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今年冬日來得格外晚,已是十月底，盛京依舊云斂日晶，清皓爽。

天茗茶館一雅間,孩子哭鬧聲不止，陳芷安耐不住子,想讓娘直接將人帶走。

宋奾看得搖頭，將兩歲多的蕭楚然拉到前,聲哄：“楚然都小花貓了，不哭了哈,姨姨讓人把元寶兒送到你們家給你玩好不好？”

蕭楚然果然停了下來，手抹了一把鼻涕,一雙眼睛清亮無比,“真的嗎？”

“真的，你要不信現在就可以跟小月姐姐回家去將元寶兒帶走。”宋奾拿著帕子邊給臉邊說。

蕭楚然看了看自家母親，見沒聲才重新看向宋奾，先前難過的神一下消失,咧開笑：“還是姨姨對我好。”

宋奾拍了拍的小肩膀,“去吧。”

蕭楚然蹦蹦跳跳離開，陳芷安看著宋奾斜斜笑，“你就不怕不還你？那磨人最難纏了。”

“孩子而已,新鮮勁過后就不想要了。”宋奾將臟了的帕子放在桌上,“我看啊元寶兒和楚然誰比誰難纏還尚不知曉。”

“這倒是。”

陳芷安不知想到了什麼,又看著笑,笑得宋奾心里發，問：“奾奾,我說你倆什麼時候能事？別到時候奉子婚呀。不過這樣也行,看來我們楚然很快就又能有個弟弟妹妹了。”

“胡說什麼。”宋奾嗔。

陳芷安撇撇,“我胡說？如今這盛京誰不知攝政王不江山偏人，大家都等著喝你們喜酒呢。”

宋奾微微紅了臉，駁道：“什麼江山人的，他又不是皇帝，再說，他晚晚看奏折看到深夜，哪里不江山了？”

陳芷安越笑越邪惡，“你怎麼知道他晚晚看奏折看到深夜？”

再說下去家底都要被眼前這人給倒出來，宋奾喝了口冷水，說：“我們的事要暫時放一放，芷安，我想去一趟南洋。”

這是一直想做的事，不止為了生意，更想出去外面看看。邦卓說半月后正好有趟船從南清城出發，要是想去可以趁此機會。

宋奾心不已。

說起來多比盛京大多姑娘都要幸運，不被囚在深宅大院中，能做自己想做的事，去過揚州，現在還有機會去南洋，這樣一看，竟比很多男子走的路都要遠。

眼下陳芷安就羨慕得不行，“奾奾，我和你去吧，你帶上我。”

宋奾笑：“行啊，你回去收拾行李，到時候一起走。”

“哼，就會欺負我。”陳芷安當然不能走，如今管著勇毅侯府，家里有丈夫孩子，怎麼可能走得開，又道：“非得現在去嗎？衛大人會同意？”

這正是今日約出來的目的，娘親那邊好說，磨泡磨一陣就沒多大問題，可衛凌把不準。

小皇帝還什麼都不會，他每日要進宮輔佐，每件政務親力親為，眼下東夏哪里離得開他。

他斷然是不能和自己一起走的，按照衛凌那子，肯定也不愿一個人去。

因而宋奾得想個法子搞定他。

宋奾左右看看，低了聲音，“芷安，你平常怎麼和蕭家大郎相的？”

陳芷安沒聽清，“什麼？”

“我是問，你平常是怎麼和蕭家大郎相的？”

陳芷安又驚又愣，明白過來想問什麼，不解道：“你與衛凌當了三年夫妻，你不知道怎麼跟他相嗎？”

“現在哪能和以前比。”而且想問的也不是這個，見陳芷安一臉迷，只好直白道：“你平常都是怎麼哄你家那位開心的？”

這事宋奾真是不知曉了，反正沒哄好過他。陳芷安徹底懂了，“所以，你想哄人，讓他同意你去南洋？”

“沒錯。”

陳芷安“嘖嘖”兩聲，調笑幾句后開始回憶。

“蕭寧桓悶的，而且也不多敢跟我生氣，不過也不是沒有，只是我哄人的方法很簡單。”

“什麼方法？”

“男人都是好之徒，床上能解決的事就不必放到床下解決。”陳芷安一本正經說著。

宋奾嗆了兩聲，“陳芷安！”

“我說認真的，不過你大概不會用，讓我好好想想。”陳芷安著下，一一說出那些宋奾能想到的辦法，“送你親自做的小禮？做頓香噴噴的飯？與他一塊上街？”

“我看依著衛凌對你的心思，你只坐在他旁邊他都是高興的，不用廢那麼些心思，好好說兩句話就。”

宋奾認命飲了口茶，就知道陳芷安是個不靠譜的。

“我再想想吧，還不急。”

倆人說得差不多，陳芷安同一起回家去接陳楚然。

只是沒想到剛出門就遇到了蕭珩壹夫婦。

沈如小腹凸顯，想來是有了四五月孕，蕭珩壹在一邊心扶著，眼神溫。

四人對上，各自有些尷尬，僵在原地。

蕭珩壹很是局促，見到宋奾那刻下意識想要松開手，不過只移半寸又放了回去。

沈如微微一笑，率先打破這份沉寂，“宋娘子，大嫂。”

