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嬈他們離得遠，然而這巖四通八達，風聲徐徐，在場的除了蕭散幾人外，都是功高手。

耳力非同尋常。

不必刻意去聽，兩人的聲音還是忍不住耳朵裏麵鑽，素嬈麵無表的靠著巖壁，閉目養神。

小南已經睡。

這期間十三清醒過來，聽到打暈他的是太子，雙方還過手，連忙與影刺確認況。

小七拉著黑臉漢子加進來。

氣氛一度火熱。

一邊是他們嘰嘰喳喳，一邊是太子和木芙蓉的爭執，竹晏兩邊難，倏地睜開眼坐直子，“你們不困就去巡夜，別在這兒礙眼，說得人心煩。”

他平常都是嬉皮笑臉的，驟然冷了臉，頗有些威嚴。

其他人轟然散開，最喜歡和他嗆聲的白小七默默朝這邊看了眼，默默的走回了自己的位置。

閉上眼假寐。

周遭雀無聲，唯有寒風嗚咽著遠遠近近的飄。

“今夜怎的火氣這麽大？”

一道輕笑傳出，竹晏循聲去，便見夜明珠的幽裏，素嬈依舊雙眼閉，若不是那微微勾起的角，他還真以為是自己的幻聽。

竹晏往崖壁一靠，泄憤似的重重吐了口氣，埋怨道：“姑娘也太好脾氣了。”

“木芙蓉討要十方丹的時候我就看不慣，自己明知丹藥有價無市還敢開口，說話字字句句全是心機，一會自說自話的和姑娘拉近關係，一會又翻臉不認人，委屈的好像全天下都欠了。”

這種矯造作的模樣和剛從廊興賭坊被救出來的芙蓉一般無二。

芙蓉這個名字是有毒還是怎樣？

竹晏說得都幹了，旁的素嬈卻隻是笑，他憤憤道：“姑娘，你都不生氣嗎？”

“你不是替我氣了？那我還氣什麽，總不能為了這點小事傷了子吧。”

素嬈慢悠悠的說道：“你也別氣了，無關要之人，何必為浪費心思。”

走之前說的那句話想來木芙蓉應該聽懂了。

懂了就安份些。

這樣對誰都好。

總歸走完這段路就要分道揚鑣，和又有什麽關係！

竹晏一想是這個道理，聽著那邊斷斷續續的話音，怒火又化了擔憂，“殿下寬容仁厚，念著救命之恩，總不忍對責備，恩是要報的，就怕那子生出什麽不該有的心思……”

“有心你又能如何?”

素嬈終是緩緩睜開眼。

竹晏看了一眼，“那總不能看著殿下被纏上吧……”

不說東宮尊貴，兩人份懸殊，難以匹配，是這幅，都足以讓尋常人家的公子而卻步了。

“竹晏，你越矩了。”

素嬈語氣平淡，神卻多了幾分鄭重：“往小了說，這是殿下的私事，往大了說，這是國事，是大是小，都不是你我能幹預的事。”

“屬下這不是擔心嘛……”

竹晏氣勢一低，小聲的嘟囔。

素嬈看他把話聽進去了，當下也不再責備，隨意道：“錢債好償，債難還，這其中是非唯有他們自己能斷。”

“你與其擔心這些莫須有的事，不如好好想想，我們要怎麽從他們的封鎖線裏把兄長帶出去。”

“對啊，我險些把正事給忘了。”

竹晏懊惱的拍了下腦門，“燕勒山各設了關卡，遍地兵和江湖殺手，想從他們眼皮子底下把人帶走，是有些麻煩。”

“殿下腳有傷，行不便，再帶著一個不會武功的木芙蓉……難啊。”

“我也知道難。”

素嬈一時半會想不出主意，困意倒是來了，掩打了個哈欠，靠著巖壁再度闔眼，“先睡吧，熬不住了。”

竹晏：“……”

剛勾起他的熱忱突然又來這麽一句，姑娘啊，不帶你這樣折磨人的。

線幽微，他視線及那雙眼下的烏青和疲倦。

還想說什麽的立馬閉。

把劍往前一抱，睡覺！

這夜是素嬈從商夷城出來到現在，睡得最安穩的一.夜，不用惦記太子的況，不用思考薊州與朝廷，與大燕錯綜複雜的關係。

一夜無夢。

醒來時竹晏他們已經不在，唯有小南端正的坐著，盯著巖壁的某，不知在發呆還是想事，一不。

聽到起的靜，扭頭看來。

“醒了?”

他一本正經的問。

素嬈著發酸的肩膀和後頸，忍不住笑了下他的臉，“你小小年紀這老氣橫秋的腔調跟誰學得？”

“沒學。”

小南靜靜的看著，他隻是懶得說太多字，能聽懂不就好了？

素嬈簡單的將收拾了下，一抬手才發現為了故作神，麵紗還戴在臉上忘了摘呢。

昨晚就是這樣和太子他們說了許多話？

居然沒人提醒？

素嬈苦笑著取了麵紗，收在袖中，帶著小南準備四轉轉，誰知剛走到巖壁口，迎麵就撞見一個人。

木芙蓉手裏拿著些青果，果子上水珠滾，顯然是剛清洗過，外麵的過結冰的懸瀑照進來，落在上麵，甚是喜人。

“木姑娘。”

素嬈含笑喚了聲。

同樣的裳，同樣的聲音，還有那始終沁著點點笑意，明亮又澄淨的眼眸，木芙蓉麵僵了僵，須臾，強笑道：“沒想到阿嬈去了麵紗後是這般模樣，要不是你我，我還以為撞見了天上的仙子呢。”

明眸皓齒，清豔絕倫。

這樣的好相貌，活了十多年從未見過，便是石城劉員外那家有著第一人之稱的兒，也不及眼前人之萬一。

“木姑娘過譽了。”

素嬈不與糾纏這個話題，詢問道：“姑娘這是……”

看向那果子。

木芙蓉果然不再打量，笑著將青果送到麵前，“這些都是我從外麵找來的，山裏沒多能吃的東西，隻能用它果腹，先墊墊吧。”

素嬈不想拂了的好意，取了一顆，“這個就夠了。”

“一個怎麽夠？這不是還有個小孩子嗎？”

木芙蓉笑瞇瞇的彎下腰，把青果遞給小南，“喏，姐姐送給你的，別客氣。”

小南沒有搭理。

的手舉在半空，有些尷尬，最後還是素嬈看不過去，將果子接了過來，“木姑娘別介意，這孩子有些認生，平日裏也不怎麽喜歡說話，對誰都這樣。”