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郡軍漢子兩眼放,逐一打量一番,衝著劉秀連連點頭,說道:“是全部!劉兄弟,我們被俘的兄弟都在這了!”
劉秀不再多問,對歇桑說道:“立刻讓你的人把他們都放了!快點!”
歇桑沒有立刻說話,一對小眼睛惡狠狠地怒視著劉秀。後者凝聲問道:“你想讓我把你的另隻耳朵也割下來?”
聽聞這話,歇桑的氣焰再次被打下去,衝著族人們喊道:“放人!把他們都放了!(蠻語)”
押解郡軍的數十名蠻人心不甘不願地割開郡軍上的綁繩。
回複自由的郡軍正要向劉秀這邊走過來,後者再次說道:“還有,讓你的人都放下武!”
歇桑的拳頭握得的,心裏都恨不得把劉秀活剝生吞了。
他剛有些遲疑,劉秀的手邊揪住他另一邊的耳朵。歇桑子一震,尖聲道:“扔掉武!把你們的武統統扔掉!(蠻語)”
在場的百餘名蠻人麵麵相覷。
見族人們沒有行,而劉秀揪住自己耳朵的力道又大了幾分,歇桑急了,厲聲喝道:“我的話,你們沒聽到嗎?(蠻語)”
歇族蠻人不敢違背歇桑的命令,紛紛把手中的武扔掉。見狀,在場的郡軍們互相看了看,其中有人大聲喝道:“撿啊!還等什麽?”
劉秀舉目看向喊喝之人。那人站在郡軍們的前麵,高一人頭,乍人一背,虎背熊腰,別人的上隻是捆綁著繩子,隻有他的上拴的是的鐵鏈。
向臉上看,滿臉的絡腮胡須,一對大環眼,此時正閃爍著咄咄人的芒。劉秀心中一,想必,此人就是郡軍兄弟說的司馬蓋延了。
在這名大漢的喝令下,一名郡軍壯著膽子,試探地走到旁的蠻人近前,然後小心翼翼地彎下腰,將地上的彎刀慢慢撿了起來,接著,他又向後連退了好幾步。
看同伴功撿起了蠻人的武,而蠻人站在一旁像木頭樁子似的一不,這下郡軍們都放下心來,蜂擁而上,紛紛撿起地上的彎刀。
有位郡軍青年走到那名魁梧大漢近前,想用彎刀把他手腕上的鐵鐐劈開。他連砍了兩刀,火星子躥起多高,但鐵鐐卻毫未損。
那名魁梧大漢把麵前的青年推開,環視四周,大聲喊喝道:“把這些蠻子都給我拿下!”
隨著他一聲令下,撿起武的郡軍紛紛把手中刀架在蠻人的脖子上,百餘名蠻人,隻頃刻之間便被數百名郡軍俘虜。
現場的局勢真可謂是瞬息萬變。
原本數百名郡軍是蠻人的俘虜,而現在,局麵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而造這一切的人,正是劉秀。
見到蠻人都已被己方兄弟拿下,那名魁梧大漢邁步向劉秀走了過去。到了近前,他先是看了看仿佛泄氣皮球的歇桑,衝著他咧了咧,而後轉目看向劉秀。
剛才距離較遠,他也沒看清楚劉秀的長相,現在到了近前,他也被劉秀嚇了一跳。不知道他上抹的是什麽鬼東西,又黑又臭,氣味都令人作嘔。
不過魁梧大漢並沒有覺得厭惡,反而畢恭畢敬地向劉秀深施一禮,說道:“大恩不言謝!今日我蓋延欠你一命,日後若有用到蓋延之,隻需一句話,我蓋延絕不含糊!”
劉秀把手中刀遞給邊的那名郡軍漢子,讓他押住歇桑,而後他向蓋延拱手還禮,說道:“蓋司馬言重了!在下劉秀,字文叔,隸屬襄義軍。”
呦,原來這人不是郡軍兄弟,而是義軍。一個義軍,能深到這裏,出其不意地擒下蠻族族長,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魁梧大漢忍不住多看了劉秀兩眼,再次拱手施禮,說道:“在下蓋延,字巨卿!漢中郡軍司馬!”
劉秀和魁梧大漢各拱手施禮。禮罷,蓋延眼珠轉了轉,抬手一指蠻人的中軍帳,對在場的郡軍喝道:“把蠻子都關進去!”
在蓋延的指揮下,郡軍把百餘名蠻人全部推進中軍帳裏。看到蠻人都已進,蓋延一抬手,抓著歇桑的肩膀,冷聲說道:“你也進去!”
“且慢!”劉秀攔住蓋延,小聲說道:“歇桑是歇族的族長,又是蠻軍首領的父親,這個人對我們很重要!”
