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休屠宏也是個家大業大的,除了兩位懷孕的妻妾外,還有兩位侍妾也跟了過來,據說這兩位原來是奴蘭側妃在父王部落的兩位侍,後來順了這位奴蘭公主的高梯俱是高升一步,也算是給自己的主子固寵了。
那個奴蘭側妃進了將軍府倒是不急著安歇,慢慢地扶著腰兒挨著院落走了一圈,一眼便是看中了聶清麟爲邵公主準備那個院子。
也是識貨的,這個院子布局周正,原是青龍關的顧將軍的妻子懷著嫡子時準備的,院落裡的門檻都是切掉了的,主屋裡不但有床榻,還有玉石板砌的火炕,到了冬天,燒足了火炭,睡在玉石炕上下也是暖暖的。院子裡的長廊也是罩了北地特産的青梭草編製的席子,過幾天落了雪時,坐在長廊下賞雪,點上火炭盆,火炭的煙氣會被這青梭草細細過濾,攏著熱氣,散發出安胎定神的草香味。
「這裡不錯,奴蘭王妃就住在這兒了。」旁邊一個爾的侍妾很有眼,看奴蘭王妃微笑著停步不前,立刻招呼著自己帶來的下人們往院子裡搬東西。
守著院子的婆子見此形開口道:「此三夫人囑咐是要……留給正王妃的,還請側王妃略等一等,管家已經帶著人去爲側王妃收拾別的院落了……」話音未落,只聽「啪」的一聲,另一個烏瑪多的侍妾居然揚手就將那婆子打在地上了,這個侍妾以前在部落裡也是學過些刀槍的,子潑辣得很。
「這位就是匈奴休屠宏將軍的王妃,你一個下人滿口的『正側』竟敢阻攔王妃,真是不識好歹!」
然後便踹開婆子扶著奴蘭王妃進了屋子,下人們抬著東西呼啦啦啦地從倒在地上的婆子旁走過進了院子。
這邊的烏煙瘴氣,那邊談心的姐妹倆並不知。聶清麟和邵公主說了一會話,說道:「姐姐遠道而來一定累了,我給你準備好了一極佳院子,最適養胎。你先歇息一下。」說著,便引領著邵公主來到了備好的院落。
進了院落,卻是一片嘈雜的景象,聶清麟看見幾個北疆的下人正在整理東西,不有些愕然。剛才挨打的婆子看到聶清麟來了,可算找到了主心骨,哭著將剛才說事說了一遍。聶清麟聽了大眼微微閃,慢慢地要往院子裡走,似乎就要找奴蘭側妃理論。
邵公主連忙扯住聶清麟:「妹妹,不要。」
「姐姐,這奴蘭公主如此蠻橫,在我魏朝的將軍府尚且如此,在北疆的王府更不知要多囂張了。姐姐如果不強些,以後還不知會如何被欺負,妹妹心裡有數,不會姐姐為難……「說著就要往院子裡去。
「妹妹,不可如此啊。」邵公主眼中已有淚珠滾。「王爺剛收複了沫兒哈部落,看似風無限,實際上岌岌可危。本宮雖然在院但是也聽聞其它部落的首領因為王爺得利太多而心生不滿,現在王爺十分孤立。奴蘭側妃的父親是匈奴大部落格爾番的族長,王爺……此時還離不得」
一席話,聶清麟茅塞頓開,原來那個奴蘭側妃囂張,也是有本錢的,便是頓了頓,說道:「妹妹明白了,但是我們也不能讓小瞧姐姐,否則以後怕是更加變本加厲。」
說完,聶清麟拉著有些躊躇的邵公主走進屋子時,奴蘭側妃正坐在椅上休息,幾個侍妾指揮著下人賣力地收拾屋子,停放著東西。
「奴蘭側妃倒是急子,方才聽見下人們說,您似乎怒了?」聶清麟微笑著問道。
奴蘭側妃聽聶清麟特意強調了側妃,心中惱怒,冷笑了一聲,一語雙關地說道:「我們北疆沒有魏朝這些臭規矩,分什麼妃嬪大小,大家都是一樣的。總要有個先來後到,既然我先看好幷搬進來,自然就是我的,這將軍府的下人不懂禮貌,倒是該用鞭子好好地教一教了。」
這個側妃的漢語說的極好,應該是請了漢人先生的緣故,可是說出的話來卻蠻橫不講道理。
「奴蘭側妃既然如此喜歡這院子,便是讓給你們就是了。不過……宏王爺送妻妾是托庇於魏朝,還是因爲怕正妃胎位不正,便是送回娘家請名醫調養,還側妃多爲王爺著想,勿要忘了來此的初衷,擺些威風,以免王爺難做。畢竟這是魏朝的將軍府,不是北疆的王帳,將軍和下人都是看不得妾室在魏朝的邵公主面前指手畫腳的。」聶清麟平時看起來和煦,可是撂下臉時,也是皇家龍儀十足。
奴蘭側妃一向霸道慣了,哪裡聽過這種重話,臉十分難看,卻是瞧著聶清麟的派頭有些遲疑,一時拿不準一個小小婢出的侍妾哪來那麼大的底氣?
