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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天子》 第五十七章 說服眾人

人們大眼瞪小眼地看著夏若妍,茫然地搖搖頭。

夏若妍眼圈一紅,哽咽著說道:“多出的那三千多顆人頭,皆為竹山當地的百姓,廉丹的部下將竹山百姓幾乎屠殺殆盡,卻稱當地百姓皆死於蠻軍之手,他們砍下百姓的人頭,充當蠻人的首級去向朝廷領賞……”

說到最後,已是哭得泣不聲,在這些人頭當中,便包括的父母,的兄弟姐妹們。“蠻人欺我,固然可惡,可廉丹更是豬狗不如的畜生、禽!”

在場的眾人,沒有去過竹山,更沒有親經曆當時的場景,不過即便是聽夏若妍的講述,都聽得目驚心,骨悚然。

那不是三個人,三十人、三百人,而是三千多人!三千多條人命啊!

劉縯握拳頭,子不由自主地哆嗦著,他猛然一拳砸在桌案上,耳中就聽哢嚓一聲脆響,小木桌頃刻之間支離破碎,散落了一地。

他臉氣得鐵青,揮手說道:“廉丹不仁,視我等如豬狗!這一仗,誰打誰打去,我絕不會去和綠林軍作戰!”

馮異拍拍劉縯的胳膊,以示安

他也不願意給廉丹這樣的人賣命,不願意去和綠林軍打仗,但還是那句話,這件事本不是他們自己能決定的,以他們現在的份,是人再矮簷下,不得不低頭,隻有聽從命令的份!

他深吸口氣,對夏若妍意味深長地說道:“竹山百姓的遭遇,我們既同,也悲憤,可是我們也有自己的難……”

他話音未落,劉秀突然開口問道:“若妍,竹山綠林軍有多人?”

夏若妍看著劉秀,沒明白他為何這麽問。怔怔地說道:“大概有一百來人。”

劉秀哦了一聲,看向劉縯和馮異,若有所思地說道:“竹山綠林軍隻一百來人,廉丹派張庭率一千兵馬足以將其剿滅,又為何要用我們義軍?而且還是讓義軍做主力、打頭陣,張庭一部隻是做策應和配合作戰,難道,廉丹認為他麾下騎兵的戰鬥力尚且不如我們義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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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麵麵相覷,經劉秀這麽一說,他們心裏再仔細琢磨一番,還真是這麽回事,廉丹部署的剿滅竹山綠林軍之戰,義軍完全是多餘的,甚至可以說義軍是京師騎兵的累贅。

沒有義軍在場,京師騎兵反倒更容易放開手腳,展開騎兵最擅長的衝陣。有義軍在場,騎兵還要回避自己人,難免會束手束腳。

人們隻是覺得劉秀言之有理,但馮異卻聽出了劉秀是話裏有話,有弦外之音。他問道:“文叔,你想說的是?”

劉秀話鋒一轉,問道:“大哥、公孫兄,你倆和廉丹見麵時,覺他對你二人的印象如何?”

劉縯和馮異莫名其妙地對視了一眼,印象如何?覺也就那樣吧,廉丹傲慢又自負,眼高過頂,又哪會把他們這些不流的義軍看在眼裏?

馮異搖搖頭,說道:“覺上,似乎不怎麽樣。”

劉秀眼眸一閃,幽幽說道:“倘若是這樣,那廉丹派出張庭一部的目的可就不簡單了。”

馮異心頭一,追問道:“文叔此話怎講?”

劉秀正說道:“在守衛漢中郡城的戰鬥中,大哥和公孫兄都是立有大功的,這一點,全城的百姓都有看到,誰都抹殺不了。如此大的功勞,朝廷自然也要做出封賞,如果廉丹對大哥和公孫兄印象不好,自然不會讓你倆走上仕途,那麽,最好的辦法就是在朝廷頒布封賞之前,先將你二人連同所有的義軍除掉。”

啊?在場眾人無不倒吸口涼氣,麵,呆呆地看著劉秀。

劉秀說道:“如此一來,也就解釋了廉丹為何要派義軍這個累贅,和京師騎兵一同去剿滅竹山綠林軍了,而且還是讓義軍打頭陣!當義軍和竹山綠林軍廝殺到一起的時候,張庭一部若是趁而上,不分敵我的展開騎兵衝陣,後果……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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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槍之下,眾生平等。被騎兵踐踏過去,哪裏還能剩下活人,就算沒死在長矛、軍刀之下,也得被戰馬的蹄子活生生的踩泥了。

劉秀的這番話,讓在場眾人同時從腳底板升起一寒氣,瞬間擴散到全,直衝腦門。

李軼臉煞白,結結地說道:“我們……我們對郡城是有功的,廉……廉丹不會這麽對我們吧?”

“以廉丹的殘暴,還有什麽事是他做不出來的?義軍是抵蠻人、鎮守漢中郡城的英雄,即便是廉丹,想要除掉我們,也很難找到合適的理由,如果我們是在剿滅綠林軍的戰鬥中戰死了,再沒有比這更合適、更名正言順的理由了。”

劉秀是通過廉丹派義軍去剿滅竹山綠林軍這個詭異的舉,得出後麵這一連串的推論,至於他的推論究竟是對是錯,他自己也不清楚,不過他的話,卻讓在場眾人的心裏都沒底了。

即便是一再表示他們沒有辦法,隻能遵從廉丹命令的馮異,這時候也地垂下頭,沉默不語。劉秀的話是很危言聳聽,但不代表完全沒有這種可能

“哈哈——”已經憤怒到極點的劉縯突然哈哈大笑起來,笑了好一會,他方收斂笑聲,一字一頓地凝聲說道:“廉丹老賊,不想給我等活路,我去與他拚命!”

