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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的。”

這句話聞衡當年想說,卻沒有機會。

而今橫了被他們忘的時間，越過世界的錯位,他終于又抱到了這個人。

懷抱熱烈而滾燙，聞衡著后腦的發，只覺得心疼。

“別怕……”他輕著單薄的脊背。

這次隨機痛竟然會顛倒，好在顛倒之后也依然是他們兩人上。而剛才焦急之下系統說了什麼，聞衡這時候才反應過來——

不只是被痛的。在世界意識相互撞、試圖融合的時候，被藏起來的記憶就會掉落。顧聲在機緣巧合之下，似乎也察覺到了世界的錯，想起來了什麼。

記憶就像被人關進門里，只有用力拉扯才能窺見一點，聞衡在最初時也只能獲得模糊的碎片。

但顧聲的確想起了一些事——比如想起喊他的名字。

只是喊一次,聞衡就已經不顧。

顧聲被他抱在懷里,痛才如水一般褪去。

位置顛倒,這次聞衡了顧聲的解藥。的手指不“切”了，只有大腦還在痛，像是努力往關的門里看，用力到眼睛都疼。

但此時此刻，顧聲莫名確信,他的懷抱很安全。

半晌過后那些覺才徹底消失,顧聲拉住聞衡的服,把頭抬起來。

聞衡垂眼,低聲問：“還疼嗎。”

顧聲臉還有點白，但搖了搖頭,松開他，“不疼……你知道的。”

到解藥之后痛就會消失，而且也沒有副作用,不會給留下反應，這是聞衡經歷了五十多次的。這次顧聲完整地了一遍，卻覺得以后再也不能幸災樂禍了。

聞衡像是看懂了的意思。

他眼底還有憂，卻到底浮出一不顯的笑，“好。”

而顧聲也莫名能看懂他的意思了，好像忽然擁有了共眼前這個人的能力。

——他是在說，不疼就好。以前那些，他沒事的。

顧聲眨了眨眼。

住某種酸意，整理了一下剛才腦海中掠過的信息，覺過往是一場呼嘯而過的難過，讓不敢深究卻又想要深究……再加上顧聲之前就猜測的，自己可能本來就是這個世界的人。

“聞衡，”睜著澄亮的眼睛，“我們是不是認識？”

聞衡的心重重一跳。

擔憂是擔憂，害怕重蹈覆轍，強制分開，再心痛一回，不如不記得。

但私心是私心，如果也走進過去里，就能想起對他的喜歡了。

千頭萬緒，最后只是深深地看著，并不答話。

顧聲這次卻懂了許多。

他們或許曾經認識，曾經有過比現在更深刻的關系，聞衡曾經離開過，那種驚惶和孤獨深刻地烙印在大腦深。

……cp系統一直所說的“和聞衡的匹配度很高”，或許就是因為這個。

聞衡其實沒有放下，而好像也忽然懂了聞衡為什麼會答應離婚——他有他的苦衷。

顧聲苦惱地蹙起眉尖。

這截走廊像是被人封印了一般，許久沒有人來，兩人就沉默相對著。

然后顧聲聽見聞衡輕輕的嘆息，聲音溫。

他已經看到希了。

“……沒關系，”聞衡說，“現在想不起來也沒關系，先完你要做的。”

《溯回》是的心，他們的心。

等到結束，就會有答案了吧。

顧聲又眨了眨眼，發現聞衡站在的立場考慮，并沒有為他自己索取任何。從前看聞衡只覺得是個狗男人，現在好像知道了以前為什麼那樣了無數遍他的名字。

男人眼底是含蓄克制的保護，平日的冷盡數融化在此刻暖黃的燈里。

“……好吧。”

點點頭，離開的時候了心口。

沒有心的這個人，好像哪里不一樣了。

……

等到兩位主角離開，編導才一臉昏厥地轉過拐角。

編導：“啊啊啊啊啊啊！”

編導：“啊啊啊啊啊啊啊救命”

日月可鑒！真的不是故意聽的！！

只是一轉過來就突然看見聞哥沖過來抱住了聲姐！地抱！

直接就是一句臥槽憋在嚨里，連忙轉了回去。全劇組里不知道有多嗑這倆神的cp，近距離觀be學，戲里嗑完戲外找糖，簡直是劇組生活一大樂趣。

今天竟然就讓撞！到！了！

他們兩人不知道為啥就站在走廊里，說了幾句話，編導一聽更上頭了——

“沒關系，先完你要做的。”

“好吧。”

聞哥怎麼這麼溫！聲姐竟然也乖乖說好！

啊啊啊啊啊——

編導已經腦補出了兩人家族影響豪門恩怨所以不得不分開但其實難斷仍在的一出絕，原地嗑。

秉承著職業素養沒有跑任何照片，但還是忍不住連夜爬上聞聲夫婦cp超話，激發帖：

[救命！人在劇組，聞聲肯定不會be！[抓狂][抓狂]]

