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
尹子辰以為自己聽錯了,一臉懵地看著謝之墨。
謝之墨也懶得再說第二次,「沒聽到就算了。」
「我聽到了!我兩隻耳朵都聽到了!我只是有點難以置信!」尹子辰立馬揪著他不放,「媽呀!你問我怎麼追人?!」
謝之墨斜睨了他一眼,子往後微仰,「有問題?」
尹子辰義正辭嚴道:「有!」
不僅有問題,這問題可大了好吧!
謝之墨在他們圈子裡屬於毀譽參半的類型,玩得又開又瘋,再加上他家那個離譜的況,大多數人都是對他敬而遠之的。
但架不住這紈絝長了一張好臉,許多人三觀跟著五跑,儘管明知這貨瘋得一批,倒追他的人仍然絡繹不絕,包括但不限於某某家的大小姐和某位當紅流量明星。
尹子辰不解:「不是,以你的條件,還需要追麼?隨便送個包包吃兩頓飯不久立馬拿下了?話說回來是誰啊,圈子裡的嗎?還是上次你帶過來的那個小姐姐?」
謝之墨飛快否認:「不是。」
尹子辰無語:「那到底是誰啊!每個人況都不一樣,你題目條件都不給我幾個我也沒辦法幫你求解啊!唔……難不是你上次送傘的那個?」
哪個?
謝之墨茫然了一瞬,想起來了,面不改地點了下頭:「是。」
「噢噢噢噢!」尹子辰怪起來,湊近揶揄道,「沒想到啊沒想到,你也有栽進河的一天!那妹子長什麼樣?照片給兄弟see一see……」
謝之墨踹了他一腳,「說重點。」
尹子辰齜牙咧地啊了聲,坐正了:「okok,對方男的的?多大啊?還在上學嗎?還是已經工作了?格是什麼類型的?」
「的。」說完謝之墨沉默了一會兒,「其他的不知道。」
尹子辰:「???祖宗你玩我呢?」
這回真不是謝之墨不想說,而是他確實不知道沈芙多歲,做什麼。
之前還不覺得,現在才發現,儘管兩人已經接了好機會,但他完全不了解沈芙。
不對勁啊。
謝之墨有點困,開始思考自己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突然就對一個只見過幾次面的人來了興趣。
尹子辰深呼吸了兩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那你知道點什麼?」
謝之墨想了想,「看起來手頭不是很闊綽。」
「窮,是吧?」尹子辰又來勁了,「那好辦啊!你直接約吃幾次飯送點服包包什麼的,過一陣子不就手到擒來了!嗨,這種最好拿下了。」
謝之墨擰了擰眉,覺有哪裡不太對。
沈芙看著不太像是會被這種手段給打的人。
不過在尹子辰這個史比字典還富的傢伙拍著脯保證下,謝之墨決定按著他說的嘗試一下。
先從吃飯開始。
他點開今天剛加上的微信,正準備醞釀一下措辭,沒想到沈芙那邊先發了消息過來。
——沈芙又把被他退還的一萬塊轉了過來。
謝之墨抓著在的空檔,連忙再次將這一萬塊又退回去:[不用了。]
沈芙沒吭聲,又雙叒叕轉了一萬塊,非常的執著,大有他不收就一直發的架勢。
「……」
謝之墨只能無奈道:[子送你,醫院是我家開的。]
他這麼一說,沈芙總算沒再發錢過來了。
頓了兩秒,謝之墨抓時間道:[後天有空麼,請你吃個飯。]
一隻泡芙:[沒空。]
謝之墨嘖了聲。
還真是不出意料的回答。
他了牙齒,抬眼看向側兩眼放等著結果的尹子辰:「說沒空。」
「說沒空你就放棄了?!」尹子辰恨鐵不鋼道,「繼續啊!問什麼時候有空啊!」
謝之墨照做了。
過了一會兒,他表凝固了。
尹子辰八卦兮兮地湊過來:「怎麼樣怎麼樣?回你什麼了?」
謝之墨手指抵著他腦門將他推開,面無表道:「說接下來一年都沒有空,讓我不要找了。」
尹子辰:「………………」
-
沈芙腳傷了,沒辦法騎的小電驢回去,乾脆把車留在醫院,打車回家。
回到家剛準備跟貝思萱吐槽一下今天的倒霉經歷,謝之墨突然給發消息過來,沈芙想也不想就拒絕了。
沒必要,真沒必要。
他們倆是真不,一起吃飯估計會尷尬的。
不過想到謝之墨躺在病床上那副脆弱的模樣,沈芙遲疑了一會兒,還是發去了句關心:[你現在怎麼樣了?]
應該好一些了吧,畢竟都有力氣玩手機了。
然而想到以前自己一個人在醫院沒事做也是天天抱著手機,有人微信來找聊天都會覺得開心,恨不得跟對方說足一整天的日子,沈芙忽然又有點難過。
過了好幾分鐘才收到謝之墨的回復:[好一點了。]
沈芙:[那你好好休息。]
想了想,沈芙又發去一句:[有人陪你嗎?]
