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秀知道大哥是為了自己好,但他不想一輩子都活在大哥的羽翼之下。他低聲嘟囔道:“等我立了戰功,就算你不提拔我,縣尉也會提拔我!”
“你說什麽?”劉縯沒太聽清楚劉秀的嘟囔。
“沒什麽,大哥,我和忠伯到附近逛逛。”說完話,劉秀一溜煙的跑開了。
著劉秀的背影,劉縯無奈搖了搖頭,在家的時候,三弟還聽自己的話,怎麽一到了外麵,就變得有主意了呢。
劉縯還是太不了解自己的這個弟弟了,劉秀一直都是個很有主意很有主見的人。
劉秀以前沒來過襄,這次難得來到襄,自然想好好逛一逛。他和龍淵也不敢走得太遠,就在登記的周邊轉悠。
襄是座大城,城繁華又熱鬧。
登記位於縣衙,附近自然有許多的店鋪。酒館、客棧,林立在街道兩旁,一座座建築豪華又氣派,裏麵飄出來的香味聞起來都令人口舌生津。
劉秀一路從蔡走到襄,路上也就隻吃了兩塊幹糧而已,現在聞著空氣中的香味,肚子不爭氣的咕咕個不停。不過口袋,奈何囊中。
龍淵的上也沒有錢,他舉目向四周張,看到不遠有家賭場,他眼睛頓是一亮,拉了拉劉秀的服,小聲說道:“主公,我們去賭場玩兩把。”
劉秀頗無奈地看眼龍淵,從腰帶拿出錢袋,打開,倒出五枚銅錢。
漢朝時期,銀子還不是通用貨幣,隻能算貴重金屬,可以賣錢。
市麵上流通的貨幣,要麽是金子,要麽是錢幣。
而錢幣又分為好多種,銅錢是一種,另外還有白金幣和皮幣。
白金幣又分為三種,稱為白金三品,分別是龍幣、馬幣、幣。
古人所說的白金,和現代的白金不一樣,屬銀錫合金。龍幣,值三千錢,馬幣,值五百,幣,值三百。
皮幣比較特殊,是由皇家飼養的白鹿鹿皮做,最大的麵值可達四十萬錢,非常罕見。
劉秀口袋裏這五枚銅板,以現在的價,也買不到什麽東西,更別說去賭場賭博了。
龍淵對劉秀一笑,說道:“主公,我的賭技還不錯。”
劉秀眨眨眼睛,接著笑了,揚頭說道:“走,我們去賭場運氣!”
和龍淵接這麽久了,劉秀對他也有所了解。龍淵這個人,從不誇大其詞,尤其是在談到他自己的時候,二也會說一。
他能說自己的賭技不錯,那一定是非常厲害。
劉秀和龍淵來到那家賭場。賭場不是很大,裏麵的人卻不,放眼去,人頭湧湧,黑的一片,嘈雜聲震耳,嚷之聲,此起彼伏。
他二人走到一張賭桌附近,探頭向裏麵觀。坐在賭桌旁的有好幾個人,每個人麵前都堆著小山般的錢幣。
劉秀和龍淵觀了一會,兩人同時注意到一名青年。
這名青年和劉秀年紀相仿,也就二十左右歲的樣子,穿著普通,白布,但卻生得眉清目秀,麵如冠玉,在這一群五大三的賭徒當中,顯得格外醒目,也有些格格不。
最讓劉秀驚訝的是,青年每次的押下去的賭資都不多,但十押能贏七八次。隻幾下來,他麵前堆積的錢幣又大了一圈。
龍淵經過觀察過後,在劉秀耳邊低聲細語道:“此人是高手,主公可跟著他押寶。”
劉秀正有此意,從人群裏到賭桌前,將自己手中的五枚銅板一並拍在賭桌上,和那名青年一樣,他也押的小。
隻五枚銅板而已,周圍的賭徒們看都不看劉秀一眼,倒是那名眉清目秀的青年抬起頭來,看向劉秀。兩人四目相對,對視過了片刻,各自一笑,收回目。
莊稼把蓋住骰子的大碗掀開,三顆骰子是一、一、二,四點小。
看到結果後,賭桌的周圍既有歡呼雀躍聲,也有氣急敗壞的咒罵聲。即便是劉秀,臉上也出笑意,連本帶利的收回自己的十枚銅板。
劉秀又跟著白青年連押了三次小,次次都押中,他的五枚銅板也隨之變了八十枚。
當白青年再次押小,劉秀正準備繼續跟著押的時候,背後有人輕輕拽了下他的後襟。
他心思一,將原本要押向小的銅板,全部改押大。
見狀,白青年眼中閃過一抹詫異,忍不住抬頭看向了劉秀。
等莊家掀開大碗,裏麵的三顆骰子是四四五,大。
原本跟著白青年一起押寶的人,輸了個,咒罵之聲不絕於耳,還有兩人輸了全部的賭資,憤憤不平的起離去,臨走之前,還沒忘狠狠瞪了白青年一眼。
劉秀看著自己贏回來的一百六十枚銅板,眼中的笑意更濃。
接下來的一局,白青年還是押小,很多人慣的依舊跟著他一同押小,當劉秀也想押小的時候,龍淵再次拉了拉他的襟。