超話時時有人蹲守，帖子一發出來就炸出幾十條回復。

【又是前線姐妹嗎！啊啊啊求糖！】

【嗚嗚嗚嗚我就知道！聞聲szd！】

【聞哥聲姐造型絕，業務能力雙強，搭一次戲就是萬次心！[awsl][awsl]聞聲永遠是真的】

【嗑到了嗚嗚嗚】

編導捧著手機一臉姨母笑。

沒錯！他們的cp就是真的！

啊啊啊啊聞哥聲姐永遠的神！！

希明天下雨能拍戲嗚嗚嗚嗚——

-

顧聲回了房間，坐在床上緩了半天神，然后才想起系統剛才說的話。

敲了敲腦袋：“系統，出來死。”

系統：「滴。」

顧聲剛被它搞了個顛倒，疼得差點在聞衡面前哭出來，又察覺都它知道很多自己不知道的，于是滿腦袋毀天滅地的想法。

大概是被宿主的意識給沖了，系統道：「監測到您的緒不穩，出于安全考慮，下次系統可以為您爭取到選擇權。」

顧聲皺眉：“什麼選擇權？”

「如宿主所知，系統與您綁定，所以一直是偏向您的。下次在特殊次數隨機增強時，您可以擁有在隨機結果中進行選擇的權利。」

顧聲理解力很強：“那不就是選擇共還是選擇位置顛倒——那有什麼好的？？”

系統矜持道：「權限應該會高于此。或許可以選擇共或顛倒的次數。」

顧聲：“……”行吧。

不過眼下這個不是重點，問系統：“你剛才說的安全，到底是什麼？”

察覺到系統的阻力，是讓不要再回憶，不要看下去。

系統遲疑幾秒，然后道：「是讓您不要心碎的安全。」

顧聲可以理解，因為也覺到回憶里的結局是傷心和難過。

但哪有這麼脆弱？

“想起來才能解決問題啊，”顧聲威脅它，“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對吧，快讓我想起來！”

系統：「……」還真是簡單暴呢！

系統：「并不是這樣的，宿主。實際上這在系統的認知范圍之外。您和男主的關系已經超出系統最初的判定，我們唯一知道的是，如果您和男主都‘全面覺醒’，系統不敢保證劇會發生怎樣的畸變。」

顧聲心頭一跳，雖然這些規則很復雜，但顧聲約明白了。就像他們也忘記了那段記憶，系統最初也并沒有預料到和聞衡的過去。

“覺醒”就是想起過去，而“畸變”可能就是聞衡擔憂的苦衷。

顧聲：“但我肯定能承的，不用再出于安全阻止我。”

系統沉默幾秒，聲音非常溫，「可您已經不一樣了。」

從回憶起從前開始，“人設定”的制就被破開一道口子。

「宿主自己的心。」

顧聲一愣，然后抬手在自己心口。

眼前莫名閃過方才聞衡不顧一切沖來的樣子，還有暖黃燈下的深邃眉眼。

嘀嘀咕咕：“我哪有心的……”

從娛樂圈一路爬滾打上來，做到收視王的寶座，不談，沒有，缺良心。

……還蔫兒壞。

但手掌底下，心臟在有力地跳。

一下又一下，像是對誰心。

……

第二天果然下了雨，顧聲還沒起床，就聽見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

整座影視城籠罩在雨中。

他們“仙界”的瑤池泛起漣漪，到真是多了幾分仙氣。

于是當天的拍攝計劃不變，黎霜和司業在玄雨中的“戲”如期進行。

場務已經提前碼位，攝影指導定了構圖，燈師錄音師都在現場準備。

顧聲去做服化造型。這一場黎霜的服很簡單，妝容也配合著雨中況，化得很淺淡——總結來說，就是全看演員本的表現力。

要“”，要恨織，要有張力。

顧聲一邊讓化妝師在臉上頭上捯飭，一邊閉著眼睛找覺。

顧聲做好造型，出來后和在對面造型間做好出來的聞衡對上。

兩人皆是一頓。

經過昨晚，他們倆之間有某種心照不宣的默契，此時面上都很平靜。

只是現在已是冬天，拍這場戲是在室外，雨水浸就更冷。聞衡看了看顧聲單薄的，蹙起眉。

雖然這是專業演員的必備素養，但到底心疼。

聞衡沒表示出來，但顧聲大約猜出了他眼底的意思。

莫名有些不好意思，抬手了鼻尖，“那走……走吧聞老師。”

聞衡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顧聲助理，讓拿著外套及時在場下等。助理哪敢不聽頂頭老板的話，連連點頭表示自己知道。

聞衡這才對顧聲道：“好。”

