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場面,沈棠只在劇本里遇到過,劇本里有臺詞,有接下來的劇怎麼走,要拿怎樣的表和眼神,導演講得一清二楚。
然而現實里什麼都沒有。
此時陷NG中。
謝昀呈在數道看熱鬧的眼神里,淡定自若。舊,人,還有他這個刷了漆才能勉強算新歡的現任,從世界三地聚首。
沈小海王的稱號,實錘。
謝昀呈拿出現任的大度,拍拍沈棠肩,避開是非之地,他去跟今晚游艇派對的主人打招呼。
游艇共四層,科恩正在頂層甲板上,見他邀請的貴客已到,他下去迎接。
沈棠問自己,為什麼想不開來這里?
看向寧寅其,無法再把目給蔣城聿,那麼多年沒見,一時間千頭萬緒,“好久不見。”
寧寅其淺笑著:“好久不見。”
他人走近,沈棠手。
寧寅其虛虛一握,“很開心在這遇到你。”
隨即松開的手。
他想到他們上學那會兒,不讓家里司機送,每天坐校車往返,后來他也坐校車,每次上車他都會拉一把。
寧寅其無意讓沈棠尷尬,“一會兒有時間我們再聊。”
“好。”
他率先離開走去二層甲板。
不算寬敞的過道,眼前是不知道放沒放下、依舊會在某個時刻突然特別想念的男人。
海浪拍打游艇,一切都搖搖晃晃。
二月十四號,這麼一個特殊的日子里,他們見面了。
去年今天,在苦等他的消息。
那時的橫店大雪覆蓋,而現在的夏威夷,驕似火。
沈棠角輕輕一勾,出道五年多,最擅長表管理。“蔣總,你好。”
“你好。”蔣城聿準備了‘好久不見’這四個字,沒用上。
墨鏡在左手拿著,他右手空出來,在等主手。然后沈棠轉,往甲板走。
“Hi,蔣。”科恩熱喊他。
蔣城聿將視線從沈棠背影收回來,看向科恩,兩人英文流。
他的公司了科恩的公司,兩人目前是合作關系。
原計劃他年后直飛倫敦,前兩天接到科恩邀請,改道來了夏威夷,和寧寅其是在十分鐘前俱樂部門口遇到。
就是這樣巧合。
科恩在一周之前都不知道沈棠是誰,就更不清楚蔣城聿跟沈棠還有恨糾葛,“你認識謝的朋友?”
“認識。在我們國是明星,家喻戶曉。”
“哦,對,我差點忘了,之前是演員。”科恩說:“沒想到是肖的外孫。”
謝昀呈帶沈棠參加那晚的酒會前,在他的社圈里科普了沈棠是誰,重點介紹沈棠是肖董外孫,肖董帶在倫敦長大。
在這個圈子里,是誰的朋友沒有什麼含金量,結婚了都保不齊會離婚,就別說只是隨時隨地都可能分手的朋友。
但是是誰的外孫便不一樣,家世是最耀眼的環。
科恩和蔣城聿去了頂層甲板。
餐臺上擺滿了酒,蔣城聿隨意拿一杯,靠在護欄上俯瞰一層甲板。
一層地方寬闊,也最熱鬧。
甲板有個天泳池,‘撲通’‘撲通’,伴著尖狂歡聲,幾個拉扯著掉進泳池,水花濺起。
酒,景,不及那個穿著漸變灰長正在失神的人。
“在想什麼?”謝昀呈給拿了水果。
沈棠揚了揚手里裝滿琥珀的酒杯,沒要水果,看著蔚藍海面,“在想怎麼征服星辰大海。”
謝昀呈揶揄道:“打算征服了保住你的海王位子?”