謝之墨:[沒有。]
明明就簡單的兩個字,沈芙沒來由地從中看出了一寂寞和委屈來,眼前忽然浮現出謝之墨那張虛弱蒼白的臉。
共能力很強,立刻就開始同了。當初住院的時候也是這樣,沒事幹只能上微信找貝思萱聊天,貝思萱不能時時刻刻看手機,大多時候都是一個人噼里啪啦說一大堆,貝思萱要過好久才有空給回復幾句。
又想到對方幫了自己這麼多次,沈芙覺得把他一個人拋在醫院的自己多有些過分了。
想了想,回復道:[你還沒那麼快出院的話,我過兩個小時過來看你。]
-
尹子辰絞盡腦反思自己給謝之墨獻的計策到底是哪裡出問題了。
苦思冥想大半天,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既然他以往的實踐都沒問題,那有問題的就不是他,而是謝之墨想追的那個人有問題。
他正準備跟謝之墨分自己剛得出的結論,見他忽然站了起來往外走去,忙不迭衝上前攔住:「哎哎哎!你怎麼突然走了?不是說好今晚一起嗨皮的嗎?」
謝之墨:「有事。」
尹子辰心想你能有個屁事啊,對他們這些紈絝來講最大的事不就是吃喝玩樂麼?
不過看到謝之墨角邊似有若無懸著笑意,他很快意識到了些什麼,一個探戈式猛抬頭驚喜道:「難道說……了?!」
謝之墨沒吭聲。
尹子辰跟他多悉啊,一看他這反應就知道自己說對了,馬上開始給自己邀功:「我就說我的方法有效吧!追個人而已,很簡單的啦!你們約在哪裡見面?我讓人清個場,免得打擾到你們的二人世界。」
謝之墨抬腳往外走,頭也不回丟下兩個字:「醫院。」
尹子辰:「???????」
-
沈芙說到做到。
換做以前腳扭到了,沒必要是絕對不會出門了。
但現在不一樣,有!錢!了!
只要想,甚至能出錢請人把從家裡抬到世界各地的任何一個地方。出門想打車就打車,不想打車就讓宋栩譯安排個司機專車專送,再也不用去公車和地鐵、
有錢真的好快樂。
在出發去醫院前,讓師婷熬了一鍋瑤柱瘦粥,裝進保溫壺裡一起提著帶過去。
折騰了一天,已是傍晚。
晚霞暈染出絢麗澤,為萬淺淺鋪上一層暖黃調。沈芙在醫院下車看到夕,忍不住停下腳步,拿起手機對著天空拍了幾張照片。
進特需病房需要登記份,在聽到沈芙說出的房間號是,前臺護士的表頓時變得有些許古怪。
沈芙注意到,疑道:「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沒有。」護士重新掛上職業的微笑,「我這就帶您過去,這邊請。」
護士帶著來到謝之墨所在病房的門口,抬手敲了敲門。
「謝先生,沈小姐來了。」
等裡頭的人做出回應,沈芙打開門,走了進去。
謝之墨看起來臉的確比離開前好了不。
他半倚靠在床頭,換上了一套藍白條紋的病號服。薄多了點,整個人看起來也沒那麼支離破碎了。
沈芙看著他上那套嶄新的病號服,心想特需病房就是好。住院的時候穿的病號服又舊又不合,每天會統一收上去換洗再發一套洗好的下來,除非有很明顯的污漬,否則是不會輕易給你更換的。
當然特需病房和普通病房沒法比,價格天差地別,剛才來到路上沈芙隨口問了句這邊的費用,護士告訴最低檔次的特需病房都需要3000塊一天。
回到眼前。
見進來,謝之墨只不過掀起眼皮看了一眼,便又垂下眸子,盯著自己疊放在被面上的手發獃。
沈芙循著他的視線看去,看到他手部的模樣,嚇了一跳,言又止:「你的手……」
只見謝之墨骨節分明的手背上出現了一大塊淤青,他的手很白,襯得這片突兀的大面積淤青極其瘮人。
謝之墨哦了聲,輕描淡寫道:「沒事,不疼,看著可怕而已。」
沈芙不敢多看,移開目,又覺得自己這個反應好像不太禮貌,強迫自己轉回去,只是不敢再看他的手,乾脆抬了抬視線,看向他的臉,「有醫生來看過嗎?」
「看過了,用冰敷一下就行,沒什麼大礙。」
「那就好。」沈芙稍微鬆了口氣,想起正事,「你吃過飯了嗎?」
「沒。」
沈芙將手裡的保溫壺放到床頭柜上,拿出來擰開,「我給你帶了份瑤柱瘦粥,你要現在吃嗎?」
謝之墨挑了挑眉,沒想到沈芙居然還給自己帶了粥,「你做的?」
沈芙頓了下,「我親眼看著別人做的。」
「……」
特需病房的病床很高級,邊上有塊可以活的板子,病人不需要,可以直接維持著半躺的姿勢在病床上吃東西。
沈芙把保溫壺和勺子擺到謝之墨前的小桌板上,等了好一會兒也沒見謝之墨吃。
「沒胃口?」
謝之墨搖頭,低啞輕聲道:「沒力氣。」
???
