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渡無奈笑著給他讓位護法，順手布了個聚靈陣法。

雖說無上宗的靈脈沛，但九峰各自有大的聚靈陣法，書樓不是供人修煉的地方，布個聚靈陣法方便元燁更快進階。

這一進階就到了晚上，林渡擔心元燁出問題，甚至錯過了晚飯，只能給墨麟傳了信，讓留兩人份的晚飯。

墨麟不能修煉，閑著沒事兒，直接將飯送到了書樓門口。

林渡就干脆坐在書樓外下山的石階上用飯。

“小師叔，我的事，你不用自責。”墨麟是步行上來的，這會兒也陪著坐在石階上。

林渡神識還放在后書樓中，一筷子下去，撥出了飯底下埋著的兩個，“今兒怎麼是兩個。”

墨麟挲著自己的劍，“元燁的那份給你了，反正他剛進階，吃太多靈食也沒必要。”

林渡一哂，倒也沒客氣，這孩子真能說，害得今天下午計劃完的任務本沒能完。

“我和天無打算后日啟程，越快越好，宗門正好有位師叔云游到了滇南，到那里之后，也會有個照應，新弟子他們就不帶了。”

墨麟不太會勸人，他揣著語言，“掌門師伯說，你也會一起去？”

“嗯，我不會給你們拖后的。”林渡咽下口中的飯，騰出說話的時間，“后日啟程，明天一天時間，足夠我做好準備了，那些小陣盤我前段時間一直在刻錄，應該夠用，常用的大陣法的材料我都分門歸納好了，我已經大致記下了滇南的地圖和風俗，其他的路上再看也不遲……”

知道墨麟想勸留在宗，“你忘了？我已經琴心境大圓滿了，結丹需要契機，和筑基不同，有些坎兒，躲避化解不如直面。”

這最后一句功的說服了墨麟，倘若這是小師叔的心結，那要結丹，必然是需要解開心結，如果林渡不去，反而不好。

等天上寒星四墜，元燁才堪堪進階完畢，囫圇吃完了飯菜，三個人才散了。

林渡回澤的時候閻野也正在尋，兩人同時對上了眼。

“神好？看來還是教育孩子的事兒還是得給有經驗的人來做才好啊。”

閻野用神識看了一會兒明顯姿態恢復了和往日一樣從容的小徒弟，再看著那明顯很有神的表，放下了心。

林渡走到閻野對面坐下去，“我有個事要和師父說。”

“巧了，我也有件事和你說。”閻野笑了笑。

“我近日要閉關一段時間。”

“我后日要出一趟遠門。”

兩人同時出聲開口，接著同時僵了一下，面對面消化著對方說的事。

“我覺得不行。”閻野率先出聲，“這不行，朝就是這麼教育你的？這不合理。”

林渡點頭，“我覺得合理，很合理，就是大師姐喊我去滇南的，師父，你正好趁機安心閉關，我安心辦事，合理嗎？”

“合理，合理個錘子合理，我不準你去。”閻野手要去敲林渡的頭，“你這幾天是不是聽嗩吶把腦子給聽壞了，蒼離也是不行，你再讓看看來。”

林渡沒躲，被敲得額頭生疼，接著說，“我不是小孩子，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就好像師父你，其實本來也本沒想過怎麼樣教育我不是嗎？你命中必須收我為徒，而剩下的一切，都給我自己來，我會把自己教好的。”

就像前面二十幾年一樣，一直都是自己把自己教好的。

閻野還沒完全回去的手停頓在了空中，臉上氣極反笑，接著又慢慢收斂，陷了長久的靜默之中。

良久，久到林渡也覺得方才那話說得太急太過分，接著吐出一句，“對不起師父。”

就在說出那句話的時候，聽到了一輕輕地道歉。

閻野說，“抱歉。”

“對不起，我的確不知道怎麼教一個孩子，也從沒有想過要怎麼教導你。”

“你說得對，我的確是知道我命中必須有一道師徒緣，而那個緣在你上，所以我為了飛升，必須收你為徒。”

林渡錯愕的楞在了原地。

“我是第一次當師父，也會是最后一次當師父，所以林渡，你能不能，告訴我，該怎麼當好你的師父？”

閻野從前只覺得這是命緣逃不開，他并不喜歡吵鬧的孩子，什麼都不會，笨得厲害，難不還要一個瞎子教導一個笨笨呆呆連清理自己都不會的孩子？

他見到林渡的那一天，是帶了些對命緣的困。

因為和歸傳來消息，告知他有個和他一樣天品冰靈的孩子，只是天生不足，要不要收。

隨后他下意識回了收，他他已經到了第七候太清境，對天道規則悟已經很深了，甚至都說不上來到底是本人在答應，還是命替他答應了。

初見林渡那天，他清楚地看到了藏在那孩子疏冷和故作乖巧之下的戾氣和反骨，像個扎手的刺猬。

比他預想的還要難搞。

可后來，他發現這個徒弟的確天賦非凡，甚至他扔給的書就乖乖全部看完記住，很會有問題，教導起來輕松得厲害，可惜就是命不好，脆得像是人手心的琉璃。

“我從前只在想，不把你養死了就好了，我現在想，你要哪里都好才好。”

“所以，林渡你告訴我，我該怎麼教你？”

林渡愣了很久，甚至不敢抬眼看閻野，盡管知道他看不到自己，他的眼底大約不會有那些緒，只會是一片灰冷的翳。

“可是，我也是第一次當徒弟，我不知道。”

想，“那就，放我走？或許我出去的時候，看看別人家怎麼教導徒弟的，就知道了？”

閻野被氣笑了，“就這麼想去？”

“不去我可能這第一關都過不去。”林渡著頭皮，也替閻野心累，“我不是個聽話的好孩子。”

“不，你很好。”閻野頓了頓，“比我想得，好了特別特別多，超乎意料的，舉世無雙的。”

林渡不太習慣這樣古怪的氛圍和贊，“你這詞兒，是不是用的有點問題？”

閻野點點頭，“確實，不是無雙，我是第一個天才，你是第二個，那就舉世有雙吧。”

林渡：還造上詞兒了？

“算了算了，我在你神魂上留了一道神念，你覺到了吧？”閻野難得覺得棘手，斌最難算的陣法還要棘手，“有事兒的時候一我的神念，我會立刻到。”

林渡點了點頭，“我準備很充分的，大師姐還給了我好多靈符，丹藥齊全，我的陣法材料也齊全，還有滇南的地形圖和勢力分布。”

閻野倒是想到個東西，“先前說給你打造個殺，但現在還只是個雛形，我讓人用特殊材料做了幾個刀刃，上頭刻著不同質的法陣，也算是靈，不止能直接用，還能組合不同的陣法，比臨時擺殺陣更快，只要按你所想扔出去便是，只不過需要靈力連綴，我還沒想好怎麼改進。”

“反正你看得懂分別屬和陣法是什麼，我就不給你解釋了。”

林渡接過那個盒子，看到了里頭擺著各種材質的無柄短刃，可見刻畫的陣法，慨的嘆了一句，沒想到自己也有練習小李飛刀的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