旁邊的侍妾眼中只有主子,半點沒有將旁人看在眼裡,看到聶清麟言辭犀利,頂撞主子,頓時來了氣,瞪著眼兒衝上來就要照著剛才打婆子那樣給聶清麟一記耳。
聶清麟沒想到這主僕在將軍府還敢如此猖狂,在皇宮,從小到大,哪裡遇到過這種一言不合,便舉掌開打的蠻婦?連忙躲閃,但是剛經過大難,困乏卻是躲不過去。
可是後的邵公主心知這主僕平日的做派,心裡老早就懸掛著,此時看得分明「啊」了一聲,連忙上前一步手護住了聶清麟,將擋在後。
就在侍妾手掌剛要扇到邵公主臉上時,,一個人影衝進屋,從聶清麟邊一掠而過。幾個人覺得眼前一晃,就聽侍妾「啊--」的一聲便飛了出去,撞到了屏風上,嘩啦一聲和檀木屏風七零八落地倒在了一。聶清麟抬眼一看,前來護駕的竟是久久沒見的單嬤嬤!
原來衛太傅搶回龍珠子後,擔心再遇到風險,在單鐵花協助休屠宏剿滅了一小殘餘的部隊後,立刻飛鴿傳書讓從北疆趕回。單鐵花先是去見過太傅,稟報了北疆事務,太傅也吩咐了爲了永安公主的名節,不要泄聶清麟公主份,所以單鐵花穿上將
軍府中婆子的服就過來尋聶清麟。
正好看到一個匈奴人準備掌摑公主,於是衝上來就是利索的一腳,因爲剛從戰場上撤下來,在宮裡憋悶的蠻力斬殺了一群賊首後還不過癮,此時雖然轉變了份,可是力道卻一時沒回轉過來,寬大的腳板只一下將侍妾烏瑪多的下踢歪了,直直地飛了出去。
單鐵花收了腳板後,就是謙卑地鞠躬問候:「三夫人,奴婢來得遲了,讓夫人和邵公主驚,還請夫人待會兒責罰。」
奴蘭側妃看到侍妾被踹飛,又驚又怒,騰地站了起來。待仔細看了一眼單嬤嬤,心中一震,這個婆子有些麵,很像魏朝的那個母夜叉將軍。幾年前單嬤嬤追隨太傅在北疆作戰時,曾經遭遇過奴蘭側妃的部落。那時,奴蘭在後麵看到那個將如無人之地,連斬北疆健兒的魏朝將軍印象十分深刻,只是單嬤嬤了鎧甲,換上婆子服裝,讓奴蘭一時不敢確認。
會不會是認錯了,那麼威風八麵的將軍,怎麼可能做了一個侍妾的婆子?
聶清麟哪裡會責罰這及時雨一樣的單嬤嬤?可是方才那烏瑪多的蠻橫也讓大開了眼界。看那宏王爺對姐姐的寵,原來還納悶爲何姐姐要一意涉險逃回魏土。現在才算是領教了匈奴院的風采,果然是異域味道十足,獷豪邁得很!方才那個烏瑪多分明是看見懷有孕的正王妃過來阻攔,竟然也沒有收了力道,若不是單嬤嬤及時趕來,自己的八皇姐竟要被個婢出的侍妾掌了臉兒!