“......”沈棠喝自己的酒,不跟他斗。
“走了,去吃晚餐,都是稀罕的食材,全球各地空運過來。”謝昀呈吃著水果,去二層用餐區。
今晚派對人多,分開一層和二層兩個區域用餐。
沈棠隨謝昀呈去了游艇二層,科恩和蔣城聿已席,兩人跟邊上的朋友正談笑風生。
余瞥見影,蔣城聿不聲,與友人杯。
沈棠落座,正對科恩,和蔣城聿錯開一個位子。
寧寅其不在這層,他特意避開了。
桌上有不了解況的人,發現沈棠和謝昀呈還有蔣城聿戴了同個品牌的腕表,這個品牌因手工打造而聞名,每年只能生產出幾塊。
表盤與眾不同,看一眼就能記住。
他打趣:“你們是團購了這款表?”
‘噗嗤’,群里知人笑出來,扶額掩面。
在他們看來,這是渣沈棠買了三塊表,不管跟誰在一起時都能配表,沒料到今天會世紀見面。
不過細看,謝昀呈那塊更特別一點,價格高于蔣城聿那塊表。
科恩一臉迷茫,“你們笑什麼?難道也有一塊這樣的表?”
他們避重就輕,聊起這個品牌的表。
蔣城聿早看到謝昀呈手表跟他的是一個品牌,表盤設計不同,可誰又在乎那點小細節。
他跟沈棠的表才是正兒八經的表。
他們幾人從手表聊到了人喜歡的高定。
科恩問他們誰和L家的首席設計師私好,他和朋友的訂婚提前,朋友鐘L家的禮服,可想要穿上今年春款高定,時間上太趕,基本等于癡人說夢。
“訂婚儀式只有一次,不想有什麼憾。”
蔣城聿看向沈棠,跟科恩說:“沈小姐好像認識,L家有一個系列的新款首穿都是沈小姐。”
這種待遇,找不出第二個。
桌上的氣氛很是微妙,群里知的人真想勸勸蔣城聿,別在人家正牌男朋友跟前挑釁。
沈棠不知道蔣城聿到底有什麼居心,明知跟L家首席設計師那點私并不能保證讓L家不分晝夜來趕工一件最新款禮服。
可他大言不慚說了出來,只能順著他的話往下說,“我試試,希L能給我面子。”
誰都知道L家首席的格古怪,隨心所慣了,愿不愿給面子,那得看運氣。
“特別謝,不不要。”科恩舉杯,隔空敬。
用過食,各找各的娛樂。
群里有兩人沒急著去一層甲板,特意等蔣城聿。
“你制著點自己,謝昀呈現在也在群里,我們平時說話是小心又小心,生怕把你跟沈棠的事說。別到時我們沒說,你自己把你自己給賣了。”
“沈棠的選擇再明確不過,該放手就放手。”
蔣城聿解釋:“沈棠和謝昀呈不是男朋友,只是假扮的。”
“......”他們嘆氣,“沈棠這麼跟你說的是不是?你也信?”
讓人心迷眼瞎,連蔣城聿都逃不了。
沈棠到底是有什麼魔力,讓蔣城聿親眼看到了跟男朋友出雙對,他還是不死心,一直給自己洗腦。
“我們下去喝酒了。”他們不醒一個裝睡的人,無奈用力拍了下蔣城聿的肩膀,“你在這好好醒醒腦。”
蔣城聿連喝兩杯紅酒,心口堵著一團無名火氣。
狂歡一直到凌晨四點才散,明天晚上繼續。
謝昀呈將藏了十幾年的酒貢獻出來,說慶祝世紀大聯歡。
那兩瓶酒趕上了一輛車的錢,酒的人雀躍不已,盼著明晚早點到來。
酒還在離曼哈頓幾個小時車程的莊園酒窖,謝昀呈已經讓管家空運過來,明天傍晚能到。
回到酒店,天也亮了。
沈棠腦子里混,睡不著。
泡了一個熱水澡舒緩疲憊,換上一條新群子,戴上遮帽去海邊散步。
酒店離沙灘不遠,走著走著,鞋子里的沙粒越來越多。
下鞋子拎著,風大,手指住帽檐。
“棠棠。”前邊傳來一道悉的嗓音。
寧寅其坐在沙灘上,鼻梁上卡著墨鏡,差點沒敢認。