“大哥!”

“伯升兄!”

劉秀等人急忙把氣急的劉縯拉住。馮異眉頭鎖地看著劉縯,急聲說道:“伯升兄,你現在去找廉丹拚命不等於去送死嗎?”

稍頓,他又看向劉秀,語氣沉重地說道:“就算廉丹圖謀不軌,要置我等於死地,我們又有什麽辦法?”

劉秀眼珠轉了轉,說道:“要破廉丹的詭計,隻有一個辦法!”

眾人心頭一,劉縯問道:“阿秀,你有什麽好辦法?”

“如果綠林軍不在竹山,我們過去撲了個空,沒有仗可打,廉丹借刀殺人的計謀也就迎刃而解了。”劉秀正說道。

馮異的眼睛頓是一亮,不過很快又黯淡下來,說道:“若是按照文叔的辦法,我們得派人先一步趕到竹山,找到綠林軍,勸告他們趕快撤離,可是竹山那麽大,我們派去的人又去哪裏找他們?即便僥幸找到了,他們也未必會聽我們的話啊!”

劉秀一笑,轉頭看向旁的夏若妍,說道:“公孫兄放了若妍姑娘了嗎?若妍姑娘就是出自於竹山綠林軍,隻要若妍姑娘能先我們一步趕回去,必然可以勸退竹山的綠林軍!”

夏若妍立刻跟著點頭,正說道:“隻要我能先一步趕到竹山,肯定可以勸馬大哥,讓他帶著兄弟們轉移到蔽之!”

劉縯眨眨眼睛,琢磨了片刻,說道:“這倒不失為一條良策!”說著話,他看向馮異,問道:“公孫兄,你覺得阿秀的辦法如何?”

馮異眼珠轉了轉,含笑說道:“看來,我們現在需要一匹快馬!”

顯然,他也認同了劉秀出的這個主意。

他們若在別的地方,想弄到一匹快馬,太難了,但是在漢中郡城想要弄到快馬,並非難事,這個問題葉家自然會幫他們解決。

事後,劉縯派朱雲前去葉家,讓葉家為義軍捐獻一匹可作戰用的戰馬,對此,葉闐連猶豫都沒猶豫,大手一揮,給義軍捐獻了三匹戰馬。

當時樂得朱雲都合不攏。

劉縯和劉秀等人又商量了許久,把計劃徹底敲定了下來,眾人的商議才算告一段落。

這時候天都已黑了下來,劉縯對眾人說道:“時間不早,大家都回去早點休息!”

眾人相繼起,紛紛向劉縯告辭。劉縯還特意叮囑劉秀,務必要給夏若妍安排一安全穩妥的地方。劉秀含笑說道:“大哥放心吧,我去理!”

“嗯!”劉縯點了點頭,又含笑拍了拍劉秀的肩膀,把他送出房間。

送走劉秀一行人後,他看向一旁的張平,問道:“敬之,你有沒有覺得,阿秀和以前似乎變得不太一樣了?”

在劉縯的心目當中,小弟雖然不像二弟那麽老實,但也是個很本分的人,可現在的小弟,明的好像修煉的老狐貍,而且手也變得十分了得。

仔細想想,自從參加義軍,前來益州之後,小弟完全像胎換骨,變了個人似的,有時候劉縯都不住在心裏暗暗琢磨,眼前的這個小弟真的還是自己的小弟嗎?

劉縯不知道的是,自從劉秀服食了金之後,整個人的確是胎換骨了,不僅變得比以前強壯許多,就連頭腦也變得比以前更加聰慧和靈敏,旁人看不明白的事,他往往能看得很徹。

看著一臉擔憂的劉縯,張平難得的笑了,說道:“阿秀一直都不是等閑之輩!”

張平平日裏不太說話,但他絕對是個細心的人,能注意到很多常被人忽視的細節。

就拿劉秀經常去集市打探天下事來說,連劉縯都不知道,但張平卻很清楚。

通過這件小事上也能看得出來,劉秀可沒有打算一輩子都待在舂陵這個小村子裏,做個普普通通的農夫,而是懷大誌,對未來充滿了構想和企圖心。

隻不過劉秀是個很能沉得住氣的人,或許說他的城府極深,從未對任何人表過自己的心思,一直在苦等一個可以讓自己大展拳腳的機會。

而這次的益州之行,恰恰給了劉秀發揮的空間。

劉秀能在兵荒馬的益州一鳴驚人,張平毫未到意外。

張平是個什麽樣的人,劉縯自然再清楚不過,聽聞他對小弟的評價後,劉縯苦笑,忍不住搖了搖頭,歎道:“我這個做大哥的,恐怕還遠不及敬之你了解我自己的弟弟啊!”

“伯升兄是誌在四方!自然會忽略家中的一些小事。”張平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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