宋奾頷首，陳芷安道：“弟妹今日怎麼想著出門了？”

“秋日晴朗，就趁著我還能走就多出來走走，不然哪還有機會。”沈如深向蕭珩壹，“正好夫君休沐，我就央著他陪我一塊出來。”

蕭珩壹臉上的驚訝來不及掩下，只點了點頭，沈如重新看著們，“走得累了，過來歇歇腳。大嫂與宋娘子這是要走了嗎？”

“嗯，楚然還在奾奾家呢，我得去接。”

“這樣。”沈如憾出聲：“還想著請宋娘子喝杯茶呢，看來只能下回了。”

宋奾：“二夫人客氣，會有機會的。”

倆人走后，蕭珩壹挽著人在堂坐下，隨后拘謹坐在另一側，小二上完茶水，他仍是沒說話。

沈如見狀笑道：“夫君就不問問我為何識得宋娘子？”

蕭珩壹詫異抬頭，心中已完全明白，全知道。

“阿如我”蕭珩壹握住放在桌子上的手，不知該如何開口。

沈如看著他這慌張得手足無措的樣子，心底那一存了許久的失落然無存。

“你曾在夢中喚過的名字。”說出口時仍是酸，唯一值得欣的是只房那晚，后來再沒有過。

這樣一說，蕭珩壹心里的愧疚滿得都要溢出來，他吸了口氣，道：“阿如，對不起。我以前年輕時對宋姑娘確有過心慕，那時候與衛大人剛和離，一個人孤在外打拼，很是令人心疼，我便時常照顧一二，可宋姑娘對我并沒有其他心思，我們之間清清白白。”

“阿如，我在與你婚前就已斷了對宋姑娘的心思，明白我們這輩子都不會再有可能，婚后也從未再想起過，現在我心里全是你，沒有別人了。”

沈如看著他眼睛，相信的，他現在心里沒有那人了。

笑得溫婉，“我知道，宋姑娘那般優秀的人誰見了不喜歡。”

如今攝政王毫不掩飾的行為誰還看不懂，宋奾再好也無人敢。

“阿如，是好，可再好也不如你，你是我的妻子，是我孩子的母親，你才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人。”

蕭珩壹頭回說這樣的話，目只盯著不放。

“好了，我嚇唬你呢，我若是介意今日也不會和你說這些，咱們喝口茶再出去逛逛，我許久都沒出門了。”

沈如心滿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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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臨睡前小月來了一趟，邊說邊走到窗邊，“二娘，夫人說晚上已漸漸有些涼意，我幫您把窗戶關上。”

宋奾正在妝奩前拆發，聞言看一眼敞開的窗戶，淡淡說：“不用，放著吧，我還嫌悶呢。”

“可是”

“好了，無妨的，今日買的如意糕呢？”

小月指了指外間桌子上的食盒，“那呢，不過二娘你留那麼多做什麼？這如意糕放久了就不好吃了，您要是什麼時候想吃我再去買就是。”

宋奾抿笑了笑，沒直接答，“不早了，回去歇著吧。”

小月離開，宋奾繼續手上作，一頭烏黑長發垂落，沒有任何首飾裝扮的臉頰仍舊驚艷。

宋奾再看了一眼窗外，猶豫幾瞬最終還是決定先睡下。

可剛躺下不久，那人就來了。

這些日子他格外忙，白天常常見不到人，可每晚都會如此刻這般來一會，今夜來得還算早。

宋奾披了外，先去外間拿了食盒才往窗戶邊走，“怎麼今天這麼早？”

“今日休沐，事沒那麼多。”衛凌雙眼跟著，突然有些委屈，“阿奾，我什麼時候能來提親啊？你上回說的過幾天現在已經到了，聘禮什麼的我都準備妥善，不然我讓父親明天過來？”

宋奾腳步頓了頓，是說的沒錯，可那時候被他親得神昏意才應下來，不過后面也沒后悔，走到現在總會有那麼一日的。

可如若真的要去南洋，這事確實還得再擱一擱。

宋奾換上溫至極的笑臉，假裝沒聽見他說的那句話，“今日在街上買了如意糕，我給你留了些。”

說完還心打開盒子，親自拿出一個來，喂到他邊。

衛凌瞬間忘了自己的委屈，就著的手咬了一口，贊道：“好吃。”

等他吃完一個，宋奾將食盒整個給他，又問：“我上回給你的小青蛙呢？”

宋奾以為他會不記著或者放在家中某，誰知他在腰間了，居然真出一個有些損毀的小。

宋奾掩了笑，“你怎的還隨帶著呢？”

“你送的自然要隨帶著。”

他說這話時神真誠，給宋奾弄得不好意思起來，朝他手，“給我吧。”