昨晚在游艇上,他沒再跟多說一句話,跟朋友喝著酒,遠遠避著,生怕給帶來不便。
“你怎麼不睡覺?”寧寅其問。
“不困,你呢?”沈棠在他旁邊盤坐下。
“我時差沒倒過來。”寧寅其不再盯著看,看海水沖過的沙灘,那麼多話想說,最后只問了一句:“還想過再彈鋼琴嗎?你有天賦。”
沈棠搖搖頭,“再也靜不下心來彈。去年當一個朋友演唱會嘉賓,一首曲子我練了好幾個月,其實還沒找到覺。”
寧寅其眼前是無數個他陪練琴的畫面,黑白琴鍵上音符跳。
他們之間的沉默被沙灘上孩子的歡笑聲打斷。
“抱歉,因為我的事打擾了你的平靜。”沈棠對他始終是愧疚的,他真的太好了,好到找不出一點缺點。
“沒關系,不用放心上。”寧寅其手指在前沙子里胡畫著。關于過去,無從聊起。關于的現在和以后,都跟他無關。
跟謝昀呈和蔣城聿的關系讓他困,不管怎樣,他都相信,是個好孩兒。
“我回房間倒時差,你也早點回去補一覺,晚上還不知道玩多晚,熬兩個通宵吃不消。”
他撐著起。
沈棠笑了笑,跟他擺手。
兩人都戴著墨鏡,誰也看不清楚誰的眼。
寧寅其一步一步,走得不舍又緩慢。
他拿出手機,對著沙灘拍了一張,鏡的人群里,只有他自己知道,哪個背影是。
沈棠雙抱膝,頭靠在膝蓋上,聽風聽海。
手機震,保鏢的號碼。
“陸知非約了肖董書見面。”
“好,知道了,你回來吧,不用再跟著。”
沈棠掛了電話,如所料,陸知非去找肖董談合作。
陸知非考慮再三,還是決定聯合肖董,不然以沈棠的瘋狂,毀了的公司不是不可能。
擱在以前,以陸知非的資歷,肖董哪有那個閑功夫搭理。書匯報,說陸知非電話里提到沈棠。
他覺得有意思,所以才安排了書跟陸知非見面。
“我跟沈棠有點過節。”陸知非三言兩句,將和沈棠的不對付說給肖董書。
書頷首,“陸小姐此行目的?”
陸知非:“聽說肖董對生科技興趣,我有關系給他牽線,我在歐這邊的業務還希肖董給保駕護航。”
拿出事先準備好的資料略表誠意,“您過目。”
半小時后,洽談結束。
陸知非從肖寧集團總部出來時,長長松了口氣。
倫敦的雨霧天也沒那麼鬧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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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棠在沙灘上坐了半個多小時,開了手機音樂聽。
忽然前被黑影籠罩,仰頭。
蔣城聿半蹲下來,喝了酒又沒睡覺的緣故,他嗓音帶著沙啞,“還放不下他?”
這個他是寧寅其。
沈棠別開臉,“放不下你。”
蔣城聿看得出不耐煩在懟他。
沈棠瞇上眼靠在膝頭,“讓我安靜安靜。”
蔣城聿拿下墨鏡,“睡覺別戴著墨鏡。”
沈棠不忘聲討他,“科恩想要的早春高定,你當時多干什麼,我不一定搞得定。”
“自然說了就不會讓你尷尬。”蔣城聿折起墨鏡,“我找關系幫你搞定,科恩欠你的人,以后你用得著。”
沈棠忽地睜眼看他,他就在眼前,很近很近。
悉的氣息,悉的覺,這一瞬,連北京都離近了。
蔣城聿看到眼里布了幾細細的小,一早上覺也不睡來海邊找寧寅其,是有多牽腸掛肚。
他看進的眼里,“還想不想再跟我重新來一次?”