就在這時,那個爾侍妾大呼小地扶起了痛苦哀嚎的烏瑪多,恨恨地瞪著單鐵花,裡還大呼小:「你是什麼人!居然敢打匈奴王爺的妻!」
這單鐵花久在永安公主的邊熏陶,也變得不似從前那般的木訥,想起自己告別時,那個匈奴王爺再三囑托照顧好邵公主,可沒提什麼側王妃,還有其他的什麼妻,心裡便是有數,當下冷哼道:
「老就是太傅府裡的下人,邊關太平了,就在定國侯的府宅裡掃地撣水伺候主子;打仗了,便是拎著趁手的武與太傅一起上戰場殺敵,方才聽見這屋子裡鶏飛狗跳,還當是有不要命的襲將軍府,老眼拙,辨不清楚哪些是貴客,哪些是刺客,只是一樣,哪個敢冒犯我家三夫人,便是一腳踢死了不要命的賤蹄子!」
說著揮手一擊,竟是將奴蘭王妃一隻木箱子砸得稀爛!
這下就算是不識得單鐵花的匈奴人也被震懾的半晌說不出話來。奴蘭王妃是個有心計的,聽了單鐵花的話,更落實了心裡的猜測,這婆子竟然還真是那個在匈奴部落裡聲名遠播的將軍單鐵花!
不過被單鐵花這麼一鬧,倒是有所醒悟:自家的王爺對宅院裡的事向來心,只要他不在府裡,那個綿綿的魏朝和親王妃就是個擺設。可是此到底是魏人的地盤,比不得匈奴將軍府。自己方才的舉也是太不謹慎了,於是便是勉強出了些笑意:「烏瑪多、兒,你們也是太沒規矩了!既然這裡是給正王妃安排的住所,我們搬到別就是了,何至於鬧這樣?我是住哪都的,可別讓我們弱的正王妃難了心,若是因爲沒有住好,了胎氣,那我肚子裡的王爺長子豈不是要了個妹妹?」說著便扶著肚子,揚著下走了出去。
等到這群烏煙瘴氣的都走乾淨了,聶清麟才拉著邵公主的手說道:「姐姐,你是要嚇死妹妹嗎?方才多驚險?你怎麼好著肚子衝上來維護我?我們倆誰是該照顧的,怎麼竟是本末倒置了?」
邵公主卻是微微一笑:「原是你的八皇姐無能,在宅院裡立不起威風,怎麼好連累妹妹了折辱?」
看著優的姐姐,聶清麟心裡一暖,可是又替擔心便說道:「姐姐邊竟是沒有個可心的人伺候,將軍府裡有個稱心的侍安巧兒,原是宮裡出來的,今兒因爲出去探丈夫沒有在府裡,待回來,我命來服侍姐姐,是生育過的,由照顧姐姐的飲食起居,便讓人放心了。」
幫助孕中的姐姐安頓好了行李,已經是晚上,太傅有要事還沒回府,聶清麟乾脆陪著姐姐一同用膳。
因爲有了孕中的邵,晚膳倒是不清淡,那道豬腳黃豆湯喝得人的都快粘到了一,聶清麟陪著姐姐吃了幾口,便是覺得腹中飽足。撤了杯盞後,姐妹倆便是幷肩躺在床榻上談心。
白日裡人多雜,邵公主沒有得空去問,現在室裡只有姐妹二人,便是終於問了這幾日一直懸掛於心的事:「聽了王爺說道妹妹被賊人所擄,那葛賊……有沒有傷了妹妹?」
雖然邵公主不好開口,可是聶清麟怎麼會不知姐姐其實要問何事?倒是沒有那麼,便是落落大方地說:「雖然被那賊子抓了營帳,幸好上正來了月信,那賊子也是怕了黴頭,倒是不曾折辱妹妹,也算是保住了清白」
聽聶清麟這麼直白地說出來,邵公主反而局促地不好意思起來:「哪個問你這些了,只說沒傷到便好,真是沒有臊的……虧得本宮還擔心你想不開……」
龍珠子的頑皮之心頓起,弄著眼眉說道:「姐姐擔心什麼,莫說那賊子未得手,就算是得手了,妹妹也未必想不開。需知前朝的昭容皇,後宮豢養麵首無數,俱是從人臣裡選拔出來的偉男子,夜二男也是常有的事,倒是沒見想不開啊。那葛清遠也算是朝臣出,模樣周正,放到昭容皇那兒,起碼也是個貴妃的人才……」
