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見慣了豪宅的攝影師，踏公寓那瞬，還是被屋里的奢華震撼。莉姐說是問朋友臨時借的地方，他自然不會多問是什麼樣的朋友。

公寓沒多生活痕跡，只有茶幾上那摞半舊的雜志有點生活氣息。

最上面那本雜志封面人是沈棠。

補拍了幾組夜景照，沈棠沒在公寓留宿，跟莉姐一道回酒店。

莉姐發善心，說晚上可以適當吃點宵夜。

不過只有水果沙拉。

為了今天這套禮服，忍挨好幾天，不犒勞自己說不過去。

除了沙拉，打算再加半份牛排。

的餐還沒到，急促的敲門聲響起。

莉姐來找，讓趕收拾一下去飯局。

沈棠在敷面，剛泡過澡，哪都懶得去。

每個孔都著排斥。

“怎麼突然有飯局了？”

“臺里領導親自給我打電話，說你那部劇廣告招商奪冠，上星播出基本穩了，提前過去慶祝慶祝。”莉姐眼里難掩興，“之前我還擔心，萬一陳導那部劇被衛視買下，你這部劇被退，網上還不知道又要怎麼嘲你。”

這下可以徹底松口氣。

參加飯局的應該都是贊助商。

廣告費輒上億，都是爸爸級別。

“對了，就在這家酒店慶祝，包間在九樓。”

沈棠撕下面，團，出面里的營養滴手背上。看著鏡子里的莉姐，“你回個電話，說我在拍夜景，趕回來要一段時間。”

莉姐到柜里給找合適的服，“領導說，知道你晚上的安排，特意等你拍完照結束工作才給我們打電話，所有人都在等你。”

莉姐挑了一件簡單長，是沈棠喜歡的風格，塞給，“趕換，你不是正好想大吃一頓，機會來了。”

“......”

沈棠沒刻意盛裝打扮，頭發吹干后，卷發發梢蓬松，彈彈的。

仗著皮底子好，簡單化個淡妝。

沈棠合上口紅，“莉姐，你打聽一下今晚飯局都有哪些人。”

莉姐明白什麼意思，快速打字發給臺里那位領導。

三分鐘后那邊回過來。

莉姐看著手機報給沈棠：“嚴賀禹，譚總...”

沈棠不關心后面那些人，這飯局最大的大佬是嚴賀禹。

挑上合適的手包，出門。

從二十九樓到九樓，不過幾十秒時間。

莉姐一直將送到包間門口，指指休息區那邊，“我不走，就在這等你。”

沈棠知道經紀人擔心什麼：“你回去歇著吧，我不喝酒。”這樣的場合，應付起來游刃有余。

莉姐擺擺手，示意進去。

門口有保鏢，給沈棠開門。

莉姐不放心，沒上樓，在休息區刷手機等著沈棠。

包間里談笑風生。

一桌人，沈棠只看到了坐在主位的嚴賀禹。

他靠著椅背，神態放松，手指無意識轉著高腳杯，偏頭在同邊上的人說話。

看到，包間突然安靜下來。

“小沈，到這邊。”招呼的是臺里領導，把桌上的人一一介紹給。

今晚來的人，都是那部劇的廣告贊助商。

嚴賀禹的公司是冠名商，用莉姐的話說，最大的爸爸。

跟嚴賀禹隔了幾個位子的是譚總，他晃著杯里快見底的酒，目在沈棠上流轉。

之前在招商會現場畢竟隔著一個舞臺的距離，現在只有一張餐桌，能清晰看到沈棠的眼睫在眨。

這人，人間極品。

桌上有兩個空位，嚴賀禹旁邊一個，譚總邊一個。

有眼的人自然選譚總邊上的位子，這種飯局都是按家和地位自排，自己該坐哪，心里跟明鏡一樣。

偏偏沈棠是眾人眼里的另類，似笑不笑，朝嚴賀禹那個方向走。

臺里領導替沈棠了一把汗，嚴賀禹不比其他贊助商，不是人上去他就給面子。別到時倒不，還把廣告贊助給攪黃。

得不償失。

他趕阻攔：“小沈，嚴總還有個朋友沒到。”