沈棠再度瞇眼,“蔣總,你昨晚喝多了。”
蔣城聿清醒得很,“沈棠,不管你對過去怎麼看,那三年在我這里是獨一無二的。你總得給我一些跟你相的時間,讓我有個機會心甘愿對你俯首稱臣,是不是?”
等不到回應,他不勉強。
跟談現在不興趣,估計只有談生意才有興趣。
“沈小姐,要不要跟我合作?”
沈棠坐直,眼睛是亮的,“怎麼合作?”
蔣城聿:“......”
他沒想好怎麼合作。
不過還是佯裝出公事公辦的口吻,“到時書會跟你聯系。”
墨鏡還給,“回酒店吧。”
沈棠將墨鏡丟旁邊沙子上,臉埋在膝蓋上。
不知道哪個才是夢。
一切都不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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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年,沈棠覺自己水逆。
晚上的狂歡派對上,趙馳意竟然出現,昨晚沒趕來的何楚堯今天也臉。
“你非讓我來,我在酒店睡覺多好。”沈棠抱怨。
謝昀呈指指那兩瓶酒,“連夜空運來,你說你好意思不過來?再說,你不來那是不給科恩面子,參加派對像你這樣的最掃興。”
沈棠拿著酒杯,“我到外面甲板上吹吹海風。”
“快點回。”
“知道。”
謝昀呈很大方,拿了一瓶酒分給科恩其他朋友,至于他們怎麼分配他不管,而他這瓶,是誰贏了才有資格嘗。
科恩不懂中文,他們都說英文。
“什麼游戲?”科恩問。
“來個刺激的,每個人給自己取個代號,取好了之后報一遍,只報一遍。”
“取代號干什麼?”
“游戲時,隨意說哪個代號,要把代號跟真名對上。”謝昀呈舉例子,“比如我先來玩這個游戲,你蘋果,何楚堯梨子,然后你說蘋果,我要回科恩,你說何楚堯,我回梨子,反復說,隨便說真名還是代號,我都要對應回答上來。連著兩分鐘,如果我一個都沒錯,有資格喝酒,要是沒把哪個人真名跟代號對上,我要說個有價值的商業消息補償那個人。”
科恩明白了,“就兩個人代號?那不是很簡單。”
“所有人的代號和名字,不許說錯一個。”
科恩:“......”
那麼多人,他這個記,怕是喝不到酒。
謝昀呈找出紙筆,“先把名字和代號對應,給裁判拿著。”
他問寧寅其,“你代號想好沒?隨便想一個,最好別人不容易記,這樣答錯了你就能得到一條有用的信息。”
寧寅其:“筷子吧。”
謝昀呈失笑,還是記錄下來。
當初在海棠村打牌,他們問沈棠,拿得起放不下的是什麼,沈棠說是筷子,這下蔣城聿不得醋死。
蔣城聿看一眼寧寅其,他想好了自己什麼,就麥片蝦。
謝昀呈抬頭看趙馳意,“趙總呢?”
趙馳意:“麥片蝦。”
蔣城聿:“......”
他掃了一眼趙馳意。
沒有了麥片蝦,半芝士也湊合。
謝昀呈寫完趙馳意的,他給自己寫了一個,“我半芝士。”
“......”
唯一跟沈棠還有點關系的是帝王花。
何楚堯拿了一串烤吃,想了想,“我就帝王花吧。”
蔣城聿問侍應生要了一杯紅酒,一口氣喝了半杯。
只有科恩,默默把他們代號跟真名認真對上,生怕自己弄混,一遍遍記憶加深印象,畢竟一會兒游戲時是快速反應,要連著在兩分鐘反復回答。
謝昀呈忍著笑,看向蔣城聿,“蔣總?”
蔣城聿晃著杯子,“海棠村。”
科恩懵了,從來沒聽過,“那是什麼?”
謝昀呈笑出來。
這一打岔,科恩抓狂,他之前記的那些全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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