邵公主見這小妹妹夜深人靜,說話越發的胡混大膽,竟是跟那個孿生的兄長一般德行,便急急手捂住了的小口。也是被那神出鬼沒的太傅總是突然出現嚇出了病,便是出脖子從床幔裡向門口瞭,看見門口沒有人影,這才長長舒了口氣道:「愈發沒了規矩,這樣的野史胡話,竟是在哪裡聽來的!快快住了!真是
替你你以後的夫君頭痛!」
可是剛剛申斥完了妹妹,竟也是被那前朝昭容王的傳奇勾起了好奇心:「你說那野史是不是胡編的?為子怎麼能夜二男?不會打架嗎?」
聶清麟略想了想,經驗老道地說:「必定是分了上下半夜,若是翻著牌子寵幸,倒是不能頭打架……」
室裡,姐妹二人說著些適合夜的閨中語,在屋外的墻,單嬤嬤看著正微微側聽著墻的太傅大人,卻是替屋的小主子一陣的心急。
可是沉著臉的太傅就在眼前,就算用心弄出些聲音,也是被足足地嚇了去了。
過了好半響,太傅才直起了腰,看那意思也是不打擾久別重逢的姐妹,便是慢慢地步出了院子。單鐵花方才也是將公主的話俱是聽得真切,按理說這太傅應該爲公主清白無污而高興才對,可是瞧著此刻的沉,分明是被後麵的「翻牌子」攪了心。
便有心替公主恭維下太傅,免得日後太傅找茬刁難小主子,用力地沉思後,單嬤嬤低聲道:「那葛賊相貌醜陋,連個才人都不配,太傅大人才是貴妃之姿!」
太傅微微轉過了臉兒,角微微揚起,出了一口森白的牙齒:「單將軍倒是懂得欣賞,難怪看不上魯豫達那等莽夫,待到回了京城,本侯定給將軍選上幾房妾室,別辱沒了將軍的賞『草』的本事!」
單鐵花見太傅怒,來不及說話趕跪下,卻看太傅說完便一揮袖子,風陣陣地走人了。
大魏朝的將軍跪在月下,懊惱地檢討著自己:真是個拙笨腮的!說什麼貴妃啊!太傅大人容貌驚為天人,分明就是皇后之姿才對!
聶清麟陪著姐姐眠宿了一宿,第二天晨起,陪著八皇姐用了早餐後,便回轉了自己的寢室。因爲怕胭脂膏脂的味道熏到了懷有孕的邵公主,方才梳洗過後,幷沒有塗抹膏脂。
可是北方天干,過了水的小臉若不塗抹倒是覺得有些不舒服。昨兒顧將軍的夫人送來了一盒子抹臉的油膏,是用北方香頭天鵝提出的鵝油膏,因爲是取了香頭鵝頭部的油脂,不用摻雜香料便有一抹淡淡的香氣,很是滋潤。
待用小銀勺在盒子裡挖了一勺瑩白的藥膏,果然味道很是香潤,輕輕地在臉上塗抹一層,很快就滲了也不油膩,但是臉蛋上便是泛著亮,竟是捨不得再塗抹香胭脂遮蓋了。
這般好若是只有臉蛋用倒是可惜。聶清麟便是招呼單嬤嬤過來,要將這珍貴的一盒油膏塗抹全。
解了外衫後,聶清麟著的,趴在了床榻上,然後解開了肚兜後麵的繩子。後背那些夠不著的地方讓嬤嬤塗抹,前麵的,一會還要自己塗抹才好。
嬤嬤的手法到底是經過正經培訓過的,溫熱的大掌不一會便化開了清香的油膏。在細的後背上推拿開來。聶清麟舒服地發出了貓兒一般的小聲,閉著大眼,雖然才起來,卻因爲脈活絡又是有點昏昏睡,便在好聞的味道裡合上了大眼兒。
可是。半夢半醒間,卻突然覺得那大掌漸漸得有些了正軌,漸漸地往些個不正經的地方去。聶清麟頓時睜大了眼兒:「嬤嬤,部那裡本宮自己塗抹就好!」
說著,便要起轉頭去看,可是子還未起來,卻被一蠻力又按回到了床榻上,那大掌便是撒開了歡兒,再也管束不住了。
聶清麟回頭一看:哪裡是什麼嬤嬤,分明就是個下流的太傅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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