沈芙懵怔,吃飯又不是搬磚,要什麼力氣?
片刻想起謝之墨那隻駭人的手,啊了一聲。
不至於吧?
連拿個勺子的力氣都沒有了嗎?
沈芙沒那麼好糊弄,狐疑道:「沒力氣吃飯但有力氣玩手機跟我聊微信?」
謝之墨沒什麼緒道:「就是因為打著吊針玩手機才弄這樣,醫生讓我不要輕易這隻手了。」
沈芙:「你右手沒事。」
謝之墨:「我是左撇子。」
「……」沈芙面無表地站起來,「好的,那你等一下,我現在去找護理人員來喂你吃飯。」
話說到這個份上,謝之墨懶得裝下去了,抬手拿起勺子,佯裝驚訝道:「不用麻煩了,我突然有力氣了。」
沈芙:「…………」呵,男人。
保溫壺質量很好,粥依然還是滾燙的。粥米粘稠糯,裹著切得極碎的瑤柱粒,口鮮甜清淡,層次分明。
縱使是自小吃遍各種山珍海味的謝之墨,也不被這鍋粥給驚艷到了。他沒騙沈芙,他的確還沒吃飯,現在也正好了,三下兩下就將這一鍋粥給吃得乾乾淨淨。
沈芙看他吃的那麼香也有些饞了,低頭給師婷發了個簡訊,讓今晚給自己再做個瑤柱瘦粥。
粥送到了,人也看了,沈芙覺得自己差不多也該走了。
將保溫壺裝回配套的袋子里,剛準備跟謝之墨告辭,忽然聽得病床上的謝之墨開口道:「謝之墨。」
沈芙:「?」這人好端端地喊自己名字幹嘛?
謝之墨繼續道:「二十歲,海宜大學經濟學院金融系大三在讀。」
沈芙突然意識到他這是在自我介紹。
想想似乎也是,他們倆每次見面都是在一些很尷尬或者很莫名的境中,還沒正兒八經地坐下來互相認識過。
「好巧,我也是海宜大學的。」沈芙說,「我比你大兩歲,大你兩屆,讀的是新聞系,今年剛畢業。」
謝之墨角彎了彎:「學姐好。」
明明是個很尊重的詞,但被謝之墨用那副輕佻的語氣說出來,沈芙怎麼聽都覺得這句話似乎不太正經。
沒細想,也跟著乾地說了聲「學弟」。
謝之墨又問:「學姐現在在哪裡工作?」
沈芙頓了頓:「我沒有工作。」
才不要工作,打定主意要躺一輩子了,誰都別想讓去上班!
聞言謝之墨怔了怔,「對不起。」
作為應屆畢業生卻還沒有工作,況什麼樣他不清楚,但是肯定是有原因的。
不管怎麼樣,這個話題恨不適合繼續展開聊下去了。
「不用道歉。」沈芙平靜道,「不打擾你了,你好好休息,我回去了。」
謝之墨這次沒有挽留,異常乖巧地微笑道:「學姐再見。」
沈芙離開后,謝之墨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沒了。
他垂眼看著手背上那塊猙獰瘮人的淤青,另一隻手覆在上面,用力按。銳利的痛順著神經末梢蔓延遍全,如電流般刺激得他無比清醒。
等到這份疼痛變鈍,他才索然無味地停下了手,轉頭看向窗外。
天黑魆魆的。
雲層很厚,沒有一亮。病房裡也只開了一盞小燈,昏暗的線下,謝之墨扯了扯角,驀地輕笑一聲,薄微啟,反覆默念著一個名字。
沈芙。
嗯,他記住了。
-
沈芙這次沒有打車,讓宋栩譯過來接,順便把那臺滯留在醫院停車棚里的小電驢也一起放後備箱捎回了家。
時間掐得剛剛好,剛好撞上師婷做的瑤柱瘦粥出鍋的時間,一回來就有飯吃。
沈芙吃的心滿意足,心道難怪謝之墨吃得那麼香,師婷手藝真的非常好,再簡單的食經過的理,誇張一點來形容,是甚至可以直接端上國宴的水平。
每天家裡會有鐘點工按時上來打掃衛生,不想洗碗的話也可以直接把碗放在洗手臺水池裡等阿姨上來洗。
不過就一個保溫壺,而且還有洗碗機,沈芙想著就不麻煩了,拿出來準備自己洗掉。
拿出保溫壺的時候,有什麼東西也跟著一起從袋子裡面掉了出來,落到瓷磚地板面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沈芙愣了愣,彎拾起。
純黑拼銀的小方塊,中間雙R的標誌在客廳水晶燈下折出璀璨的亮。
是一條勞斯萊斯的車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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