懿和公主:“啊?”
薛奪:“……嗯?”
薛奪雖然不明白事好端端的怎麼突然跳到認親上, 但自家督帥認了一個公主甥,已經被坑得不輕, 還得認第二個?
薛奪試圖阻止, “別, 督帥事多!懿和公主還是直接回宮吧!”
薑鸞哪裡理他。
攙著二姊的手臂,沿著回廊往正堂方向漫步行去, 一邊低聲和二姊說明。
“如今我出了宮,二姊以後在宮裡遇了事,連個商量的人都沒有。裴小舅雖然是聖人的母家嫡表親,但做事有他自己的思量, 並不總是和聖人站一的。皇后娘娘忌憚他。二姊認個親, 以後好很多的。”
懿和公主出不解的神,“什麼樣的好。”
薑鸞:“比方說,等二姊認了親, 今晚回宮遲了, 裴小舅念在舅甥誼的份上, 怎麼的也得替二姊開個宮門。一回生二回,下次二姊回宮又遲了,便可以自己找看守宮門的軍中郎將,抬出裴督帥的舅甥誼,開宮門。裴小舅在軍裡威高,好用得很。”
懿和公主恍然大悟,“哦!”
薛奪表一陣扭曲:“……”
薑鸞輕松地領著二姊往前走,“走,趁著時辰還早,認親去。”
薑雙鷺總覺哪裡不對,掙扎著要停步,“等等,我、我出來倉促,並未備下見面禮!我還是改天——”
薑鸞好笑地勸:“二姊在宮裡打賞慣了。雖說你是公主,他是臣子,但論起親來,他是舅舅一輩的,哪用你備見面禮?該他給你見面禮才對。”
薑雙鷺還是覺不對,“那,裴督帥那邊也未備下見面禮呀!”
這個薑鸞是過來人,有經驗。
“裴小舅今日登門送賀儀,必然穿了齊整裳,上應該搭配了不貴重件,等下見面別客氣,直接薅過來。他的兵馬元帥府再窮,也不能昧了給你這甥的禮。”
“……”文鏡的表也扭曲了。
薑鸞說了懿和公主,興致地帶著往前走過一段長廊。正院歌舞竹之聲夾雜著喧囂說話聲音,逐漸清晰起來。
李虎頭正在布防,著滿頭汗過來見禮,“公主!弟兄們重新布了一遍防,比早上嚴了許多。”
薑鸞打量著四周防衛,“不錯。薛二將軍和文小將軍協助的?”
“正是。宅子太大,多有疏,多虧了兩位將軍幫手。”
“賓客們可好?”
“弟兄們輕手輕腳的,賓客們未驚擾。”
“裴督帥人呢。”
“裴督帥沿著庭院轉了半圈,指出幾疏,弟兄們補了防衛,督帥就進去正堂裡赴宴了。”
李虎頭說著往正堂方向一指,
“晉王殿下份貴重,單獨開了一席。裴督帥坐次客位,跟晉王殿下挨一起說話。其余賓客都不敢說話,在默默吃席。”
“默默吃席”四個字太形象,薑鸞噗嗤笑出了聲。
抬手指了指庭院廊下的幾崗哨,“我看這些將士穿的甲,不像是早上隨我出宮的三百親衛?”
李虎頭: “哦!那邊是裴督帥帶來的五百兵,咱們的三百兵在這邊!院子太大了,咱們的三百兵不夠,兩邊聯合布的防。”
“很好。”薑鸞搖了搖團扇,輕描淡寫道,“真是親如一家啊。”
李虎頭是個憨厚人,還沒聽出不對勁,著自己的大腦殼,謙虛道,“兩邊都認識,從前都是中當值的,該當的,該當的。”
薑鸞被他給氣笑了,“雖說撥進了我的公主府,李虎頭,你麾下這三百兵還當自己是裴督帥的兵呢。今天運氣好,裴督帥登門送禮來了。改天如果裴督帥登門來拿人,你是聽他的還是聽我的。”
李虎頭愣住了。
他終於回過味兒來,趕單膝跪倒謝罪,“末將不敢!末將撥進了公主府,就是公主的兵!公主指哪兒,末將就打到哪兒!”
“這就對了。”薑鸞歎了口氣,手裡的團扇搖了搖,心累得慌。
“起來吧。先做一件事,把咱們府上的三百兵,和裴小舅的五百兵分開吧。”
——
李虎頭出去一通忙活,片刻後,三百公主府親衛全副披掛甲胄,肅然站在正堂四面廊下,把裡面的賓客和外面隔開了。
薑鸞緩步走進正堂,一眼便看見了主客位獨坐的晉王。
燭火下,晉王映出滿額頭亮晶晶的汗,不知是熱的還是嚇的。
側邊的次客位,放置著一清漆長食案,一個竹席。
裴顯邊噙著常見的淡笑,盤膝坐在竹席上,神輕松,眉眼舒展,看起來一副談得頗為愉快的模樣,手裡慢條斯理地拿刀切著一塊炙羊。
竹聲悠揚,歌舞曼妙,但滿座賓客無人談,果然都在‘默默吃席’。
‘默默吃席’的同時,不約而同地豎起耳朵,聽主客位那邊傳來的時不時的談聲。
“上次得見晉王殿下,還是在三月裡了。後來殿下便抱了病。”
裴顯輕松地切著羊,“京城事多,一晃居然近三個月了。不知晉王殿下病勢養得如何了?”
晉王捂咳嗽了幾聲,筷子拉著瓷碟裡的幾菜蔬,聲線有氣無力,
“勞煩裴督帥掛念。病勢反覆,總不得大好。”
他今日借著送賀儀的機會,兩個半月以來首次出了王府,原為了探一探京城的風聲,決定要不要宮請罪,能否順利了結開春時和聖人結下的恩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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