弱的表，韓攸寧第一次在王貴妃臉上看到。

“娘娘也知道，我剛認回定國公府不久就出閣了，與父親相的時日之又。我若是回晉州，父親也沒有跟著去的道理，我們父想見一面太難了。我留在京中，時不時地還能回府見見父親。”

王貴妃收回目，轉頭看向韓攸寧。

子臉頰潤瑩白，一雙眸子澄澈如水，卻帶著三分勾人的，和的晨落在臉上，灼灼然若三月桃李。

那桃李花兒，散著清幽宜人的香氣，讓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旁人或許會以為韓攸寧是用了熏香的緣故，可清楚，不是。

有人肖母不過五六分，可韓攸寧卻有九分像。

此時還在說著話，“父親說會一直留在京中，守著我生下孩兒。”

王貴妃怔了怔，定國公這次要呆這麼久嗎？

那麼……

他豈不是很危險。

王貴妃一改方才的無所謂，“晉州是晉王的地盤，老丈人住到婿家誰敢說什麼？本宮真不明白你是怎麼想的。”

韓攸寧笑笑，“以父親的脾氣，他怎麼可能會住到晉王府去。”

王貴妃眼中閃過無奈和黯然，“是啊。”

韓攸寧見附和，倒似是頗了解父親一般，問道，“娘娘和家父識？”

“沒有。”

王貴妃沉著眸子，淡聲道，“本宮不過是聽旁人所言，定國公是個耿直的武人子。他定不愿做那種惹人非議的事來。”

韓攸寧著王貴妃冷漠又失落的樣子，忽而想起一件事。

前世父親和大哥被斬殺，哭得撕心裂肺。韓清婉卻幸災樂禍地去小院耀武揚威，恰好遇上王貴妃去太子府。

王貴妃斥責韓清婉沒有正妃的穩重寬厚，罰跪兩個時辰。

之后王貴妃便在小院枯坐了許久，也不說話。韓攸寧彼時只顧傷心，也不曾多想。

如今想來，那時的王貴妃雖然沉著臉，一副對不喜的模樣，卻有著現在這般的落寞，似是在陪著一起難過。

后來還曾聽王采丹說，韓清婉每日都要進宮在王貴妃跟前侍奉，每每都備磋磨，日子很不好過。

算著日子，這一切的改變，便是從父親死后開始的。

王貴妃，和父親是認識的吧？

韓攸寧正在想著如何試探，王貴妃指著的襟問，“這香丸，可是驅蛇蟲的？”

韓攸寧點頭，“今日驚蟄，父親便拿了些香丸給我用。西南山林多，蛇蟲毒障也多，父親不缺這個。”

王貴妃道，“本宮今日沒帶，給本宮一個。”

韓攸寧將襟上的香丸金球打開，將里面的香丸拿出來，遞給王貴妃，“我馬車上還備了不，父親說這是家母生前配置的方子，極為好用，回頭我再給娘娘送一些過來。”

王貴妃將香丸放在掌心，目晦暗不明。

“不必。”喊了一聲，“停車。”

馬車停了下來，王貴妃道，“本宮乏了，晉王妃回自己馬車吧。”

韓攸寧掩下心中疑，扶著趙承淵的手下了馬車。

車簾落下時，趙承淵看了馬車的王貴妃一眼。

是知人。

路上走了將近兩個時辰，韓攸寧在馬車上睡了一覺，醒來時已經到了靈安寺。

馬車走的是皇上進山的道，已經盤旋上到了半山腰，下車便是寺門口。這條道，平日里并不開放。

韓攸寧下馬車，便見清德大師領著一眾徒子徒孫恭立，齊齊施禮。

“恭迎師叔。”

“恭迎師叔祖……”

韓攸寧笑道，“我今日是來為皇后祈福，大師只當我是尋常香客就好。”

清德大師哪里肯，畢恭畢敬請韓攸寧先行。

宮妃們之前已經見識過清德大師對晉王妃的敬重，已是見多不怪。可一同來的命婦們卻是頭一回見，見清德大師那般德高重的高僧竟對晉王妃如此畢恭畢敬，雖以前也曾耳聞，如今親見了還是不由得震驚。

清德大師對王貴妃都不曾有任何另眼相待啊！

尤其是……

寺院給晉王妃安排的院子比起旁人的不知要大多，景致也清幽。

“七皇嬸，你的院子可真大！”

趙湘兒一進院門就驚嘆。

今日借著祈福的名義出來，可誰都知道打的什麼主意，今日護送的林軍侍衛里有陸凜。

“七皇嬸，你這里的齋飯怎麼這麼多！”

趙湘兒不肯走了，留下與韓攸寧一起用過午膳，又寸步不離地跟著去寶殿敬香祈福。

清德大師領著眾僧誦經。

韓攸寧跪坐在那里，看著大殿之上慈悲的佛祖。佛祖，你便多發一些善心，幫我尋回母親吧。

如此想著，伏地磕了三個頭。

誦經結束，韓攸寧有些疲憊，回院子便睡下了。

迷迷糊糊的，聽見趙湘兒和陳衡戈在院子里拌，似乎是在爭搶著吃東西。

在夢里笑，這兩個都是貪吃鬼。

可忽而，嬉鬧聲沒了，變了鬧哄哄的驚聲。

韓攸寧一下子驚醒了。

以為是夢，可驚慌的糟聲卻過窗戶清晰地傳了進來。

韓攸寧驚坐起來，便聽趙承淵吩咐了秋葉一句，“守好王妃！”便疾步出了房門。

韓攸寧見他如此不從容，頓覺不妙。

急忙穿上裳，和秋葉一起出房門。

韓攸寧臉大變。

院子中間，陳衡戈和趙湘兒半躺在丫鬟懷中，大口大口吐著。

韓攸寧走近了，便聞到了那悉的氣味——

吃了三年的毒藥。

趙承淵已經拿出來兩粒丹藥，給他們喂上。

韓攸寧子晃了晃，面蒼白。

趙承淵扶住，安道，“別擔心，上一回嘉和的毒不就解了嗎？”

韓攸寧緩緩搖頭，“這回不一樣。”

趙承淵聽明白了攸寧說的是什麼，是前世中的那毒。

是慶明帝下的。

原來敬香祈福的目的是這個，晉王府和定國公府守衛森嚴慶明帝鉆不得空子，可寺廟就不一樣了。

趙承淵眸中起了冷。

前世他托王采丹送了丹藥給攸寧，可攸寧的毒卻未解，只勉強活著。

陳衡戈可是攸寧好不容易換回來的一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