提醒，坐自己該坐的位子。

“沒關系，朋友趕不過來。”嚴賀禹笑著打趣，“不然主位也不到我坐。”

沈棠坐過去，斜對面是譚總。

譚總對沈棠莫名慕，許久沒哪個人讓他心心念念。

他把高腳杯遞給服務員，倒了大半杯紅酒。

“沈老師，”祝收視長虹還沒說出口。

嚴賀禹放桌上的手機震，他瞅一眼備注，開接聽鍵。

“我到了。”

嚴賀禹蹙眉：“不是說繞路？”因為繞路，就不特意往江這邊趕。

“坐了游艇。”

嚴賀禹‘嘖嘖’戲謔兩聲。

耐人尋味的調侃，只有他們倆懂。

包間門從外面推開。

他切斷電話，起迎人。

那道穿黑西白襯衫的頎長影一進門，認識他的人紛紛放下酒杯，圍過去跟他握手寒暄，頓時如眾星拱月。

“蔣總，好久不見。”

譚總終于明白在招商會現場，嚴賀禹那句‘人之托’是誰之托，原來是蔣城聿。這位蔣家二公子跟嚴賀禹是發小。

他擱下杯子，也隨之過去。

沈棠拖著下看蔣城聿，就一人還淡定坐在那。

他來的真是時候，省去跟譚總周旋。

沈棠想了想，上次跟這個男人在床上深流還是一個多月前。

這段時間一直待劇組，前天才殺青。

期間只打過幾次電話，都是他打給。

沒想到他也在上海。

不管是還是蔣城聿，不習慣過問彼此的工作行程，兩人私人空間絕對自由。

嚴賀禹過來拿酒杯，另一手抓過煙盒，把主位讓給蔣城聿。

直到蔣城聿走到跟前，沈棠站起，故作不：“蔣總。”

蔣城聿頷首，把西裝遞給服務員放到柜。

這里的服務員見過各樣份的男人，卻也忍不住多看幾眼蔣城聿，他通的，還有清冷氣場容易讓人沉淪。

蔣城聿站在主位那張椅子旁，沒坐。

他叩叩椅背，示意沈棠，“你坐這。”

這下所有人都錯愕，除了嚴賀禹。

蔣城聿當著這麼多人面讓主位給，沈棠多有點寵若驚，不過最擅長管理表，大大方方：“謝謝蔣總。”

自然往主位上一挪。

只是一個座位而已，竟然有種睥睨天下的優勢。

今晚，沒人再勸喝酒。

蔣城聿在旁邊坐下。

自愿當陪襯。

今晚飯局的人都是察言觀小能手，互一眼，恍然。

原來蔣城聿看上了沈棠。

沈棠鎮定自如，還是之前那個手支下的姿勢，一派閑適，看蔣城聿拆開折花的餐巾布。

這個男人就是單單坐在那，都讓人賞心悅目。

蔣城聿拆了餐巾布，胳膊長的優勢，他左手繞過沈棠后背，幾乎將圈進懷里，兩手著餐巾布各一角，輕輕往上一提，手指靈活，迅速將餐巾布打了結系在脖間。

既明明白白高調宣示了主權，又遮住前那片若若現的麗風。

蔣城聿不忘給緩解一時的尷尬，半開著玩笑：“餐巾布料子不錯，臨走打包幾條放在飛機上用。”

嚴賀禹對著服務員，手里的酒杯朝蔣城聿那個方向一點，“你們發財的機會來了，一條算他兩萬塊，不要跟他客氣，打包二十條。”

他角噙笑：“到時你們賺的錢分我點啊，我也不是貪心的人，給個十塊八塊就很滿足。”

逗得服務員也笑了。

包間里你一言我一語，熱鬧起來。

蔣城聿跟嚴賀禹這兩人，無論什麼場合，總能游刃有余。

沈棠垂眸看餐巾布，又不是小孩子，沒哪個年人在飯局上把餐巾布當口水巾。

不過因為是蔣城聿的杰作，這個臨時圍就被賦予了不一樣的意義。

蔣城聿對一向，也經常給驚喜。不過這位蔣家二公子有兩樣比較忌諱的東西不能問他要。

一是，二是婚姻。

其他的，他都不吝嗇給。

他對的喜歡也從不掩飾。

不過他的喜歡從不走心，跟之間，隔著十萬八千里。

不知道有沒有人到過他心上。

蔣城聿問：“什麼時候回北京？”

