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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田秀舍》 第23章 嫌隙

蔡氏來看兒,無非是想孃家人出面撐腰,項家人也不至於太欺負。儘管家裡困難,也著頭皮籌了點年禮送來。一兜紅橘,兩塊臘,一隻母。還做了兩雙新鞋。

關於鞋子的事,是蔡氏自個兒做的,一雙給青竹,一雙是做給南的。雖然不知道南腳的尺寸,不過想到男孩子的總是在長,因此也做得大了些。

青竹見蔡氏如此費心,便道:“娘這麼用心準備,只怕有的人還不見得領。”

蔡氏笑道:“他就如我兒子一樣,雖然年紀小小的,但聽說讀書很用功,說不定將來你還有好日子。以後哥兒還指著你們幫上一把呢。”

青竹覺得這話耳,原來天下的母親心思都是一樣的。

蔡氏後來又說到青梅的親事來,青竹便留來了心,只是一個勁的勸著蔡氏:“大姐年紀也還小,娘也不急等幾年再說吧。一定要好好的找一個與大姐相當的人,真正懂得心疼人的纔好。”

蔡氏嘆了一聲:“你這話雖是在理,但你知道嗎,這兩年我子漸漸的不好了。你下面還有一對弟妹,我指著能有人來將家裡的擔子給挑起來。所以纔想著招一個婿進來。冬天地裡沒多事倒還好,這一過了年,天氣暖和起來時,地裡的事就出來了。以前你爹還在的時候日子還算過得。可自從養了哥兒以後,子就越來越不好了。”

蔡氏的話讓青竹覺得心酸,又看了一眼旁邊的弟弟,和哥兒道:“我們哥兒趕快長大吧,以後可要好好的孝敬娘,一家子爲了你可真不容易。”

哥兒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蔡氏來拜訪,白氏顯得頗爲冷淡,話也說不上幾句。蔡氏本來打算見著兒就回去的,可經不住青竹再三挽留,才用了午飯。蔡氏真要走了,還隔著好幾裡地,冬天黑得又早,怕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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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氏一聲不吭,冷眼的看著青竹給蔡氏的冷布口袋裡抓了許多的冬棗,花生之類的乾果。直到青竹將母親送出村口,趕回來時,見白氏坐在院中,板著一張臉。

明霞坐在門檻上高高興興的吃著紅橘子,白氏見著了青竹,不得要冷言冷語一回:“這個家還沒到你做主,就已經會偏著將好東西往孃家搬了。”

青竹並不理睬,裝作沒聽見一般,到了翠枝屋裡。只見翠枝正坐在窗下做針線呢。青竹走到跟前,淺笑的和翠枝道:“大嫂怎麼不去外面走走,今天倒也不冷。”

翠枝皺了皺眉說:“我倒樂意出去逛逛,強過在屋裡悶坐。只是有些腫了,多有不方便。”

青竹從上拿出兩塊帕子來,並笑道:“這兩張帕子是娘做的,原說給我包頭,可我又用不慣,還是給了大嫂吧。”

翠枝看了一眼,一棗紅,一靛藍,便笑了:“妹妹的東西怎麼輕易拿來送人。”又低語了兩句:“要是讓那兩姐妹知道了,你有東西不給們,偏了我的話,還不知要鬧怎樣。”

青竹卻一撇:“我自己的東西樂意給誰就給誰,大嫂別嫌東西糙,將就用吧。”

翠枝再三道了謝,又和青竹說:“你的日子也不好過,以後有什麼幫得上的地方,開口便是。”

青竹笑說:“大嫂待我,我是知道的。還多得大嫂的照顧呢。”

翠枝笑了笑,又說:“你孃家還算沒有忘記你,大老遠的送東西來。婆婆雖然不是很喜歡,但也給足了面子。我們林家的人還不知想起我沒有,只是隔得又太遠了些,都不在同一個鎮上。”

青竹道:“大嫂月份還不算大,不如干脆回家住幾個月,等到月份大了再回來,不也一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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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枝點點頭:“你說得很是,我何嘗沒這麼想過。只是你大哥那個人,說大冷天的,他一人睡覺,被窩總是暖不起來。妹妹你聽聽,這是什麼話。”翠枝說著,臉上不經意間就出幸福的笑容。

青竹想,他們是夫妻和睦,深厚。在旁人看來還真是豔羨。

白氏依舊坐在院子裡,明春站在翠枝的窗外,正豎起耳朵聽屋裡的談話。白氏對兒的舉並沒什麼異議,後來招了招手,將明春邊。

“這妯娌倒好,又在背後說我們什麼壞話來著?”

明春添油加醋的說了一回,白氏臉一沉:“不知好歹的東西,這是要哪樣。我還只當是轉了呢。哪知卻養了個薄寡義的人,當真忘了他們夏家老爹連棺材也買不起,不了土的事麼。”

明春道:“娘也彆氣了,這個家還是娘在做主,又能怎樣。”

正說著的時候,青竹出來了,見那娘倆正嘀嘀咕咕的,明霞依舊是一聲不吭的吃橘子,突然見青竹站在背後,連忙大聲喊了一句:“大姐!”

青竹鄙夷的看了一眼,心想還用得著通風報信麼,明春聽的事又不是不知道。像個沒事人似的,走到白氏跟前說了句:“大伯孃有什麼不妨打開天窗說亮話,也些猜忌,關上門來不還是一家人麼,也別鬧得烏煙瘴氣的,大伯孃也是個惜臉面的人。”

白氏被青竹的話一激,頓時面紅耳赤,指著青竹就要罵:“你好,很好,我還真沒看出你有這等厲害的本事……”

明春斜睨了青竹一眼,心想聽的事敗呢?不免有些心虛,藉口要去喝水,趁機便走開了。白氏還想數落青竹幾句,卻突然找不到合適的話,正好永柱回來了。

白氏暫且不去理會青竹,只是口憋著一團怒火。

“今天怎麼回來得這麼早?”白氏見了永柱連忙迎了上去。

永柱說:“眼見著就到年關了,窯上的事也差不多都完工了。今天結了工錢,明天起就不用去了。”

家裡有個男人白氏也覺得要輕鬆許多,便笑道:“如此就好,在家好好的休息一段時間。開春了地裡的活可不。”

永柱便將一張皺的手帕裹著一堆錢給了白氏。白氏歡歡喜喜的接了過去,便回了自己屋裡,一心一意的數錢去。剛纔對青竹的怨恨此刻竟消失得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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