隻是個蠻人,還能重要到哪去?蓋延心裏不以為然,不過劉秀畢竟救了他和數百郡軍兄弟的命,對劉秀蓋延還是非常尊敬的。
見劉秀‘護著’歇桑,蓋延也沒有再多問什麽,他一邊令人去解救被蠻人挾持的百姓,又一邊令人去把己方被繳獲的武和盔甲找回來。
別看蓋延生得五大三,好像一莽夫,但指揮起軍中的兄弟們還是頗有威嚴的,而且發號施令也是井井有條。劉秀在旁暗暗點頭,蓋延這個人倒是個不錯的將才。
隨著人們一批批的離開,蓋延轉頭看向劉秀,子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他清了清嚨,說道:“劉兄弟,要不,你先去洗一洗,淨淨,再換服?”
雖說沒有鏡子,劉秀看不到自己現在的模樣,但通過其他人看自己那怪異的表和眼神,他也能猜得到,自己現在的模樣肯定不怎麽樣。而且連他自己都快不了自己上的這怪味了。
他點了點頭,問道:“蓋司馬……”
“劉兄弟,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你我巨卿就好。”
“巨卿兄!”
蓋延含笑過來一名郡軍,讓他帶劉秀去洗澡。
這座山穀裏,一側有座小湖,隻不過是死水,湖水也不能喝,那裏現已被蠻人變丟棄骸的地方。另一側則有一條小溪,可以供人飲用。
小溪是從山上流淌下來的,水流不大,供山穀裏的人飲用不問題。
來到這裏,看到清澈的溪水,劉秀的眼睛頓是一亮,他對待他過來的郡軍青年說道:“多謝!”
那名郡軍青年也知道是劉秀救了他們,對他十分激。他著手,熱地說道:“你在這裏先洗著,我去給你找套幹淨的服。”
“麻煩你了。”
“劉兄太客氣了。”說完話,那名郡軍青年噔噔噔的快步跑開。
劉秀下上的服,兩顆亮晶晶的小珠子從他上掉落下來,劉秀這才恍然想起,自己被蠻人湖底的時候,正是這兩顆小珠子救了自己,把自己引到那座仙。
他從服上撕下一塊幹淨的布條,將兩顆小珠子包裹在裏麵,用力的係好,而後他蹲在溪水旁,開始清洗自己的子。
清澈的溪水到了他上,流淌下來的都是黑水,裏竟然排出這麽多的黑東西,讓劉秀自己都嚇了一跳。
他反複的清洗全,一遍又一遍,也不知道洗了多久,上那些黑又黏稠的髒東西終於全部洗掉。
劉秀了口氣,低頭聞聞,覺自己的上還是有怪味,他又再次從頭到腳的清洗起來。
這時候,剛才離開的郡軍青年已經抱著一團服走了回來,他把服放到一旁,說道:“劉兄,服我放在這裏了,你不用著急,慢慢洗著!”
劉秀轉回頭,應了一聲,然後繼續和上的汙垢和怪味鬥。
他又洗了一刻多鍾,這才從溪水當中走出來,穿上郡軍青年帶來的服。
他挑選的不錯,大小正合,劉秀穿戴整齊後,低頭看了看,覺不錯。這時,等在一旁的郡軍青年走了過來,到了劉秀近前,抬頭一瞧,他不由得一怔。
剛才劉秀的臉完全是黑乎乎的,而且上的氣味著實讓人難以忍,現在再看劉秀,麵白如玉,皮細膩,著澤,模樣長得也俊秀,濃的劍眉斜飛鬢,炯炯有神的虎目仿佛有流溢彩在其中流淌。
劉秀被他看得有些難為,低頭再次瞧瞧自己上的服,問道:“有哪裏不對嗎?”
“沒……沒有!”郡軍青年回過神來,不由得老臉一紅,自己竟然看男人看呆了!他幹笑著說道:“我還以為劉兄比我年長呢!”
看劉秀的年紀,充其量也就二十左右歲。
劉秀淡然一笑,說道:“我們回去吧!”
“好!”
“這幾日,你們在蠻軍營地裏是怎麽過的?”
說到這個,那名郡軍青年的臉上立刻出悲憤之,搖頭說道:“說來話長了……”
兩人一路說著話,向中軍帳那邊走去。他倆還沒走到地方,遠遠的,突然看到中軍帳那邊升起了火。兩人心頭一震,還以為有意外發生了,急忙往前奔跑。
等到了近前,他二人都有些傻眼。
隻見偌大的中軍帳,現已燃燒起熊熊的大火,而在中軍帳的四周,全是郡軍和漢人百姓,沒有人去救火,人們反而不時地向火堆裏扔著柴火,讓中軍帳的火勢越燒越旺。
中軍帳裏,此時正傳出撕心裂肺的慘之聲,不時有人從烈火當中奔跑出來,渾上下被燒得焦黑。
隻要有人跑出來,附近的百姓們紛紛拿起石頭,死命的砸過去,而郡軍們則手持長矛衝殺過去,毫不猶豫的將其刺翻在地,然後再合力把重新扔回到火堆當中。
被蠻人劫持和俘虜的這些天,人們無不是飽折磨和淩辱,在他們的心深,恨了這些蠻人,現在終於有了報複的機會,他們又怎會心慈手。
即便是平日裏弱的人們,此時也像瘋了似的,一邊向火堆扔著木頭,一邊尖聲道:“燒死他們!把他們統統都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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