沈棠轉臉對上他的眼睛，“明早。”

蔣城聿旁若無人：“把機票退了，跟我一塊回去。”

“私人飛機？”

“嗯。”

沈棠告訴莉姐，明天不同行，跟蔣城聿一起回。

莉姐驚訝：【蔣城聿在上海？】

沈棠：【嗯，就在我旁邊。】

莉姐聽說蔣城聿也在今晚的飯局，心放回肚子里，不用繼續在這守著，【后天上午有商務站臺活，我八點鐘去接你。】

天天連軸轉，接下來還有五六個商業活，沈棠記不清后天是要給哪個品牌方站臺。

【什麼品牌？還有哪些人去？】

莉姐把活截圖發過來，是A運品牌北京旗艦店的周年慶活，一同參加活的還有該品牌的男裝和男鞋代言人，霍騰。

莉姐：【你們倆是合出席活，到時我把士新款鞋子和服帶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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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城聿原本沒打算喝酒，嚴賀禹已經讓人給他倒了一杯白水。

就算是以水代酒，也沒人有異議。

“紅酒，謝謝。”蔣城聿閑散地靠在椅子里，拿了一只高腳杯給服務員。另一只手自然搭在沈棠的椅背上，指尖繞了一圈的長發。

一杯酒，他敬了一桌人。

“以后我朋友來上海，還麻煩各位多多照顧。”

沈棠正看莉姐的消息，忽地轉臉看他。

所有人反應都慢了半拍，等反弧回來忙舉杯，“蔣總您客氣，應該的。”

他們聽出了蔣城聿那句話的弦外之音，重點不是讓他們照顧沈棠，是讓他們知道，沈棠是他朋友。

嚴賀禹又添一把柴，“知道你碎了心，為了這頓飯你坐了游艇趕過來。來來來，祝你們小兩口甜甜。”

他將杯子里的酒一飲而盡。

眾人了然，原來沈棠跟蔣城聿不是剛認識。

譚總默默把那杯沒敬出去的紅酒一口悶下去。

慶幸自己沒過分表現出對沈棠的非分之想。

又開始了另一敬酒。

沈棠對蔣城聿突然公開，分外淡然，談不上高興或是驚喜。

在蔣城聿那個圈子里，只有門當戶對的未婚妻才有分量，他們的朋友和后來的未婚妻通常都是兩撥人。

朋友這個頭銜，其實有跟沒有差不多。

當然，有時候還是有幾克分量的。

比如現在，桌上這些人以后見到，多都會給面子。

沈棠拿果杯跟蔣城聿的酒杯了下，用眼神把謝謝兩個字遞給他。

飯局結束，沈棠先行離開，今晚住蔣城聿公寓。

司機在樓下等著，避免被拍，跟蔣城聿分開下樓。

包間里只剩蔣城聿和嚴賀禹，煙霧彌漫。

嚴賀禹點上煙，陪蔣城聿坐兩分鐘。

他從不關心別人的私事，哪怕是蔣城聿跟沈棠之間，除了偶爾幫忙贊助廣告，絕不多問半句。

今天實屬好奇。

“你什麼況？又是送冠名廣告又是繞半個上海趕來給系個餐巾布。”

“沒什麼，三周年。”

蔣城聿輕描淡寫來了一句。

嚴賀禹今晚喝了不酒，反應比平常遲鈍。

沒明白三周年是什麼意思。

他皺著眉，示意蔣城聿：“你說明白一點。”

看嚴賀禹不是調侃，蔣城聿難得有耐心解釋，“我跟沈棠在一起三年了，給的禮。”

“？”

嚴賀禹雖然喝了不，他確定自己沒醉，“你們倆兩個月前不是慶祝過三周年？連那個蠟燭都是專門給定制的。怎麼又要慶祝？”

蔣城聿起穿上西裝，“沈棠說上次記錯了日子，這個月才是三周年。”

其實這個月也不是，下個月才是。

“不是...”

“呵。”

“你就這麼由著？”

嚴賀禹語無倫次。

他鼻梁，無FUCK可說。

沈棠那個人就是一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