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先不管青竹而是和明霞說:“你去吧。”
明霞歡歡喜喜的去大嫂屋子了,將青竹晾在了那裡。
白氏這才斜睨了青竹一眼,慢悠悠的說道:“聽你剛纔那話好像有什麼大道理,我也不問你了。不過你有句話是說對了,不過是件不值錢的裳。明霞喜歡,就給了,這還有什麼好說的。別忘了,你們夏家可是使了我們項家五十兩銀子呢。”
青竹聞言咬咬牙,心想白氏護兒未免護得有些過頭了,左右不過是件裳,憑什麼的東西要別人來置。青竹心裡氣不過,知道多說無益,因此便退了出去。
明春倚在房門前納著鞋墊,也不瞧青竹。此刻項永柱和項東回來了。白氏聽見兩人說話的聲音,便走出了屋子:“喲,今天怎麼一塊兒回來了。”
項東含笑著說:“恰巧在半路上遇見的。”永柱在村上一瓦窯幫忙,東則在鎮上給人做夥計。
青竹知道該要忙碌晚飯的事了,明春也收拾了下便來幫忙。
林翠枝見丈夫回來了,不得要和他絮叨幾句。東還算心疼人,進屋就問:“今天怎樣,昨夜不是說今天要去鎮上找大夫給瞧瞧嗎,可還好?”
翠枝滿是心酸的說:“好什麼好,你沒看見你娘那臉,我活的就了項家的罪人。這才熱乎了幾天呢。”
項東便以爲是肚裡的孩子不好,也跟著張起來。翠枝一把鼻涕一把淚說:“說我這一胎是個兒,我怎麼的就了項家的罪人呢?”
東安了一陣子,又說:“自從你懷了孩子,就疑心重。快別多想了,今天我可是忙活了一整天,想要好好的歇歇。”子便往後一仰,就在牀上呼呼的睡了起來。
翠枝見丈夫一回家就知道倒頭便睡,不由得發火,狠狠的推了推東的子,一頭就出去了。
青竹跟著明春在竈房裡忙碌,白氏和永柱屋裡不知嘀咕些什麼。明霞則坐在門口等二哥回來。
項南披了一的霞,他推開了院門,樹下栓著的黃狗連忙向搖著尾,嗚嗚的了兩聲。項南蹲下子了它的腦袋,見明霞跑了來,一個勁的喊著二哥。
南見明霞穿著一件又長又大的襖兒,心想這妹妹怎麼就穿別人的裳。他也不過問,只拍了拍妹妹的臉便要回屋去。才走到院子中央,卻聽見竈房裡大姐和誰正說話呢,南扭頭問著明霞:“姓夏的回來呢?”
明霞點點頭,便要去拉扯南上背的那個布袋子,南的護著不讓,又訓責:“幹嘛每天都要翻我書包裡的東西,我可沒藏什麼?”
“給我看看不行嗎,前兒你不是還裝了兩個鳥蛋嗎。”明霞要去翻弄,哪知卻惹火了南:“放開,來我的東西!”
明霞等二哥等了半天,哪知等到了卻是一頓罵,頓時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南趁機一溜煙跑回自己房裡去了。
明霞的哭聲越來越大,明春忙出門來看,後來驚了永柱夫婦。
“嚎什麼嚎,一整天就你事多。”永柱勞累了一天,聽見哭聲不免有些心煩。
明霞眼說:“二哥書包裡藏著東西不給我看。”
永柱便想起南的調皮搗蛋來,握拳就走進了南的屋子。
“一家子人就供你讀書,你天就知道和那羣野孩子鬼混,要不想學,乾脆就別去了。和我一道幫人燒瓦去。”永柱可沒什麼好話。
南一怔,見父親怒氣騰騰的樣子,便知道明霞在跟前沒說什麼好話。也不替自己辯解,一手將桌上的布袋子抓過,將裡面的東西統統倒了出來。只見紙張書本落了一地,並沒什麼可疑的東西。憋脹著臉,仰著頭,似在無聲的抗議。
永柱本來想要教訓兒子幾句,卻見沒什麼可挑剔的地方,只好斥責了兩句:“要念書就好好的念,別學那些沒用的。”
明霞還只是哭,白氏勸了半天,聲音還是沒止住。永柱走了來,將白氏拉開道:“你就慣著吧。”
漸漸的天已經暗下來了,明春和青竹兩人也做好了晚飯。翠枝出來幫著擺放桌椅,東被明霞的哭鬧聲早就吵醒了。
這裡飯菜已經上桌,卻不見南過來。白氏便讓青竹去看看。
青竹心裡犯著嘀咕,還沒見過南一面,如何開口呢。白氏的話不得不依,出了堂屋,見南的屋子還亮著燈火。
青竹遲疑了下,便向著那亮的地方走了去。卻只站在門口並不進屋。
“大伯孃你吃飯了。”青竹音量不低,只要他項南不是聾子,就應該聽見了。
青竹眼見著的景,卻是昏暗的燈火中,地上趴了個小小的人,正在一心一意的找著剛纔散落的書本。
青竹也不走,就呆在門口,倒要看看這個未來的丈夫究竟是何方神聖。直到南將地上的紙頁全部撿了起來,拍了拍灰塵,往桌上一放,拿了布袋子住。回頭見青竹還站在門口,語氣頗冷淡的說:“就說我不,不吃了。”
青竹暗罵,還真是爺的脾氣。不想吃飯幹嘛不早早的吱個聲呢,讓自己白等了這麼久。這是第一次正面看見項南。在昏暗的燈火下,看不清他上布袍子的,個頭和自己差不多高,生得瘦瘦小小的,皮黑黑的,高高的額頭,烏黑的眼珠子不停的轉。長得不算太醜,也不算漂亮。四肢健全,沒有缺胳膊。不過心裡實在適應不了要將跟前這個臭屁孩當未來的丈夫,打從心眼裡抗拒。聽見他說不吃,轉便走開了。
項南帶上了房門,自己研墨,開始在臨字。這個家,他的心比別人都高,也一心想要出人頭地,所以纔會苦苦央求了爹孃讓他去村裡的學堂唸書,只希有一天能有個好前程。雖然現在還不知道什麼是做學問,不過他認真起來,倒是一不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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