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戴著大袖翟現時，整個人裹在層層疊疊的華服裡，越發顯得纖腰不盈一握，原本嘟嘟的瓜子臉瘦了一圈，嬰兒去了不，出尖尖的下頜。

許多人吃了一驚，許多雙眼睛言又止地看了眼端坐的皇后，又神複雜地看了眼最正中的空位。

謝皇后面如冰霜地坐在原，隻說了三個字。

“開始吧。”

王夫人立即起，走到薑鸞側。

公主的笄禮極其繁瑣，辰時開始，直折騰到日頭近午才結束。

及笄禮，薑鸞起後，被麻的腳踉蹌了一下。晉王妃坐在觀禮的彩棚最前排，看得真切，急忙招過來說話。

“這些日子委屈你了，阿鸞。”晉王妃趁著禮樂大作時，低聲附耳和說，

“二郎我說給你，開府在即，就算在宮裡被人磋磨，忍一忍。”

薑鸞聽得莫名其妙，

“沒人磋磨我。除了早晚抄一遍經，其他時間吃吃睡睡，過得還不錯。短了什麼用度，吩咐一句，戍衛臨風殿的兩隊衛都替我討要來了。就是找不到人說話，日子過得無趣。”

晉王妃言又止，看了眼薑鸞削尖的下。

薑鸞：“……”苦夏吃不進東西而已，你們都在想些什麼？？

晉王妃腹中懷胎沉重，隔著裳，手掌過去二嫂隆起的腹部，輕輕了。

“二嫂懷著子，需得格外當心，今日不必來的。”

晉王妃堅持：“二郎已經稱病整個月不面，今日這趟我必須來。”

薑鸞來廊下戍衛的薛奪，叮囑他親自護衛著晉王妃出宮去。

忙活了大半天，禮畢後，皇后鑾駕率先離去，命婦們也陸續告辭，熱鬧了大半日的臨風殿重新恢復了往日的安靜，這時候已經是午後了。

薑鸞賜下了冰鎮楊梅飲子，忙碌了大半天的宮人們這時才有空喝一口，歇一歇。

對今天的笄禮安排，薑鸞也有不滿的地方。

“原以為今天借著笄禮能出去放放風。兩儀殿也好，太極殿也行，沒想到就安排在臨風殿的庭院裡。”

小口啜著冰鎮飲子，和苑嬤嬤說， “當真是嚴防死守。生怕一刻看不住，我就跑沒影了。我真想跑，他們看得住？”

苑嬤嬤不錯眼地瞧著薑鸞頭上新加的冠飾和金簪。

今天的笄禮完時，薑鸞頭上新梳了飛仙高髻，王夫人作為主賓，當眾替加九翬四冠，簪兩長金簪。從此之後，薑鸞便人了。

苑嬤嬤的神欣間加著傷，

“這次笄禮好是好，就是過於倉促了。去年懿和公主行笄禮的時候，聖人和太后娘娘都在座，正賓是太后娘娘親自挑選的盧老夫人，是四大姓裡輩分最高的一位老夫人。今年選的王夫人，份是足夠貴重了，但年紀還差點，趕不上盧老夫人一頭銀發，德高重……”

薑鸞剝了個葡萄，塞進苑嬤嬤裡，

”王夫人做正賓才好。王夫人行事多利索，換了去年的盧老夫人，走路巍巍的，說話慢吞吞的，今天那麼燥熱的天氣，我還得多熬半個時辰才禮，豈不是要熱死。”

出那沉甸甸的雙金簪，扔在妝奩臺上，吩咐春蟄把得脖頸疼的四冠摘下，飛仙髻拆了，還是扎起平日裡的雙螺髻。

苑嬤嬤了把眼淚，喃喃地念佛號，

“行了笄禮，應該便能開府了。趕慢趕，或許今年年底前能出宮開府也說不定。”

薑鸞算了算，“如今才五月。我覺應該不需要等到年底這麼久。今天皇后娘娘不知怎麼了，臨走前看我的眼神像要吃了我，倒像是個活人了。我覺應該忍不了我七個月。”

打著呵欠伏倒在榻上，“累了。歇會兒。晚膳時再我起來。”

或許是今日的笄禮印象深刻，薑鸞做了個罕見的夢中夢。在夢裡也在行笄禮。

——和今日的形完全不同的笄禮。

主持及笄禮的正賓，換了剛才閑談提及的，四大姓裡輩分最高的范盧氏的盧老夫人。

盧老夫人年紀大了，邁著巍巍的腳步，念辭作也是一字一頓，薑鸞在初夏的天氣裡，穿著繁複華的大袖翟，差點被熱暈過去。

在夢裡也覺不對，“盧老夫人今早沒來，說是年紀大了，經不起車馬勞頓。正賓應該是王夫人才是。”

左顧右盼，周圍觀禮的賓客裡卻不見王夫人，也不見二嫂。

觀禮的氣氛也不怎麼熱鬧。每個人肅容斂首，抑得很。

薑鸞在夢裡舉起自己的手掌看，

“不對，二嫂明明來了。我還了二嫂的肚子，小侄兒隔著肚皮在彈來著。”

正迷地查看自己的手掌，突然一個聲音在耳邊森冷響起，

“晉王妃不會來了。晉王撞柱自盡，這個未亡人閉門守孝，怎會出王府。”

另一個聲音惻惻地接著道，“晉王都不在了，哪有什麼小侄兒。”

薑鸞渾一震，從夢裡驚醒過來。

苑嬤嬤正在床邊焦急地喚，

“公主快醒醒，才睡了多久，怎的出了這一頭一的汗。趕起吧，換套裳，前的徐公公又帶著卷軸來了。”

——

前大宦徐在安公公帶著小黃門，抱著兩副大卷軸過來找。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