兩人往片場走，路上遇到不劇組場工、編導、側拍等等工作人員。

大家的表著某種……說不上來的興。

雖然消息不能外傳，但在劇組里哪有？他們都約聽說昨晚聞老師和顧老師在戲外抱了一下！在戲外！

離婚夫妻檔，拍戲時神仙打架，下了戲……劇組？！

啊啊啊呲溜呲溜！太刺激了吧！

顧聲有點莫名：這些人都怎麼了！

今天劇組開工后，常巖正好來探班。

他穿得厚，一看到顧聲就撲上來了：“聲聲！媽媽的寶貝！怎麼穿這麼點，拍戲是不是太辛苦了，你都瘦了！——”

顧聲深丟人，捂著臉躲開他：“謝謝，不要男媽媽。”

常巖笑了兩聲，他覺得以顧聲的格當人家爹肯定是不合適的，當媽正好符合他這一天天碎了的心。

——他來看自家兩位藝人的拍攝況，順便觀察一下有無復合可能。

“聞哥呢？”常巖全場尋覓聞衡的影。

聞衡在和王巖聊這場戲，司業的鏡頭會略多于黎霜，他的表現也會比主角鮮明。

顧聲上一邊走戲，常巖就等著聞衡過來，問他近況，“最近怎麼樣？”

“拍攝好的。”聞衡說。

常巖心說他當然知道這劇好的！是看他們倆的路，這部劇基本就是穩了，男主值過高，就算不看服化不看制作班底，也吊打同期一眾劇組。

常巖：“我問的是你和聲聲咋樣啊！”

聞衡的視線一轉，對上顧聲不經意投來的目。

然后又轉了回去，兢兢業業順臺詞。

聞衡忍不住勾起角的一點弧度。

他一冷厲古裝，冠玉額，清冷孤高，這一笑卻融了不。

人到底有私心。他努力控制，卻很難下去。

顧聲對聞衡的關注度有所上升，好像本能地就會注意到他，這點不止讓劇組里的藏cp們嗑到了，連常巖也有所察覺。

“聞哥，”常巖捂著低聲音，“我看好像離婚之后，聲聲比以前在意你了？”

常巖大娘捂著八卦的樣子，確實很像村頭婦。

聞衡收回目，落在他上，淡道：“你真的很大娘。”

常巖：“？”

不過看聞哥還能開玩笑的樣子，是比前一陣要好得多，這下常巖也放心不。

“無關人員清場了啊！演員不要離開，其他人站定或者蹲下……注意不要擋，注意自己的影子不要造穿幫……”

雖說無關人員最好不要在場，但不工作人員，還有付晶晶于山北他們，還是在場下觀——畢竟這場很有看點！

雨中，恨仇！看兩位大佬怎麼神仙打架！

統籌喊了一遍注意事項，然后請主演二位站到了雨中。

這一幕正式打板。

雨順著黎霜白皙的臉頰下，肩頭很快就濡一片。

黎霜神木然地向前走，單薄卻玲瓏的形漸漸被勾勒，畫面絕。

漸漸想起來了。他們的過往，曾經的記憶。好的，壞的，雜在腦海之中。

為他私藏了琉璃盞，卻引來九天降罰。于是漫天雨終于帶了玄火，落在上，如刀割之痛。

司業飛而來，把在晃的瑤池邊，以為做擋。他的服也，勾勒出悍形，背脊線條優又頹唐。

黎霜推著他，兩個字連怒帶痛，“走開！”

說完就繃住臉頰，不再泄分毫。

那一刻四下空寂，相撞的視線卻仿佛有千言萬語。

監視后，導演盯著，眾人忍住了吸氣聲。

很有人，能把發演出這種超絕的出塵。他的確狼狽，在心的人面前碾碎驕傲。可他又固執，這一世想為撐住天地。

又，又。

讓人忍不住……想看他們在雨中纏，又想看他們回歸開靈智最初的原始，嚙咬彼此，釋放一切。

…

像是上天作，隨著劇推高，而落雨加重。

黎霜發了狠，去撕扯他的服，冷白帶傷的膛出來，被司業狠狠住。發現撕扯不，竟開始撕扯自己。

袂疊，合。

糾纏到最后，司業重重地摟，目頹敗：“那就忘了我。”

顧聲的瞳孔重重一。

耳邊除了雨聲，除了他的吸氣，似乎還有遙遠的呼聲。

“那就忘了我……”

“不，如果我們都忘了，那就——”

作終于慢了下來。

鏡頭拉近，眼角的一滴淚，干干凈凈地落。

而為他背負漫天玄雨的男人低下頭，指尖繃抖。

最后在臉側留下一個吻。

——“卡！”

王巖滿意了：“很好！待會再補幾條細節，這條過了！”

眾人這才如夢初醒。

這場戲直接在劇組給聞衡和顧聲封了神。

上到導演下至場務，所有人看過現場的人，都在期待這一幕向觀眾播出之后的盛況。

“太配了太配了……聲姐的段和聞哥的材……sos！”

“又又香，嗚嗚嗚我太了。”

“等明年聲姐靠我們劇拿了獎，他們就能頂峰相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