心中會意,劉秀又想把銅錢往大上押,結果龍淵還是拽他的服。
劉秀出詫異之,心思轉了轉,決定放棄,這把不押了。
隨著莊家掀開碗,人們定睛一看,頓時間罵聲四起,原本莊家搖出了三個六,通吃。
兩把下來,跟著白青年押寶的人,把底都快輸掉了。反而隻有劉秀,是一點損失都沒有。
白青年別有深意地看眼劉秀,眼中不自覺地流出詫異之。
他以為自己的賭技已很高超了,沒想到,在襄竟然遇到一個和自己旗鼓相當的人,而且看年紀,也與自己相仿。
接下來的幾局,白青年和劉秀又連贏了好幾把,劉秀麵前的賭資,也是越積越多,當人們又開始跟著他倆一塊押寶的時候,龍淵在劉秀邊低聲說道:“主公適可而止。”
聽聞龍淵的提醒,正在興頭上的劉秀,頭腦立刻冷靜下來,他不再繼續押錢,將桌臺上的銅錢全部收攏起來,用襟兜著,轉離去。
見劉秀走了,白青年也不賭了,收攏起自己的錢幣,跟著劉秀離開。
莊家看著他倆離去的背影,瞇了瞇眼睛,眼中閃過一抹兇。他向旁瞥了一眼,站於不遠的夥計立刻會意,噔噔噔的快步跑開了。
在賭場裏,你輸錢了,沒人會管你,但你若贏錢了,而且還是贏了大把的錢,想走可就沒那麽容易了。
劉秀走到掌櫃的所在的櫃臺前,將贏來的銅錢統統放在櫃臺上,兌換方便攜帶的幣。一枚幣值三百錢,帶在上,要比銅錢方便許多。
經過清點,劉秀也沒想到,就這一會兒的工夫,自己竟然贏得了上千錢,換了三枚幣,還剩餘了兩百多銅錢。
他這邊剛兌換完,那名白青年也走了過來,他贏的銅錢比劉秀要多得多,用好大一塊布包裹著,放到櫃臺上時,都發出咣當一聲悶響。
打開包裹,裏麵又有銅錢又有幣,掌櫃看罷,也不住出驚訝之,他正要讓小夥計清點,白青年滿不在乎地揮手說道:“不用點了,這些換一枚龍幣,應該綽綽有餘了吧?”
掌櫃的臉難看,不過附近有那麽多的人在看著,他也不好耍賴,著頭皮給白青年兌換。掌櫃的慢吞吞的手懷,從中逃出一隻的錦囊,打開,在裏麵取出一枚龍幣。
龍幣,重八兩,圜之,其文龍,名‘白撰’,值三千。——《漢書·食貨誌》
王莽執政後,雖說做了一係列的貨幣改革,推出不的新貨幣,但實際上新幣的自價值都已大打折扣,而西漢時期的老貨幣,仍在民間大量流通,包括西漢時的銅錢(五銖錢)、白金幣等。
見到掌櫃的從錦囊裏取出龍幣,連不遠的劉秀也忍不住多看了兩眼,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龍幣長什麽樣呢。
白青年在手裏掂了掂龍幣的分量,又看看紋路,確實是真的,方點了點頭,隨手向懷裏一揣,說道:“多謝了。”
說著話,他轉往外走。路過劉秀邊的時候,他笑問道:“兄臺不走嗎?”
劉秀笑了笑,和白青年一並走出賭場。到了外麵,白青年笑看著劉秀,說道:“兄臺的賭技很高明!不知兄臺尊姓大名?”
“在下劉秀。”
“我李通。”劉秀和白青年各報了姓名,然後相互拱手施禮。
白青年李通目一轉,看向劉秀邊的龍淵,笑問道:“這位是?”
“在下龍忠伯!”龍淵漫不經心地拱了拱手。
雖說龍淵的態度有些傲慢,不過李通還是向他拱手回施了一禮,而後,他笑地說道:“龍姓可不多見,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前陣子朝廷通緝的一名要犯,就是姓龍,巧的是,那個通緝的要犯和龍兄一樣,額角都有疤,就是疤痕的形狀不太一樣。”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劉秀和龍淵心頭同是一震,看向李通的眼神閃過一抹異樣。
畫像不是照片,隻能畫出個大概,而且現在龍淵還留了一臉的絡腮胡須,和畫像已經很不一樣了,但李通還是把他和龍淵聯係到了一起。
看他二人的表都有些不太自然,李通笑地擺擺手,說道:“我也隻是隨口一說罷了,劉兄和龍兄不會怪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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