衛凌立馬收回去，整張臉都寫著拒絕。

宋奾也沒強求，從外袖袋拿出個嶄新的小老虎，一側繡著“域川”兩字。

衛凌屬虎，這是除夕那晚就繡好的。

他驚醒過來，雙眸散發出芒，高興地忙將手里的食盒放置地上，拿給那個小老虎看了一圈又一圈，最后還走到廊下宮燈照了照，喜悅之溢于言表。

宋奾暗暗想：真是好哄。

等衛凌重新走到窗前，宋奾正準備開口，一個不妨被他拉了拉，整個子往窗外傾，他親了上來。

好吧，再讓他親一親。

“阿奾。”一道聲音將旖旎氛圍擊破。

是尤四娘。

宋奾立馬將人推開，水霧般的眼睛里盛滿了慌，宋奾連忙了自己的，完還不忘去給他，隨后著聲音說：“你快去躲一躲。”

再一推一拉，衛凌被隔絕在窗戶外。

“阿奾，睡下了？”尤四娘已經推開了外間的門，而兩步跑上床的宋奾假意了雙眼，“怎麼了娘親？”

尤四娘覺得這屋子有些不對，可一時又說不上哪里不對，皺著眉往窗戶看一眼。宋奾心里“咯噔”一下。

“小月說你覺得悶，我過來瞧瞧。”尤四娘已經往窗戶走去，“悶就開些窗戶，怎麼關得這麼嚴實。”

衛凌這人也不知有沒有走，可不想讓娘親見著他，這深更半夜的，說不清。宋奾立馬下床，拉住尤四娘，“娘，我又覺得不悶了，晚上確實冷，還是關著好，免得著涼。”

尤四娘再次瞥了兩眼窗戶，最終沒說什麼，拍了拍的手，“那行，早些安置。”

“嗯嗯，娘你也早點睡。”宋奾將尤四娘送到門口，看著消失在小院門口才松口氣。

而回到自己屋的尤四娘終于后知后覺，誰睡了還披著外的？而且宋奾睡覺習慣熄燈，方才卻是一片亮堂，再看張窗戶那勁，怕不是外面有人。

尤四娘搖頭笑了笑，這孩子。

這頭衛凌已經從窗戶走到了門口，臉上亦是帶著笑，跟在后面進了屋子，順手將門帶上。

倆人在桌子邊坐下，宋奾倒了兩杯水，自已喝完一杯。

經這麼一嚇，宋奾也沒了那些哄他的小心思，開口說：“我想跟你商量件事。”

“何事？”

“邦卓說半月后正好有艘船回南洋，我想著我眼下在商會里做事，開的鋪子又都跟南洋商品有關，我要是親自去一趟肯定對現在有助益。”

宋奾說完不看他也能察覺到四周逐漸冷下來的氣氛。

果然，他咬牙切齒說了一句，“你想去南洋？”

宋奾了，將椅子移到他邊，挽著他的胳膊，像跟尤四娘撒那樣，“好不容易有個機會嘛，我就去一趟，船回東夏我就回東夏，絕不逗留，好不好？”

他依舊冷著臉，“方才送的東西都是別有意圖？”

“哪能啊，如意糕是我覺著好吃，就想給你嘗嘗來著，那小老虎除夕就做了，本就是要給你的。”宋奾手了他僵的臉，“等我回來我們就親，行嗎？”

衛凌側頭看一眼，心想自己真是被這個人拿得死死的，一句好話讓他一顆心都了。

宋奾小一張一合，“衛大人心系天下，為江山社稷付出了這麼多，那我也不能閑著呀，我掙銀子你就一番事業，我們讓別人羨慕去。最多半年，半年我就回來。你還在這呢，我怎麼舍得離開那麼久。”

宋奾仰起臉，一臉期盼。

衛凌狠心別過頭，“不行，我不放心。”

半年？一天不見都要了他的命。

“你派人跟我一塊去不就行了，再說了，去南洋的船有幾家我相的商戶，我們路上能一起相互照顧，到了南洋還有烏起隆在，哪有什麼不放心的？”

衛凌還是堅持：“不行。”

宋奾實在沒轍，吃的送了，自己做的東西送了，好聽的話說了，他為什麼還是一點都不松？

忽然間，腦海里不知為何飄過陳芷安那句：“床上能解決的事就不必放到床下。”

宋奾渾抖了抖，都怪陳芷安，沒事說的什麼瞎主意。

倆人雖說親如斯，但在那方面上衛凌很尊重，即使親到不能自已，只要表現出不愿意，他會停下。

宋奾微微轉頭，看著那張挑不出病的臉，不自覺咽了咽口水，其實也沒那麼拒絕又不是什麼黃花大閨了

三十六計，只剩人計。

宋奾想了大概半刻鐘，一咬牙，坐到他上，捧著他的臉，毫不猶豫吻了下去。

被親的衛凌一怔，很快明白的意圖，心里笑出聲，還真是想去。

兩個人都心知肚明，只擁有過對方的還殘存著那些綺麗的記憶，一點就著。

從桌邊到床上，沒花多長時間。

蓄勢待發時，宋奾撐著他又又燙的膛，著氣弱弱出聲：“南洋”

見鬼的南洋，衛凌直接吞了后面那些字。

不知過了多久，宋奾約聽見他朝外面了回水，后來又了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